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华大学？”
林默走出仓库，看着王富贵那一脸“天塌下来了”的表情，有些不解。
“他们来我们这一个职高，交流什么？”
“踢馆啊！默哥！”王富贵一拍大腿，急得满头大汗。
他把手机递到林默面前，屏幕上正是南江职高的校园论坛。
一个被顶成“hot”的帖子，标题用鲜红的大字写着：
【惊爆！京华大学“少年班”前来我校“友好交流”，实为踢馆！目标直指林神和他的“神仙班”！】
帖子里，有图有真相。
几张照片上，一辆挂着京字牌照的考斯特停在行政楼前，车上下来一群穿着统一白衬衫、气质明显与职高学生格格不入的年轻人。
为首的是一个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的老教授。
下面的跟帖已经炸开了锅。
“我靠！京华大学？那不是龙国第一学府吗？他们来我们这干嘛？扶贫吗？”
“楼上的，你没看内容吗？是京华大学最牛逼的那个‘少年班’，里面全都是万里挑一的妖孽天才！”
“我听我一个在京华的表哥说，这个少年班背后全是各大世家和财团的影子，资源多到爆炸！”
“他们来挑战林神？这是看不起我们职高啊！”
“就是！林神可是能手撕黎曼猜想、上过全网直播的男人！怕他们个鸟！”
“可是……那毕竟是京华啊，我有点虚……”
王富贵紧张地搓着手，压低了声音对林默说道：“默哥，这事不对劲啊！我分析了一下，这绝对是阴谋！”
“你想啊，你前脚刚帮国家搞定了个大项目（王富贵脑补为航母cG动画制作），后脚京华就来人了。这说明什么？”
“说明你的名声已经传到京城了！他们这是眼红了，想来摘桃子，把你这个‘建模第一人’挖走！”
“默哥你可千万不能上当啊！他们肯定会用什么高薪、什么北京户口来诱惑你！你可得顶住！咱们南江职高不能没有你！”
王富贵一番“忠心护主”的发言，让林默有些哭笑不得。
他大概猜到了事情的原委。
多半是陈国栋院士在背后推动的。
目的恐怕不是为了让他去踢馆，而是想通过这种方式让他和他的“利剑”小组更加名正言顺地进入国家顶层的视野。
同时也能借京华大学这个平台敲打一下国内那些还抱着“唯学历论”、“唯出身论”的保守派。
“我知道了。”林默把手机还给王富贵，表情依旧平静。
“啊？就这？”王富贵愣住了，“默哥，你就不紧张？不愤怒？那可是京华大学来砸场子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林默淡淡地说道，转身准备回仓库。
对他来说，无论是鹰酱的中情局还是京华的少年班，本质上没什么区别。
都是需要解决的“问题”而已。
“哎，默哥你等等！”王富贵又一把拉住他。
“还有个事儿，更重要的事儿！”
他从背后掏出了一个油腻腻的塑料袋，献宝似的递了过来。
“当当当当！你看这是什么！”
林默打开一看，里面是几根烤得滋滋冒油、香气扑鼻的烤肠。
“我特意让老板多烤了一会儿，外皮焦焦的，好吃！”王富贵嘿嘿一笑，“哥们看你最近累坏了，给你补补。”
“默哥，你放心去跟京华那帮书呆子干！后勤这块，有我！”
“我刚接了个大单，帮一个游戏工作室代练，这个月能赚三千！以后咱们实验室的夜宵，我全包了！”
王富贵拍着胸脯，一脸的豪气干云。
看着他那真诚又沙雕的笑脸和手里还冒着热气的烤肠，林默心中涌起了一股暖流。
从航母上下来后，那种与整个世界格格不入、高处不胜寒的孤独感在这一刻被这几根廉价的烤肠轻易地驱散了。
他接过烤肠，咬了一口。
嗯，是熟悉的科技与狠活的味道。
但很温暖。
“谢了。”林默说道。
“害！跟哥客气啥！”王富贵得意地摆了摆手。
……
与此同时，校长办公室里。
王海校长正坐立不安，额头上全是汗。
他的对面坐着一个头发花白、戴着金丝眼镜、气质儒雅的老者。
正是京华大学物理学院的副院长，同时也是“少年班”的负责人，钱学森的“森”、林业的“林”——钱林教授。
