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男人不说话,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眼神复杂的,让她实在看不懂。
许久。
颜殊忍不住出声问:“楼主,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您怎么不说话?”
“咳嗯,我没事,王爷刚刚有事离开,嘱咐颜姑娘在此稍候。”楚怿起身便往屋子外面走。
颜殊一脸懵的叫住他:“等等楼主……”
“姑娘还有事?”楚怿停步问。
颜殊嚅唇,满心疑惑的道:“楼主您就没有其它事,要问我么?”
“何事?”楚怿不解的反问。
当然是问她和陛下,到底是何关系了,这样她才好解释啊。
陛下与君后的关系,现在还是秘密,陛下也没和她说过。
她也应该不知道的。
所以君后不问,她也就不好提起,否则她更说不清了。
颜殊到嘴的话咽了回去,只能重新找了个理由:“那个,我,我想为楼主准备一份谢礼,可楼主身份非凡、见识广博,想来不缺金银。”
“我又身无长物,实在拿不出什么贵重宝贝,也不知该准备什么,就想问问楼主,可有什么喜欢的?”
颜殊语气有些窘迫。
她回来后搜刮了不少银子,奈何开销太大,花钱如流水,手里已不剩多少。
太贵重的她送不起,普通的物件吧,她又怕君后瞧不上。
且送礼给人家,问人家想要什么,这也有些失礼了。
楚怿面具下红唇轻勾,笑道:“前不久本尊的荷包掉了,绣娘绣的那些样式本尊不喜。”
“你若真想谢本尊,就帮本尊绣一个吧。本尊喜欢成双成对的鸳鸯,不过这荷包你得亲手绣,否则本尊不要。”
绣荷包,还要鸳鸯荷包,难不成是送陛下的?
可为何非要她亲手绣?
她绣技的确不差,可他怎么知道的,她好像没漏过这个啊?
颜殊不解,又找不到借口推却,只能应道:“楼主放心,我会认真绣的,只是等绣好,我该怎么交给楼主?”
“半个月后本尊去取,若本尊未去,你可以拿它去云楼寻本尊。”楚怿衣袖轻挥,一物脱手而出,飞向颜殊。
颜殊伸手接住,垂眸打量着手中的东西,眸中难掩震惊。
上好的羊脂白玉通体晶莹剔透,背面雕着只翱翔九天的金翅大鹏鸟,正面则雕着一条奇异的鱼。
幽幽的烛火跳动中,清浅的光芒丝丝流转,玉佩上的小鱼夺佩而出,身体也暴涨无数倍,在蔚蓝的大海里翻腾遨游。
哗啦!
隐约中似有浪涛声响起,大鱼一个腾空跃出水面,化作展翅金鹏,扇动着硕大羽翼,在朗朗碧宵肆意翱翔。
直到眼前鲲鹏光影彻底消散,颜殊方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她前世面君曾在御案上见过此物,后来特意绘图找人打听,才知鹏鱼玉令乃云楼之主的扶摇令。
江湖盛传。
见扶摇令如见云楼之主,持扶摇令者,可号令云楼辖下所有人。
前世君后早早离世,这令牌也曾引无数人争夺,却一直下落不明。直到陛下登基为皇,同时册立君后,世人方知扶摇令,竟落在陛下手中。
陛下与云楼主两人之间惊天动地的感情也至此被世人知悉。
君后这到底几个意思?
看到她和陛下呃,‘抱’在一起,他应该吃醋生气,质问警告她才对。怎的半字未问,还把身份令牌都给她了?
到底是陛下解释清楚,君后已经明了,心胸广阔的不和她计较?
还是君后怕陛下生气,所以反其道而行,不打算刁难她,打算拉拢她,让她自己知难而退?
又或是君后还有其它盘算?
颜殊觉得应该是前者,虽说云楼介于正邪之间,世人眼中的云楼之主,也是亦正亦邪,做事全凭个人喜好,可传言不可尽信。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能被陛下惦念那么多年的人,又怎么可能会是那等狭隘之人?
