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本就不情愿,萧慎的态度又极其强硬。
阮溱溱到底没能离开萧家。
回去的路上。
双喜看着萧慎温润的侧脸,满心后怕:“还好世子来的及时,否则奴才只怕还真留不住,不过世子您怎会过来?”
“殊儿怕你留不住人,让我跟过来看看。”萧慎答了一句。
双喜诧异的摸着自个儿脑门儿:“原来是七小姐,还真是神了,七小姐怎么会知道,奴才留不住呢?”
“看她昨天那样子,奴才也以为她不想走,可没想到这才过了一夜,却好像换了个人一样。”
“可惜您来的稍晚,没看到她和夫人抱头痛哭的样子,也没听到她和夫人说的那些话。”
“若非奴才事先受世子提点,早知她背地里做的那些伤天害理的事,只怕奴才也会被她骗了……”
谁能想到表面那么乖巧的人,实际心肠却那么恶毒呢。
双喜摇头满心感叹着,真真是人不可貌相。
萧慎并未言语,只是眸光微闪。
稍晚?
其实双喜前脚到,他后脚也就到了,只是故意没现身,想看她态度罢了。
那出戏他该看到的全都看到了。
难怪自己被骗这么多年,不得不说,阮溱溱哄人很有一套。
那承受能力也非同一般,仅仅过去一夜,她居然就想通了。
如殊儿所说,依着阮溱溱的处境,离开才是上上策。
原本他顾忌殊儿的身体,所以才决定送她走。
如今殊儿既然不答应,他自然更不可能放她走了。
许久。
萧慎敛绪道:“你找机会见见弄墨和侍书,再寻两个可靠伶俐的丫头找时机送去母亲那边,做的隐秘些别让母亲察觉了。”
双喜愣了下,很快反应过来:“世子您放心,奴才定会办妥。”
司棋的脸被七小姐伤了,听说留了挺深一道疤,不可能再回去侍候。
可是照夫人对阮溱溱的宠爱,肯定会给阮溱溱重新配个大丫鬟。
世子这是要往倚翠园安插人手!
***
得知阮溱溱被留下。
颜殊也放了心。
因为担心她的身体,萧慎执意不让走,颜殊只能暂时在慎园住下来。
接连多日。
颜殊都被逼着躺在床上休养。
每天太医都会过来给她行针,加上用了她自己带来的药。
内伤也一天天好转。
萧慎更是待在府里哪儿也未去,天天衣不解带的照顾颜殊。
除了换衣梳洗和沐浴,吃饭喂药都亲力亲为,和木青他们抢着做,还变着法儿搜罗美食给她补身体。
对于萧慎的亲近,颜殊从刚开始的生硬抗拒,慢慢的也不再拒绝。
萧慎脸上笑容逐渐多起来。
颜殊偶尔也会被他逗笑,只不过女子面上虽带笑,可眸底依然毫无温度。
然则……
沉浸在开心中的萧慎却没能察觉。
虽忙着与萧慎虚与委蛇,颜殊也没忘记正事,夜里趁所有人都睡着,她独自出去了一趟,回无尘院留了张字条。
半个多月过去。
那位还没有回音,也不知是药材没集齐,还是出了什么变故?
会不会是他们时日耗的太久,人家已经找到神医把毒解了?
二十万金!
不会真的没了吧?
“叩叩……”
颜殊刚想着,突然两道轻响,在寂静的屋中,格外清晰。
她愣了下。
抬头便见自己房间的窗户,不知何时被人打开,窗格上坐着个人。
不是那位又是谁?
“小姑娘半夜不睡觉,想什么呢想的那么入神,连我来了都没发现,该不会是在想情郎吧?”
清润好听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的调戏,还有几分的亲近。
让楚怿身上少了几分肃然沉稳,多了几分登徒浪子的风流不羁。
颜殊翻身下床倒了杯茶水:“我在想我们的生意是不是黄了,云公子下来说话吧,你坐那里很容易被人发现。”
楚怿自窗上跳下来走到床榻前,视线在颜殊身上好一番打量,“听说你摔下树受伤了,伤得可严重?”
“无碍,多谢云公子挂念,公子药材寻的如何了?”
“在无尘院,买卖黄不了,还是你身体重要,若有不适别勉强自己,顶多我让人再拖一段时间。”
“配药又不费什么事,收人家那么贵,总拖着不大好。”
敢情小姑娘也是个爱财的。
楚怿心中想着,道:“那便随你了,不过你住这里,配药不大方便。”
颜殊不在意的笑笑:“无妨,我今晚过去配好放在无尘院,你明早派人去无尘院取便可。”
楚怿却道:“我陪你过去,顺便给你打打下手,等配好一并带走,明日就不用再跑一趟了。”
“处理药材繁琐,也难免污手,哪能让云公子亲自动手,且所需时间不短,云公子实在没必要干等。”
颜殊委婉拒绝。
她说的是让他随便派个人取,没让他亲自跑一趟啊?
让未来天子给自己打下手,委实让她受宠若惊。
真的大可不必!
“左右我回去也是无事,与其闷头睡大觉,不如留下来帮你的忙。”
楚怿说着手中折扇,忽地在掌中一个轻敲:“我只顾着你的伤势,怕你太过操劳,倒是忘了,医家秘方不能轻易外传,你是怕我趁机偷师学艺,你的那些长辈会怪罪?”
他可是未来天子,就算他真想偷师,也没人敢说他是偷啊?
颜殊心中嘀咕了一句,抽了抽嘴角道:“那倒也不是,云公子若真不介意,也可一起。”
怕三个丫头醒来发现闹出什么乱子,她先去耳室点了安神香。
这香能助眠,让她们一夜好梦,对身体有益无害。
看三个丫头睡熟,她这才转身出了耳室:“云公子,我们走吧。”
颜殊打开房门,正要往外走,肩上却是突的一沉。
转头。
正好对上楚怿那张放大的、易过容的脸。
她本能的后退,哪知才刚动,肩膀就被一双手摁住。
“你身子还未好,夜里更深露重,加件披风,免得风寒了。”
楚怿声音压的极低,将披风替颜殊披好,又开始帮她系带子。
“多谢云公子,还是我自己来吧。”
“别动,就快好了。”
楚怿却并未放手,只低语了一句。
他动作极是轻柔,清润的声音也很温柔,颜殊却很是惊悚。
这位置颠倒了吧?
他是君,她是臣,君在上,臣在下。
从来只有臣子效命君王的份儿,哪儿来君王侍候臣子的道理?
也不对。
臣子替皇帝分忧解劳,但也不用伺候皇帝的起居啊。
那是他妃子,呸,是他君后,该干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