“没想到父亲这个行军打仗的大将军竟会怕了妹妹?”
萧慎闻言怔愣失笑,也没再坚持,应道:“那儿子先告退,父亲今晚便好好想想吧,若想不到也可以来找儿子取经。”
语气里也不乏调侃,说完行礼离开前院,直接去了无尘院。
无尘院里。
颜殊正在喝药。
看到萧慎,她放下空空的药碗,笑了笑:“大哥这么快就回来了?”
“与父亲谈完就回来了。”
萧慎掸去一身风雪,捻了枚蜜饯递给她:“这药味道重,吃枚蜜饯,压压那苦味儿。”
颜殊将蜜饯接过去包在嘴里问:“谈得如何了?”
“就知道你这丫头会问。”
萧慎笑着把事情仔细说了一遍:“父亲的话,大哥半字未改的告诉你了,就不知殊儿可信父亲所言?”
颜殊笑着反问:“那大哥呢,他的话,大哥你信么?”
“殊儿……”
萧慎沉默片刻,看着她道:“对于父亲的做法,虽然我并不认同。但他说的没错,他的确是为了整个萧家着想。”
“殊儿可千万别误会,大哥只是希望你能好好保护自己。”
“大哥不是想借此逼你改变什么,亦非想当说客劝你接受他们。”
许是怕颜殊会误会。
萧慎解释道:“大哥知你不喜欢他们,大哥明白你的想法,大哥也绝不会逼你做你不喜欢做的事,殊儿你依旧可以不喜欢他们。”
“但大哥希望殊儿以后,不要再和父亲母亲针锋相对。”
“若真像今日般又起冲突,大哥又不在府中,你再受伤该怎么办?”
“且就像今日殊儿劝我的那样,他们始终都是我们的父母,至少面子上要过得去,否则,亦只会于殊儿的名声不利。”
原本劝萧慎的话,此刻被萧慎拿回来劝她,颜殊只听着未语。
萧慎嚅了嚅唇道:“殊儿,你或许不懂,但大哥希望你能记住,这个世界并不是非黑即白,有时眼睛看到的,也未必都是真的。”
“不管何时何地,也不管发生什么,大哥只希望你能保护好自己,大哥最不想看到的便是你受伤,明白么?”
箫慎眼里满是纠结复杂和担忧,说着伸手替颜殊理了理额边乱发。
“呵……”
颜殊轻声笑问:“萧家的百年清名,大哥也和他们一样在意么?”
萧慎闻言愣了下,随即回神道:“我若说半点儿都不在意,殊儿想来也不会相信,但比起那虚无的名声,我更在意的是殊儿。”
这话说的还真是滴水不漏。
颜殊轻眨了下眼睫,道:“从我回都至今,萧家百年清名还剩多少?或许在他们心里,其实我才是萧家,永远都抹不去的那个污点。”
萧慎心尖忽地一颤,焦急的道:“殊儿,不是这样的,你别这样想,这不关你的事,你……”
“我说的是林氏他们,我当然不可能这样想自己了。”
颜殊打断他道:“今日我们一大拨人去倚翠院,慎园离无尘院又极近,我想大哥就算不知,双喜他们看到也定会及时回禀你。”
“我早就知道,大哥一定会赶过来救我。她说的也没错,你看到的所谓我受伤吐血,也只是我咬破舌尖,作出来的戏而已。”
“所以大哥不用为我担心,我当然会保护好自己。我就算再蠢,也不会拿鸡蛋去碰石头,以后我也不会和他们硬来。”
“其实,我没有木青她们说的那么好,我也从来不是什么好人。反而为达目的,我从来都是不择手段的。”
“我啊,就是这样卑鄙的一个小人啊……”
眼睛看到的未必是真的?
可不是么。
人的眼睛最会骗人了。
当然她也没有想过,她今日所为能够彻底的瞒过萧慎。
若当真半点儿都没察觉,萧慎就不是萧慎。祖父也肯定不会选萧慎成为镇国公府下一任的继承人了。
“为何又这样说自己?”
萧慎心脏被只大手揉搓着般,有些抽搐的疼:“不管殊儿是何模样,在我心里殊儿永远都是最好的。”
“我知你所想,都是我没用,若非我一直无所进展查不到证据,也不会害的你拖着病体为此操心。”
颜殊将他脸上的愧疚尽收眼底,笑着转开了话题:“不说这个了,大哥说他们有发现,可以给我看看么?”
萧慎将东西拿出来递给她。
颜殊垂眸仔细打量着掌中,那造型奇特的小巧暗器。
“殊儿,可曾见过此物?”见少女打量许久,萧慎犹豫着问。
颜殊摇了摇头:“大哥与他都未见过,我又怎么可能会见过?不过这东西打造的小巧又精致,若非如此锋利,当真看不出是利器。”
她语气几分感慨。
黄泉之路两边开,柳上叶染胭脂雪。
她的确不曾见过实物。
但曾有听闻。
“但它的确是夺命利器,却不知为何会掉落在别院药房之中。”
萧慎微蹙了眉宇道:“早先我也曾命人在别院搜查过,但却没搜查他们的房间和随身物品,不想竟因此错漏了。”
“眼下我们又多了一条线索,只要查到这暗器的具体出处,将暗器主人抓出来逼问,就能知道他是否是阮溱溱背后的人。”
颜殊把玩着柳叶刀:“大哥不觉得奇怪么?这暗器不止锋利异常,又格外精致小巧,柳叶叶尾处这排小孔,似乎有磨过的痕迹。”
“确实,这是……”
萧慎拿过去仔细一看,那排小孔其中一个,的确有被磨过的痕迹,只是那痕迹极浅,先前在前院他没有细看,是以也未发现。
“想来是曾串在什么东西上过,这东西不足我小指长,若我没猜错它应该被当作发饰或耳饰,曾被戴在主人身上。”
“你的意思是,这暗器的主人,有可能是个女子?”
萧慎脸色微沉:“可据司棋交待,当年阮溱溱救下的,明明是个少年。也就是说他们,并非同一个人?”
颜殊指腹摩挲着暗器:“肯定不是同一个人。”
阮溱溱幼时救下的杀手名叫青衣,青衣的随身武器是剑,暗器用的是流星镖。
这柳叶刀……
乃是江湖第一杀手阁,碧落阁主的独门暗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