光凭此令名便能看出,君后乃志比天高的智者,也定能看出她一片拳拳赤诚之心,绝无龌龊歪念。
且清者自清,她没那想法,也没什么好心虚的,顶多以后注意下,尽量和陛下保持距离便好。
当然,关键还得多多和君后走动,努力拉近她和君后的关系。
只要她能坚定的,站在君后那边儿,一切都不成问题。
到时陛下和君后都护着她,她就真是两人之下,万万人之上,在炎京城也可以学大螃蟹,横着走了!
“哈,哈哈哈……”
颜殊想着想着不自觉便笑出了声。
楚怿换回衣衫,吃了变声丸进来,便看到颜殊手里捏着玉佩,一个人站那儿傻笑。
“九儿为何笑的这般开心?”
真难得。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小姑娘笑的如此开怀。
少女那娇憨的模样,更是让楚怿一颗心,都化成满池春水。
颜殊尴尬的敛了笑,朝楚怿扬了扬手中的玉佩:“没什么,就是我没想到云楼主人这么好,这是楼主给我的。”
楚怿把刚灌好的汤婆子放在她手里道:“喜欢就好好收着,扶摇令可以调动云楼辖下所有人。”
“云楼也有自己的消息渠道,你以后想查什么,也不用再费尽心思的找别人帮忙,直管去云楼便是。”
“灵希和冷香二人出身暗堂,她们武功一流,会的东西很多。”
“灵希尤擅轻功、暗杀和易容术。冷香晓医理,会厨艺,精通隐息术、追踪术和五行阵法。”
“以后她们就是你的人了,让她们扮成婢女跟在你身边照顾,也能保护你的安全,这样我才放心。”
“属下冷香,(灵希),见过主子。”随在楚怿身后进来的两个劲装打扮的女子上前,朝颜殊恭敬见礼。
先是君后给令牌,后是陛下给人手,到底是想闹哪样?
且听陛下之言,早就在她身边派了隐卫,她就说等了那么久,怎么她出府多次却半次刺杀都没有遇到。
敢情都被陛下的人暗中解决了。
颜殊满心复杂,笔墨难述:“不用了,我一般不会出府,就算出府我也会自己小心的,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她身边已有禾源,暂时人手够用,反而陛下君后对她,好的过分反常。
这让颜殊诡异的有些心慌,本能的不想要这两个人。
楚怿看着她眼底浮上的戒备,心中一堵:“你好意思说不出府,昨儿夜里去群芳阁比试,调戏花魁,被人拿剑刺的难不成是我?”
“这也知道,该不会你的人,昨晚也在凝香房里?”意识到自己昨晚下流的举动被人全看了去,颜殊真想找个地洞钻地去。
这可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以后碰上陛下的人,她真是没脸了。
楚怿看她双颊泛红的尴尬模样,深吸了口气:“好好一个姑娘家,装的那么猥琐,还说什么人家姑娘,哭的越凄惨越大声越好。”
“你这么喜欢扮登徒子,要不我现在带你去青楼找几个姑娘,让你好好再体会下,那种‘开心’的感觉?”
“不用了,我那都是一时权宜之计,也不是故意的。”
颜殊忙不迭的摇头:“我明白你是担心我,可我做足准备才去的,我不会让自己真的遇到危险,你别气了,行么?”
他自认他的克制力一直很不错,这世上鲜少有人或事能让他动怒。
可小姑娘总有办法能将他气疯!
且上午他才下令让人盯着楚槿,不许楚槿接近她,哪知楚槿母子中午刚到天香楼不久,他便得到隐杀密报,她也去了天香楼。
他委实焦头烂额,怎么防都防不过来,只能给自己找帮手。
灵希和冷香也是他在暗堂挑了许久,才精心挑选出来的人。
楚怿冷哼了一声:“青楼乃乱地,让她们跟着你,是为了保护你,反正人我给你了,你不想要就把她们杀了,埋了,随便你。”
这狠话撂的,真是让人无语,他就不怕,灵希冷香听了这话,会觉得他这个主子,太冷血无情了?
再说好好的人,能说杀就杀么,更何况是他的人。
她又哪里敢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