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楼三楼过道处,楚槿与颜殊两人,大眼瞪小眼。
谁也不肯退让。
尤其两人对视间,噼里啪啦,似还有火花闪现。
俨然就是针尖对麦芒。
水火不相融!
“哼~”
许久之后,楚槿冷哼了一声,甩袖转身下了楼。
“哼~”
颜殊冲那背影便哼了回去:“哼什么哼,当谁不会哼似的,什么楚大人,我看就是楚小人,咒我死就算了,还想诬蔑我非礼你?”
“我眼光看起来有那么差么?我还就告诉你楚小人,就你这小肚鸡肠,我就算瞎了眼也看不上。”
“本小姐大方不咒你死,就咒你个浑小子,一辈子娶不到媳妇儿,娶也娶个丑八怪。”
酒楼人本就多,颜殊声音又不低,好多客人都看了过来。
楚槿面色阴沉脚步未停。
西风却是听得咬牙切齿,怒气腾腾的捏剑:“主子,属下去教训她。”
“疯狗咬你一口,你还想咬回去,不怕她把疯病传染给你?”
楚槿反问了一句,又冷冷道:“本世子现在觉得浑身上下又脏又恶心,赶紧回府,沐浴、更衣。”
“你个楚小人,见血封喉的毒夫,我劝你最好嘴上积点儿德吧,否则别哪天不小心把自己也给毒死了。”
颜殊酒劲儿上头、听着那话越想越气,扯着嗓子吼的张牙舞爪。
臭小子一点儿不讨喜,嘴上像抹了剧毒,难怪前世会中毒早死了。
竟然骂她是疯狗?
呵~
疯狗怎么了?
再敢诬蔑她非礼他,她还变疯狗,咬不死他,也要恶心死他!
“好了殊儿,人已经走了,别说了,也别气了。”
萧慎拉着颜殊,用力将她从栏畔拽了回去,而后朝旁边两人道:“舍妹不胜酒力,我先带她回去,还请两位王爷恕罪。”
“萧世子可自便。”楚尧点了点头。
楚越更是巴不得:“我看她醉的不轻,你好好照顾她。给她的谢礼,本王会让人给她送去府上。”
“多谢两位王爷。”
萧慎道了谢,侧头看着萧梓菱道:“菱儿,你和溱儿一起,溱儿你是姐姐,记得照顾好菱儿。”
“大哥,我担心七姐姐,跟你们一起回去。”一直像隐形人的萧梓菱闻言赶紧出声。
阮溱溱也道:“我也很担心七妹妹,和大哥一起走。”
楚越赶紧拦住她道:“溱儿你就放心吧,颜殊她只是醉酒,回去喝了醒酒汤再睡一觉就好,不会有事的。”
“今晚有灯会,你也许久都没出来了,等晚些本王陪你看完灯会,再送你回府也不迟。”
阮溱溱:“不了,我还是……”
“左右天色还早,你不想看灯会,我们也可以做别的,你看连你大哥都已经答应了,你就别推辞了。”
楚越说着看向萧慎:“萧世子,你放心,等看完灯会,本王定会完好无损的把溱儿送回镇国公府。”
“那便劳烦王爷了。”
萧慎朝楚越道了声谢,和萧紫菱两人连拉带拽,把颜殊扶出了酒楼。
事实上没费多大力。
自楚槿主仆离开,颜殊身上张牙舞爪的尖刺,也好像通通被拔掉,变成冬天里的一条蛇,眼睛都有些睁不开。
软趴趴的只想睡觉!
“殊儿,你忍忍,大哥这就带你回去。”萧慎看她那样子,更是难掩担心。
颜殊又累又难受,实在不想说话,上马车后就像没骨头的软体动物,靠在车厢上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她其实很少喝醉。
毕竟在军营那种地方,遍地都是大男人,她一个女子若喝醉,很容易会暴露身份,一旦被发现脑袋也就保不住了。
后来右腿中了毒箭,虽然保住一条命,可边关药材难寻,错过了最佳的解毒时机,毒素入骨难除,只能用药吊命,那条腿也废了。
自那后她时刻都要忍受那钻心噬骨之疼。
实在疼的受不住,那就多喝几坛酒,喝醉就没那么疼了。
所以她喝醉酒,从来不会撒酒疯吵闹,因为难得能睡个好觉,那自是抓紧时间睡觉了。
可这法子没坚持两年,很快就不管用了,因为喝得越来越多,她的酒量也越来越好,后来她再没有醉过。
虽然喝酒也很难再入睡,可是不喝酒更睡不着。于是每日饮酒,就这样成为习惯,她也成了谢家人嘴里的酒鬼。
而那些不知情的外人,则震惊于她的酒量,给她取了个酒仙的名号。
所以她当真是有十多年,都没有再体会过,喝醉酒的滋味儿了。
说来说去都怪楚槿那混小子。
害她刚刚没吐完,这会儿想吐又吐不出来,睡也睡不踏实。
难受的要死!
马车摇摇晃晃驶离闹市。
天香楼里。
萧慎与颜殊前脚刚走,眼见没热闹可看的楚尧,自然也就告辞了。
楚越直接让人换了楼上的包厢。
他含情脉脉的看着阮溱溱,炙热的眼里满满都是心疼:“溱儿,你这段时日在萧家过得如何,他们真的对你好么?”
“我……”
阮溱溱咬着唇,抬眸看了眼楚越,杏眼浮上抹泪花。
很快却又垂下了头:“王爷都亲眼看到了,大哥七姐姐对我很好,王爷不用替溱儿担心。”
她当然不好,萧家人天天欺负她,每个人都欺负她。
尤其是颜殊那贱人!
可恨早前众目睽睽她不能说,后来那贱人竟卖了她拉拢六皇子,此刻她就算说了,以六皇子的蠢笨,也肯定不会信的。
楚越看她欲言又止的神情,脸色却瞬间变了:“溱儿,那个萧慎,是不是真的欺负你了?你不用怕告诉本王,本王定会替你讨回公道。”
“王爷误会了,没有人欺负我,真的没有……”
阮溱溱声音染上几分焦灼,脸上尽是担忧愧疚之色:“都是溱儿不好,害得父亲母亲与七妹妹,骨肉分离十几年。”
“若非如此,七妹妹也不会在鬼域受那么多苦,以至于熬坏了身子,甚至还折损了寿数。”
“溱儿欠父亲母亲和七妹妹的实在太多,每每想起溱儿都心中难安,更不知如何才能报还?”
“我知道你是关心颜殊,可当年你们被调包,说到底也不关你的事,溱儿你怎能把责任,全都揽在自己身上?”
楚越闻言松了口气,笑着安慰:“且我刚刚看颜殊不是挺好的么,应该也没有你说的那般严重才是。”
调包、调包、又是调包?
这个楚越什么都好,对她更是极为上心,说来也是很难得了。
可惜他脑子又蠢又笨!
半点儿都听不出她话里之意。
尤其楚越在诸皇子当中并不出众,身后势力也远比不上其它皇子。
别说那个人了,就连三皇子也比不上,当个闲散王爷已是顶了天。
根本不可能坐上那个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