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去趟刑部,具体怎么做,等我回来再说。”萧震霆沉思了片刻,起身离开,低沉的声音里隐着丝,恨铁不成钢的怒意。
厅中。
萧允看着萧震霆的背影,沉沉的叹了口气:“都是我的错,明知旭儿记恨殊儿想要报复,却一时大意没派人看好他,以至于他犯下如此大错。”
萧慎陡的侧头看着他:“二弟,你此话,到底是何意?”
“这,数日前,旭儿曾找过我,希望我能帮他……”萧允被喝问,打了个激灵未敢再隐瞒,将那日的事说了一遍。
萧慎沉着脸道:“这么重要的事,你为何不早些说?”
“我当然想说,可我若说了大哥肯定会罚他。到时不止大哥,只怕他连我也会怨上,况且我已经拒绝、也劝过他了。”
萧允一脸后悔自责之色:“这几天他没再提起,我以为他已死心,且就算不死心就凭他,也作不出什么妖来。”
“我哪知他竟将主意,打去了节宴上。节宴一再出事,可不管哪件都非他能做到,我相信他也是被人利用。”
“这点想来大哥也很清楚,不管如何我们都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旭儿就算再可恨,我们也总不能眼看他去死。”
“大哥可否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咱们先想办法把他救出来,至于他犯的错,到时大哥自可再依家法处置。”
萧慎凝着他许久才道:“殊儿去如厕却被人暗中掳走,事关殊儿清名,加上宫中行事多有不便。”
“我不得不将消息压下,又请了楚槿来帮忙,正巧此事被白宸遇到。”
“好在灵希冷香机警,发现端倪后顺着秘道,提早追了进去。”
萧允闻言眉头蹙得更深:“大哥的意思,那秘道就在恭房内?”
“不错,我们赶到时,灵希冷香已将殊儿救回。”
萧慎点头道:“可是虏人的人却逃了,我和楚槿带殊儿返回。白宸则带了羽林卫,和楚槿的人继续追捕。”
“我本想带殊儿回大殿,殊儿却执意等消息。哪知消息没等到,羽林卫又突然大肆搜宫。”
“我们才得知竟有人,胆大包天行刺皇上,是以不得不匆匆返回。后面的事你都知道,应该不用我再说了。”
萧允听完蹙眉道:“殊儿被救回,他们却仍未收手,还给旭儿下药,以至于旭儿醒来后,刺死了郑礼。”
“可旭儿的性子我们再清楚不过,练武只是个半吊子。”
“年纪比郑礼小,体力也未必就比郑礼强,只是嘴上说的凶,实际从来都没有杀过人。”
“可他不止杀了郑礼,还捅了十几刀,正好还被羽林卫看见?”
“我总觉得有些太奇怪也太巧了,会不会他不止被下了迷药?”
的确是很巧,巧的让人总觉得,一切都是被安排好的。
萧慎负在身后的手掌,猛地一个紧攥:“几位太医和太医令都把过脉,就算是真的,可我们无法证实这点,也就无法替他脱罪。”
萧允脸上才升起的欣喜,因那话彻底消失无踪。
这是事实。
找遍整个炎京只怕也找不出,比魏太医医术更高的大夫。
能瞒过魏太医,可想而知下药的人,医术高明到了什么地步。
先别说他们能否找到,医术比之更高明的神医,就算真能找到,可时间已过去这么久,只怕也查不出什么了。
他沉凝许久又道:“原本我以为,是三皇子记恨殊儿,所以利用旭儿来对付殊儿。可如今看来利用旭儿的人,就不可能是三皇子了。”
“会不会是有人浑水摸鱼,想利用旭儿和郑礼,挑起郑萧两家的仇恨,借此来对付三皇子?”
郑家是楚棣的倚仗。
楚棣再怎么样都不可能自毁城墙对郑邺的儿子下死手。
只是这些事没什么不好说的,大哥瞒着母亲,大约是怕母亲迁怒殊儿,可为何连父亲都只字不提?
莫非是怕父亲跟母亲说漏嘴?
萧慎揉了揉太阳穴,面容染上几分疲惫:“夺嫡之争素来残酷,萧家一直保持中立,多的是人想拉萧家下水。”
“可皇上正值盛年,若一个不慎站错队,萧家必会万劫不复,显而易见三皇子并非好人选。”
“母亲却一心,想让阮溱溱和殊儿,都嫁入皇家。”
“为此一年前不顾我的劝说,也不顾侯夫人当年的救命之恩,执意退了萧家和白宸的亲事。”
“阮溱溱和三皇子、六皇子的关系,整个帝都,又有谁不知?”
“我的话母亲完全听不进去,你找个机会好好劝劝母亲。”
“至于旭儿,该说的在大殿上,我已经都说了。”
“就算刑部真会用刑,可只要他听懂我的话,咬死自己毫不知情,熬过严刑就能无罪开释,平安出来。”
“这对他来说未尝不是件好事,身为萧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兄弟姐妹之间,不管有多大过节,关起门来自己解决就是。”
“联合外人残害至亲天理不容,萧家家规也绝不容许。”
“经此一事,他若还不能明白这个道理,就不配做我萧家人!”
萧允点头应道:“大哥放心,母亲那里我会劝说的。大哥也别气了,等旭儿回来,我们再好生教他便是。”
“发生这么大的事,想来母亲不会再纵容他。就算母亲狠不下心,父亲也绝不会轻饶了他,我们还是先去看殊儿吧。”
萧慎却是摇头道:“魏太医说殊儿明晨方醒,我去阮溱溱那儿看看,你去陪陪母亲。再有,此事你知晓就好,不要告诉父亲母亲。”
“为何连父亲都不能说?大哥此时又为何要去阮溱溱那儿?莫非你怀疑旭儿是受了她的挑拨?”
“她早就害过殊儿,连祖父都敢下手,还有什么是她做不出的?母亲本就偏心她和旭儿,知晓后也必会迁怒殊儿。父亲又因常年戍边对母亲心怀愧疚,若说漏嘴只会再生事端。”
萧慎阴沉脸说完就走,留下萧允一个人,站在厅中满面狐疑。
难道真是阮溱溱作的?
可她会这么蠢么?明知大哥怀疑她,正在找她的证据。
这时候她不夹着尾巴做人,还敢顶风生事自寻死路?
且旭儿一心维护她。
就算她唆使三皇子,又挑拨旭儿想对付殊儿,也不该对旭儿下手。
她就不怕旭儿说漏嘴,事情败露后国公府,再无她容身之处?
且若是她做的,目的也应该是害殊儿,不该是整个萧家。
萧允眉宇微蹙。
到底是她别有出路,觉得萧家已经不再重要,自己也靠不住萧家,已不在乎萧家,想毁了萧家?
还是大哥关心则乱?七妹妹的手段又太高,竟连大哥也瞒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