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
这个词通过加密频道清晰地传到林默的耳中。
他靠在冰冷的驾驶舱壁上剧烈地喘息着，苍白的脸上却浮现出一抹无人察觉的笑意。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自己在这颗星球上的威胁等级恐怕要超越所有已知的武器和国家了。
“哐——”
一声巨响，驾驶舱的舱门被一股暴力从外部强行破开。
冯振中校那张写满了激动、震撼、狂喜甚至是一丝敬畏的脸出现在门口。
他看着里面脸色苍白、浑身被汗水浸透的林默，嘴唇哆嗦了半天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最后，这位在战场上流血不流泪的铁血军人对着林默猛地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用尽全身的力气吼了出来。
“林默同志！我代表东海舰队全体官兵！感谢你！”
他的身后是周海上校，是指挥中心的所有参谋，是甲板上所有劫后余生的士兵。
没有人说话。
所有人都自发地向着那台丑陋的机甲、向着机甲里的那个少年敬礼。
那目光不再是看待一个天才或者一个国士，而是在看待一个真正的、活生生的……神迹。
“咳咳……”林默咳嗽了两声，摆了摆手，“先……先扶我出去，腿有点软。”
这句极其接地气的话瞬间打破了现场神圣庄严的气氛。
冯振中校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起来，眼角却笑出了泪花。
他手忙脚乱地爬进驾驶舱，小心翼翼地将林默搀扶了出来，那动作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的瓷器。
当林默的双脚重新踏上航母甲板的时候。
他身后的那台由废铜烂铁拼凑而成的“高达”在完成了它唯一的使命后发出一阵不堪重负的呻吟。
“嘎吱……咔嚓……”
无数的焊接点断裂，过载的线路冒出黑烟。
最终，这个刚刚拯救了世界的“怪物”轰然解体，重新变回了一堆真正的废铜烂铁。
仿佛它从未存在过。
只有那漫天飞舞的、冰冷的金属粉尘证明着刚才发生的一切并非幻觉。
“利剑”小组的学生们终于从极度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他们尖叫着、哭喊着冲了过来，将林默团团围住。
“林老师！你没事吧！”
“呜呜呜……吓死我了……我以为我们都要死了……”
“老师！你太牛了！那……那是高达吗？你真的造出高达了！”
吴飞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抱着林默的胳膊，激动得语无伦次。
李凯则推了推眼镜，用一种看外星人的眼神死死地盯着林默，嘴里不停地念叨着：“违反能量守恒……扭曲空间结构……我的天……我的物理学白学了……”
而王建，那位龙腾集团的首席工程师，正瘫坐在不远处。
他看着那堆废铁，又看了看被学生们簇拥着的林默，眼神空洞仿佛灵魂都被抽走了。
他毕生建立起来的关于科学、关于工程、关于技术的骄傲和认知在今天被一个十八岁的少年用一堆垃圾砸得粉碎。
……
京城，龙国科学院，陈国栋的办公室。
这位年过七旬的老人正死死地抓着红色保密电话的话筒，手背上青筋暴起。
电话那头是国家最高军事指挥中心。
“陈老……您……您确定，您之前说的关于‘天工’的一切都是真的吗？”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
一个小时前，当东海舰队的“龙国”号航母突然与指挥中心失联时，整个指挥部都陷入了死寂。
所有人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而现在，失联的通讯恢复了。
传回来的第一份战报却让所有看到的人都以为自己疯了。
“目标‘上帝之杖’，被‘天工’同志以未知技术手段在距航母不足一千米处成功……分解。”
分解。
不是拦截，不是摧毁。
是分解。
这个词超出了所有军事专家的理解范畴。
“我用我这把老骨头和一辈子的声誉担保。”陈国栋的声音沙哑却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自豪。
“我早就说过，你们不能用常理去揣度他。”
“他不是一个人，他是一个……我们还无法理解的、全新的文明的曙光！”
挂断电话，陈国栋走到窗边看着窗外晴朗的天空，浑浊的老眼中泪水再也抑制不住地奔涌而出。
“龙国，当兴啊！”
