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颜殊想着也的确笑出了声：“肮脏、低贱、罪奴，军妓，这些萧世子不是早就知道，你还想听些什么，听我是如何侍候那些男人的？”
“殊儿……”
萧慎呼吸一滞，捏着纸张的手也蓦地攥紧：“大哥绝无看轻你的意思，大哥只是想多了解你一些，你何苦如此贬低自己？”
“说到底我们不过只是陌生人而已，世子又何必在我面前，装出一副多在意我的样子？”
颜殊讥诮反问：“我们对彼此的厌恶，彼此都心知肚明，你知不知道你这副关心的表情，在我看来真的很恶心。”
“再有，我既未认你父母，你也不必自称我大哥。若无其它事，萧世子可以离开了。”
萧慎呼吸一滞，俊颜之上的温润笑容，也多了几分苦涩：“殊儿，不管你认不认我，我都是你大哥，是你的亲大哥，我们是骨肉至亲……”
“玉儿环儿，替我送萧世子出去。”颜殊陡地出声打断，平静的面色也染上丝丝清寒。
玉儿上前轻声劝：“世子，小姐这几日心情不大好，您还是先离开吧。”
萧慎却恍若未觉般坐在那儿未动，目光只紧紧的凝视着颜殊。
玉儿环儿面面相觑。
“萧世子，你还是赶紧走吧，别赖在这儿讨人嫌了。”
木青见他还不走，忍不住道：“说什么亲大哥，当日老国公灵堂上，你眼看我殊姐姐被你爹娘弟弟辱骂欺负。”
“可你没替我殊姐姐说过半句话，也没站出来维护我殊姐姐，现在想起我殊姐姐是你妹妹了，你别假惺惺了。”
“真以为世子了不起，我实话告诉你，我殊姐姐多的是兄弟姐妹，才不稀罕你这个什么狗屁大哥！”
“你们那么宝贝阮溱溱，想认妹妹去找阮溱溱那毒妇好了，以后别到我殊姐姐这里来，否则我拿大扫把把你扫出去。”
木青越说呼吸越是急促，连声音也多了几分尖锐。
脸上毫不掩饰对萧慎的厌恶憎恨，杏眼里更是燃烧着两簇愤怒的火苗。
她知道自己应该忍，不该这么和萧慎说话，可他死赖着不走，她一忍二忍再忍，终究还是没能忍住。
“当日我的确未尽到，身为兄长的责任，但大哥并非不想帮你，只是当时祖父刚去，大哥……”萧慎声音一个轻颤，终是没能再说下去。
当日他脑子一片混乱，而等他终于回神时，所有事都已被她强硬终结。
颜殊面色早就恢复如常，她抬起头看着少年，苍白而悲伤的脸庞。
清浅的声音也是无波无澜：“萧世子当知，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如你所说你我的确有血缘，但我们从来不是一路人。”
“既已选择各自为营，我劝萧世子最好坚定立场，不要左右摇摆。免得到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
萧慎定定看着她：“殊儿是觉得，我弃了你，选了溱儿？”
“我与她的结局，注定了，一死、一活。永远不可能共存。”
颜殊睨着萧慎：“凡维护阮溱溱者皆为我敌。我从不会对敌人手软，不管那个人是谁。萧世子现在，懂我的意思了？”
萧慎潋眉沉吟半晌：“你还是在怀疑，祖父的去世，和溱儿有关？”
“还有当初给你下毒的人，你也仍旧怀疑是溱儿派去的？”
颜殊不答反问：“萧世子心中难道就没有半点怀疑？”
萧慎沉眉不语。
颜殊睨他半晌，道：“看来萧世子心中，也有疑惑未解。”
萧慎依旧未语，落在双膝上的手，却是攥的更紧。
“听霖叔说，你自小受祖父教导，与祖父感情极为深厚。”
颜殊红唇轻掀，声音不疾不徐：“那日在灵堂看你伤心落泪，难道你就没想过自己去查明真相？”
“你是镇国公府的世子，霖叔道你文韬武略，对你赞不绝口。只要肯花时间用心去查，我想总不至于什么都查不到。”
“还是说你是在害怕，怕查出来若真是阮溱溱做的，你怕自己狠不下心肠杀她替祖父报仇，所以懦弱的退缩了？”
“明知有疑却不查证，为了一个阮溱溱，竟不惜纵容放过害死祖父的真凶，还和我道什么兄妹情深？”
“萧世子，你难道不觉得，你的所作所为，虚伪又可笑？”
萧慎脸上温润不再，面色惨白如纸，神情却是阴冷到极致：“不管是祖父被害的案子，还是你中毒之事，我都会查个一清二楚。”
“若真是她做的，不用殊儿动手，我也断然不会放过她，我萧家也绝容不下如此心思歹毒之人。”
“可若不是她做的，殊儿，我也希望你以后，不要再针对她。”
萧慎一字一顿，说完起身离开，颀长的身形步伐稳健，脚步声却多了几分的沉重，背影更是透着股子，难以压抑的深沉。
木青见颜殊盯着萧慎背影发呆，心有忐忑：“殊姐姐，我是不是坏了你的事了，对不起，我太鲁莽了，我不该那么说他的……”
“你做的很好。”
颜殊收回视线，摸了摸小丫头的脑袋，温言软语：“以后也可以继续保持对他的厌恶，不过心里厌恶就好了。”
“他于我还有用，所以你言行上对他还是得客气些，不能越了规矩，让人抓住把柄，适当时也可和他透露一些，我们在鬼域的事。”
刚刚还像发狂刺猬的木青，此刻却像温顺的小猫：“我知道，殊姐姐是想利用他来查老国公的案子，对吗？”
颜殊轻柔浅笑：“我才刚回来，在萧家毫无根基，阮溱溱敢对我和祖父下手，倚仗的就是萧家人都护着她。”
“若真把萧家其它人，也全都一杆子打翻变成敌人，我们的处境只会越来越被动，反而帮着阮溱溱的人会更多。”
“到时我们想在萧家立足都难，更别说调查祖父的案子了。”
木青认真的听着，瞬间了悟：“与其让他帮阮溱溱来对付我们，不如让他帮着我们对付阮溱溱。殊姐姐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我一定会把那萧世子拉拢过来变成我们的人。”
“这就对了。”
颜殊看着三人，笑道：“你们都要记住，从来过刚易折，过软易断，唯有刚柔并济，才是制胜之道。”
三个小丫头连连点头。
颜殊收回视线目光落在医书上，脑中却浮现前世过往种种。
萧慎是何时爱上阮溱溱的呢？
她觉得应该不是以前，也不是现在，很大可能是在她们身世揭开以后。
毕竟那之前，他们都以为对方是一母同胞的兄妹。
亲哥哥爱上亲妹妹那是不伦。
阮溱溱的目标很明显是皇室，所以与几位皇子走的极近。
而此时的萧慎也才十七岁，他应该不会犯这样的禁忌才是。
现在没爱上最好不过。
当然，就算爱上也没关系，她有的是法子，让他们反目成仇。
阮溱溱想利用萧家人对付她？
呵~
那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好了。
还有萧震霆夫妻。
他们杀个人当替罪羊，就想让祖父的案子就此石沉大海。
她现在势单力孤想翻案很难，京畿府那边她更是搭不上话。
但萧慎不一样。
他有世子的身份，不管做什么，都比她容易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