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幽幽燃烧,雅致的厢房里,静谧如厮。
许久无声。
就在颜殊忍不住要再开口时。
楚怿蓦地掀唇笑了:“没什么,怿哥哥只是没想到,你对白宸,竟会有如此高的评价,小殊儿,白宸对你来说是不是、很重要?”
“他对我的确很重要,但对怿哥哥来说更重要。”
颜殊毫不犹豫的点头:“白宸大哥可是我的救命恩人,他把我当亲妹妹一样照顾,我也当他亲大哥一样敬重。”
“虽然我们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但他的为人我很了解。”
“这点你可以放心,白宸正直热忱,绝非两面三刀的小人。”
虽不知陛下为何抽风,但也能看出来,他好像不大喜欢白宸。
可前世白宸和她一样选择了陛下。
与陛下本就是一路人。
所以她一定要打消陛下的怀疑,绝不能让白宸站别的阵营,更不能让陛下亲手把自己手下悍将推给别人。
“才子佳人,英雄救美,呵……”
楚怿低喃一句,心中才压下的那股酸意,不自觉又泛了出来。
他小几旁的右手,忽而攥紧两分,面上却状似无意的挑眉,笑言:“都说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
“小殊儿,你确定白宸只是拿你当妹妹,对你并无其它心思。”
“你也只当他是亲大哥,对他就不曾有丝毫的,动心?”
颜殊闻言惊愕的张大嘴,回神满头黑线:“什么救命之恩以身相许,你画本子看太多了吧?”
“人白宸大哥是正人君子,他说喜欢我,是为了救我被逼无奈才说的,对我压根儿没那意思。”
“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感激他也很敬重他,但我对他也没那心思,我更没想过拿救命之恩赖上他!”
“我和白宸大哥,比小葱拌豆腐都还要清白!”
颜殊说着语气骤降,染上几分冰冷与怒意:“我只是觉得他有能力,所以才向你举贤,希望他将来能为你所用。”
“这对你和白宸来说是双赢的事,并不存在谁利用谁,我也没想过利用你王爷的身份,来帮他往上爬。”
“就算你认为是利用,可得利最大的人也是你,而非白宸不是么?”
“楚怿,你可以否决我的提议,也可以质疑我的能力,但是你不能怀疑我的人品,我没你想的那么龌龊!”
楚怿听着那声楚怿,眉心都是一跳:“我错了,我不该吃味儿胡说,冤枉你和白宸,我和你道歉,你别生气了。”
“吃味儿,真是搞笑了,你这吃的到底哪门子味儿?”
颜殊只觉得自己太阳穴都在突突的跳,脸色也是瞬间阴沉下来,冰冷的凤眼中也燃起两蔟红艳艳的火苗。
她就不明白了,陛下那般英明果决的人,怎地时间倒回来,却这般喜怒难测还胡搅蛮缠!
整天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她完全搞不懂陛下在想些什么?
她和他说正事呢,可他半点儿没听,还在那儿吃味儿?
他想吃味儿也该找君后去!
吃她的味儿,吃白宸的味儿,他吃的着么他?
且别说她和白宸没什么,就算他俩有什么,和他有半文钱的关系?
楚怿还从未见过颜殊生气的样子。
此时骤见也吓了一跳。
可转念想想,的确是他太无理取闹,小姑娘明显不知白宸喜欢她,对白宸也压根儿没那个意思。
反而他家小姑娘一心为他着想,可他还小肚鸡肠,说那样的话试探她。
难怪小姑娘会发火。
换他也气!
楚怿越想越觉得自己理亏。
腰板儿也更直不起来:“我真的知道错了,以后不敢再胡说八道了,我跟你道歉赔罪,你想怎么罚我,哪怕打我都成。”
“我保证认打认罚,绝不还手。”
“可是气大伤身,你身子本就不好,太医也说了你不能生气,你乖,别生怿哥哥的气了,好不好?”
他说着身体忽地前倾,越过小几拉起颜殊的右手,便往自己脸上扇去。
“你干什么?”
颜殊暴怒之中,不料楚怿会突然动手,被楚怿得手握个正着,反应过来她用力想把自己的手抽回来。
可楚怿拽的紧紧的。
颜殊用力挣了好几下都没能挣脱。
听着那拍拍声。
颜殊脸色瞬间白了:“松手,赶紧松手,想害死我你就直说,犯得拉我打你?楚怿,你快给我松开!”
小姑娘这话说的可真能气死个人。
他心疼她、宝贝她,扇自己给她出气,怎么就成想害死她了?
明知他喜欢她,她也喜欢自己,还接受了自己,为何她对他的态度,就不能亲近些,还如此隐忍克制、彬彬有礼?
有礼的让他总感觉疏离。
她就不能忘记那该死的身份礼数,不要如此刻板正经,也不要把他当成什么皇子王爷,只把他当成她男人。
想撒娇就撒娇,想出气就出气,想打他骂他,都随她的意。
哪怕她想作天作地都好,他都愿意陪着她。
“那你可出气了?”
楚怿手肘支在小几上,捏着颜殊的手,依旧贴在自己脸颊:“若是小殊儿还未消气,我们再扇几下,打完还不解气,你还可以戳我几刀。”
陛下这是疯了吧?
颜殊当真是气怒不得,接连深吸了好几口气:“我不气了,真不气了,你先松开,我们谈正事,行么?”
“你叫声怿哥哥,我就松开。”楚怿看她隐忍的表情,满心无奈,却也不敢逗她太过,深怕她将自己再气出个好歹。
“怿哥哥!”
颜殊满心憋屈的喊了一声。
楚怿依言松了手,那抹冰凉顿消,心中几分失落,叹了口气道:“小殊儿还想说什么?”
颜殊没注意到他的异常,双手交握放在膝上,垂眸想了想道:“该说的其实都说了,此事怿哥哥还是先回去考虑清楚再做决定吧。”
“白宸回都述职,估计再过十来日便到,若你同意我的提议,到时我安排你们见面。”
“待白宸回京,我为他设宴,接风洗尘。”楚怿笑应,眸底却闪过一丝流光。
十来天?
顶多五天就会到了,要不是带着群孩子,回来的还会更快。
否则他何至于披星戴月,昼夜兼程的赶路,连马儿都累倒好几匹。
最后还用上轻功,才走在白宸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