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殊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呵呵……”
楚怿愣了下,继而却是掀唇笑出了声:“勾人么?能让小殊儿喜欢,看来我这张脸,倒还有些用处。”
“不过小殊儿放心,天上地下唯你一人,今夜这些话,云哥哥从未与别的姑娘说过,以前没有,以后也绝不会有。”
他笑声难掩愉悦。
不许他和别的姑娘说,只许对她一个人说么?
他家小姑娘醋劲儿还挺大。
颜殊无语凝噎。
什么叫天上地下唯她一人?
合着这意思是,她还得谢谢他,吓她戏弄她么?
她左手捏着右手,压下心中想揍人的冲动,垂头敛眉,问:“云哥哥此去北境可有遇到危险?来我这儿又可还有其它事?”
“未曾遇险,只是北境今年大雪尤胜往年,永州还降了数场雪雹,不少百姓遭了灾,救援物资被劫,我不得不赶回去处理。”
楚怿只当颜殊害羞了,收起心中欢喜,正色道:“正巧收到皇帝宣召,我又担心你,永州事毕就快马加鞭赶了回来。”
“皇帝、宣召?”颜殊凤眸微微睁大,脸上难掩震惊诧异。
她记得很清楚,楚怿七岁封王前往北境,在北境一待就是十五年。
他被建安帝宣召回朝,应该是五年后的事,那时她已离开炎京两年。
为何她重生后,楚怿回京的时间,竟然提前这么多?
“嗯。”
楚怿将颜殊惊愕表情尽收眼底,以为她是惊异于他的身份。
遂出言解释:“我本名楚怿,字行知,行九。封地北境,云宴,只是我行走江湖,随意化名。”
“原来是大名鼎鼎的北境王,真是失敬、失敬!”
颜殊回神,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眼中也满是戏谑:“不过这名字真是随意化的么,只怕未必吧?”
名是化的随意,但这姓嘛,可一点儿都不随意好吧?
炎朝国姓为楚,而楚怿的母妃本姓庄,不管上数下推、还是左拉右扯,她都找不出他有什么姓云的亲戚。
唯一只除了她们那位未来君后。
“真生气了?”
楚怿蹙眉解释道:“我并非有意瞒你,只是我们初遇之时被追杀,不方便实言相告,怕与你招来祸事。”
“此次离开前,我已经告诉过你了,且你还会相骨之术,我以为你早就猜到我的真实身份。”
小姑娘这话说的阴阳怪气,那笑容更是有些瘆人。
可这也不能怪他。
他一直感觉小姑娘早知他身份,哪知她听完却是一脸惊愕的表情。
显然并不知晓。
不过,早说晚说都得说,那当然还是早些交待比较好。
早说开早过去。
拖得越晚小姑娘只会越生气。
他家小姑娘看着长的柔弱,实际那小性子彪着呢,越晚说他指定越惨。
“王爷误会了。”
颜殊无语的解释:“王爷有王爷的苦衷,我都明白,王爷能实言相告,颜殊感动尚且来不及,又怎会生王爷的气?”
她只是调侃一下,真不知陛下哪里看出来她在生气的?
颜殊虽不知楚怿所想,但也知道楚怿误会了。
她惊愕的是皇帝宣召,并非他北境王的身份,不过这误会刚刚好。
她自然不会去多加解释。
楚怿凝她半晌:“既未生气,为何喊我王爷,不叫云哥哥了?”
颜殊笑回:“王爷刚刚不是说,那只是化名?”
“云宴是我,楚怿也是我,愿赌服输,岂有反悔之理?”
“不过,既已知晓我身份,以后若有外人,便唤我云哥哥,若无外人,小殊儿还是唤我怿哥哥吧。”
楚怿说的理所当然。
那表情看在颜殊眼里,却是极为欠扁:“王爷就是王爷,天家贵胄,身份尊贵,我这样喊你,若被有心人听到,恐会治我一个大不敬之罪。”
“大不敬之罪?”
楚怿看着她许久,却是笑了:“是真的怕被治罪?还是小殊儿也打从心底里嫌弃怿哥哥?和他们一样觉得怿哥哥、很脏?”
那抹笑容明明绚烂如花,美的惊心动魄,却又透着种说不出的惨然。
落在人眼中,只让人心都在瞬间被揪起来一般,有些莫名的难受。
其实炎京城中,有男风嗜好的权贵,随手也能抓出一大把。
不过大都藏着掖着,没人会把这种事搬到台面上来。
而那些人大都是为逞兽欲,根本谈不上什么感情。
虽然她并不认同这种感情,也实在是接受不了。
但那只是她自己。
毕竟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别人甘心乐意她也不会去干涉。
当然了,如果只是普通人,想来没多少人会去在意。
可……
这个世道如此。
楚怿又处在那个位置。
他想和君后在一起,注定遭受世人谩骂,要承受的压力也可想而知!
不过皇帝有事,臣子服其劳,她肯定会帮他们的!
她不会因此将他们当成异类,更不可能因此嫌弃他们。
陛下和君后不一样。
人家是真心相爱,至死不渝的,能毫不犹豫为彼此拼命那种。
颜殊敛下心中思绪,蓦地,却是挑眉冷哼了一声:“怿哥哥,我说你眼睛挺亮的,怎么眼神却不太好?”
“你从哪里看出我嫌弃你了?我又几时说过你脏了?我说你能不能别总胡说八道,给我乱扣帽子?”
“现在外面满大街的人说我脏,我名声都比你名声还黑了,你居然还跑来我面前装可怜,你好意思么?”
就知道他家小姑娘定会心软。
楚怿眸底闪过丝得逞的光,他身体后靠斜倚在软榻之上。
脸上表情却是一本正经:“所谓流言,皆是造谣生事、以讹传讹,自是全然不可信的。”
“就如他们传我有龙阳之好,是个一无是处,只知贪恋富贵享受的废物。”
“仗着生了张好看的脸,不惜为此出卖自己的身体。”
“堂堂七尺男儿,却自甘堕落的,雌伏男人身下。”
“如此荒谬可笑的事,通通都是假的,那些人竟全都信了。”
“说到底,不过是世人皆愚昧,人云亦云,看不穿而已。”
“同样,亦唯有我早知,我的小殊儿,才是天底下最好的姑娘。”
她自然是好的,这个不用陛下说,她自己也知道。
可流言都是假的?
这还真不是假的,他都立人家为君后了,怎么可能是假的?
陛下说这话,就不怕君后知道生气,拿剑修理他么?
“怿哥哥这话,今日在我面前说说也就算了,我劝你最好出了我这门儿还是全都忘了吧,千万别到处跟人说。”
尤其不能在君后面前胡乱说。
颜殊听着楚怿的解释,看着他一脸得意的表情,不禁抽了抽嘴角,脑中浮上两人床头掐架的画面。
陛下和君后,不知道到底,谁上谁下?若真打起来,又谁输谁赢?
听陛下的意思,好像他才是上面那个?
可她怎么看陛下那张脸,都觉得这话貌似,有些不大可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