“钱教授，您……您看，我们学校这个情况，您也是知道的。”王海搓着手，一脸的谄媚。
“让我们的学生和贵校的少年班……进行技术交流，这……这不是关公面前耍大刀、鲁班门前弄大斧嘛！”
“我们……我们怕是会丢了您的脸啊！”
王海心里苦啊。
上面一纸公文下来，说是为了促进国内顶尖学府与职业教育的融合发展，特批了这次“友好交流”。
可他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这哪是友好交流，这分明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林默那个小子是妖孽，不假。
可他手下那帮学生，半个月前还都是一群连理论课都挂科的“差生”啊！
而对面呢？
京华少年班！
那里面随便拉出来一个都是智商160起步、十几岁就拿了国际奥赛金牌、被各大世家当成未来继承人培养的怪物！
这怎么比？
“王校长，你过谦了。”钱林教授微笑着，呷了一口茶。
他的笑容温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压力。
“我们这次来就是抱着学习的态度来的。”
“尤其是对那位‘天工’……哦不，是林默同学和他独创的‘软件定义机械’理论，我们可是仰慕已久啊。”
他嘴上说着仰慕，但眼神里却透着一股审视和考量。
钱林教授出身于龙国最古老的学术世家之一“钱家”。
他们家族几百年来一直都是龙国学术界的执牛耳者。
对于他们来说，学术是有“道统”的。
而林默这种没有师承、没有背景、横空出世的“野路子”，在他们看来即使再惊才绝艳也终究是“旁门左道”，上不了台面。
这次来名为交流，实为“勘验”。
他们要亲眼看看这个被陈国栋那个老家伙吹上天的职高生到底有几分成色。
如果他真的有经天纬地之才，那钱家不介意将他“收编”，引入“正统”。
如果他只是个被神话了的、昙花一现的幸运儿……
那就该让他明白学术界的“规矩”。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林默走了进来。
他看了一眼满头大汗的王海校长，又看了一眼对面那个笑得像只老狐狸的钱林教授。
“校长，钱教授，你们好。”他平静地打了个招呼。
钱林教授的目光落在了林默的身上。
他看到了林默那身洗得发白的廉价校服。
看到了他因为长期熬夜而略显苍白的脸色。
更看到了他手里还拿着的那根吃到一半的烤肠。
钱林教授的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
他心中对林默的评价瞬间又降低了几分。
“林默同学，你好。”钱林教授放下茶杯，微笑着说道。
“我这次来是想邀请你和你的团队到我们京华大学去做一次学术报告。”
“当然，我们也不会让你们白来。”
他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拿出了一份文件，推到了林默的面前。
“这是我们少年班今年新开设的一个关于‘高能粒子对撞机’的项目。如果你和你的团队能在这次交流中证明你们的价值……”
“我不但可以破格让你成为这个项目的特聘研究员。”
“甚至可以动用我的人脉为你和你的所有学生解决京城的户口。”
他的话说得很慢、很清晰。
每一个字都像一颗重磅炸弹，炸得旁边的王海校长头晕目眩。
京城户口！
那可是无数人奋斗一辈子都得不到的东西！
他竟然就这么轻飘飘地许诺给了这群职高生？
他满怀期待地看着林默，以为会从这个贫困生的脸上看到狂喜和感激。
然而，林默只是拿起那份文件扫了一眼。
然后他把那根吃了一半的烤肠放在了文件上，那油腻的酱汁瞬间在那洁白的纸上印下了一个清晰的印记。
“不必了。”
林默抬起头，看着钱林教授平静地说道。
“我们会去的。”
“但不是去做报告。”
“是去给你们上一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