……
返程的“运20”运输机上气氛有些诡异。
“利剑”小组的学生们一个个都跟霜打的茄子一样蔫头耷脑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谁也不说话。
劫后余生的喜悦早已被之后发生的、更离奇的事情冲刷得一干二净。
他们的世界观在今天被反复地打碎、重组、再打碎。
林默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
他的精神力消耗过度，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
而另一边，王建博士被冯振中校“请”到了一个单独的隔间里进行着一场特殊的“谈话”。
当王建重新走出来的时候，他整个人都仿佛变了一个人。
他走到了林默的面前在所有人惊愕的注视下深深地鞠了一躬。
“林……老师。”
他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了这两个字。
“之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
“我请求能加入您的实验室，哪怕……哪怕只是当一个打杂的。”
这位麻省理工毕业的博士、龙腾集团的首席工程师此刻像一个最虔诚的小学生请求着一个职高生的收留。
飞机在南江市军用机场降落。
来时那辆漆黑的军用越野车早已等候在此。
学生们浑浑噩噩地上了车返回学校。
当他们重新回到那个熟悉的、堆满了废铜烂铁的仓库时，所有人都产生了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好了，都打起精神来。”林默拍了拍手，“航母上的事情属于最高机密，从现在起谁也不准再提一个字。都忘掉。”
“接下来我们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任务。”
“什么任务？”吴飞有气无力地问道。
“全国职业院校技能大赛。”林默平静地说道。
学生们：“……”
经历了航母战斗、手撕天基武器之后，你现在跟我们说要去参加一个职高生的技能大赛？
这感觉就像一个刚刚打完了星际战争的战士被告知他接下来的任务是去参加小区的广场舞比赛。
巨大的落差感让所有人都提不起劲。
“林老师……我们……”李凯扶了扶眼镜犹豫着说道，“我们能不能……退出啊？感觉有点……”
“没意思”三个字他没好意思说出口。
林默看了他们一眼没有说话。
他只是走到了那台他们亲手打造的、被命名为“利剑一号”的机床前。
这台机床在航母上被他们当成了“高达”的核心部件，现在也变得破破烂烂。
林默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枚在航母上被他用“钛钨记忆合金”和“龙门一型”机床加工出来的歼35起落架的核心构件。
也是唯一一件被完整带回来的“战利品”。
他将那枚构件轻轻地放在了机床的工作台上。
然后他抬起头看着自己的十个学生平静地问道。
“你们觉得我们在航母上是在做什么？”
“打仗啊！”吴飞下意识地回答。
“不。”林默摇了摇头。
“那是在救人。”
“如果我们没有在三小时内造出那十二个零件，那四架歼35和上面的四位飞行员就回不来了。”
“你们手里的每一个扳手、焊枪写的每一行代码都在和死神抢时间。”
“你们以为全国技能大赛是过家家吗？”
林默的声音陡然提高。
“我告诉你们，不是！”
“那里也是战场！”
“你们的对手不是龙腾的王牌也不是什么鹰酱的特工，而是我们国家在各个领域依旧存在的落后和不足！”
“你们要做的不是去拿一个冠军而是要通过这个平台告诉所有人！我们龙国的新一代工匠到底能做到什么地步！”
“你们要用你们的技术去点燃更多人心中的那团火！”
他的话像一盆冷水又像一盆热油狠狠地浇在了学生们的心上。
他们看着那枚在灯光下闪烁着冰冷光泽的战斗机零件。
又看了看自己老师那前所未有的严肃的脸。
一股热血从他们的脚底直冲天灵盖！
是啊！
这不是过家家！这是在打仗！
“老师！我明白了！”
“我们干！”
“冠军！必须是我们的！”
学生们的眼中重新燃起了火焰。
而就在这时仓库的门被“吱呀”一声推开了。
王富贵探进来一个圆滚滚的脑袋鬼鬼祟祟地对林默招了招手。
“默哥，默哥，你快出来一下！”
“我跟你说个事儿你可千万别激动啊！”
王富贵一脸的神秘和紧张。
“我刚才在学校论坛上看到京华大学派了个什么交流团来我们学校了！”
“指名道姓要挑战你和你的‘神仙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