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薪摸鱼的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夜莺的左臂石膏已经陪伴了她好几个星期。这天早上,她感觉手臂已经差不多了,决定去医务室找那位传说中手法温柔的骨科医生威尔逊拆石膏。
医务区的走廊安静得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消毒水的气味一如既往地浓烈。
夜莺径直走向骨科诊室,门虚掩着,她也没多想,顺手就推开了——
里面的景象让她瞬间定格。
彪悍的护士长,正把温文尔雅的威尔逊医生抵在药品柜前,进行着一场相当投入的法式热吻。威尔逊医生的白大褂都被揉皱了。
听到门响,两人如同触电般迅速分开。威尔逊医生眼镜歪斜,面红耳赤,慌乱地整理着衣领。护士长则眼神凌厉地瞪向门口,大红的嘴唇还泛着水光。
三双眼睛在空气中交汇,弥漫着足以令人窒息的尴尬。
夜莺沉默了两秒,然后冷静地抬起自己还裹着石膏的左臂,轻轻摇了摇,试图用这个动作表明来意:“早上好,我……”
她话还没说完,护士长已经一个箭步上前,抄起旁边托盘里的一把电动石膏锯塞进她怀里,然后毫不客气地将她推出门外,咬牙切齿地低吼:“自己拆!”
伴随着这句指令,诊室门在她面前“砰”地一声被重重关上,差点撞到她鼻子。
夜莺抱着石膏锯,站在原地,一时不知道是该眼瞎,还是该无语。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左臂上的石膏,走到走廊的长椅坐下,打开石膏锯的开关,机器发出嗡嗡的轻响。
小心翼翼地,她开始沿着石膏边缘锯下去,粉末簌簌落下。
当最后一层石膏被切开,她轻轻掰开坚硬的外壳,久违的新鲜空气瞬间包裹住她有些苍白的手臂皮肤。
她试探性地活动了一下手指,然后是手腕。一种重获自由的感觉油然而生,虽然肌肉还有些无力感,关节活动时也带着点生涩的僵硬,但那种摆脱束缚、重新掌控肢体的喜悦,让她感到舒服多了。
“哇哦,今天的晨间剧场可真精彩!” 一个带着明显笑意的声音从旁边传来。Soap不知何时靠在了对面的墙上,显然目睹了全过程,脸上写满了看好戏的愉悦。
夜莺转头,心情因为大清早遇见这种事情有些烦闷,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原来好这口。”
Soap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嘿!我那是恰巧路过!谁像你专门挑这时候来撞破人家好事……”他的声音越说越小,因为他感觉到一股熟悉的、带着血腥气和低气压的寒意从背后笼罩了他。
Ghost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走廊尽头,他身上的作战服还沾染着未干的泥点和深色污渍,面具下的目光冷冽地扫过Soap,最终落在夜莺的左臂上。
Soap瞬间哑火,缩了缩脖子,小声嘀咕:“呃……Ghost你……伤口处理得这么快啊?”
Ghost没理会Soap,径直走到夜莺面前,声音透过面具,带着一丝完成任务后的疲惫:“来得不巧,负责人在‘口腔检查’,没空管。”
夜莺忽略了他的调侃,微微蹙眉看向他身上那些明显的偏暗污迹,衣角似乎还在缓慢浸润:“哪里受伤了?”
“小伤。”Ghost言简意赅,然后补充道,“背后,一点擦伤,角度有点难。”
Soap趁着两人对话,已经悄无声息地贴着墙边溜走了,走廊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夜莺看着他下意识避免牵动背后肌肉的细微动作,想起护士长和医生一时半会儿估计是没空了。
她开口道:“我可以帮忙。”
Ghost转过头,面具下的眼睛似乎闪过一丝讶异:“这么好心?”
夜莺被他问得有些不自在,别开视线,声音也低了些,带着点别扭:“……算是谢谢你。之前生病,还有……麻醉针那次。”
夜莺说着,不自觉地回想起在那个昏暗房间里,Ghost帮她吸出麻醉剂时,他微凉的唇擦过她脖颈皮肤的触感。
她的指尖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有些不自然地别开头,试图驱散那瞬间的画面。
“脸转过来,birdie。” Ghost低沉的嗓音响起,带着不容置疑。他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将她的脸颊扳回,迫使她看向他面具下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怎么?还记得?”
夜莺往后撤了半步,脑袋摆脱他的手指:“我是中了麻药,不是喝断片了。”
Ghost挑眉,面具下闪过一丝揶揄的神色:“Soap之前问我,你这说话方式是不是跟我学的。”
夜莺无语地白了他一眼,直接转身,再次推开那扇诊室的门,在护士长和威尔逊医生几乎要杀人的目光注视下,面不改色地走到里面,推走了那辆消毒小推车。
“借用一下。”
然后礼貌又淡定地带上了门。
回到走廊,她示意Ghost跟她到旁边空着的处置室。
她拍了拍铺着白色床单的诊疗床,言简意赅:“躺上去。”
“自己脱。”
Ghost闻言,眼眸在面具后微微睁大了一瞬,身体却依旧靠在墙边没动。
夜莺看着他没反应,终于用刚刚解放的左手,抓住他的上臂,有些费力地将他拽到床边,按着他坐下:“是要自己来,还是要我帮你?”
见他还是僵着没动,夜莺以为他不想要她帮忙,把消毒用品往推车上一放,准备拉开隔帘离开让他自己来。
但她的手腕被一只温热的大手抓住。Ghost的声音带着点无奈的沙哑:
“你知不知道,你说的话,很容易让人想歪。”
夜莺皱了皱眉,还没开口反驳,Ghost就松开了手,妥协道:“……我自己来。”
他站起身,背对着她,利落地脱去了上身的作战服和里面浸着汗水的黑色短袖。
随着衣物的剥离,男性充满力量感的背部肌肉完全展露出来,宽阔的肩背,紧实的腰线,每一寸肌理都蕴含着爆发性的力量。
当他转过身时,室内昏暗的光线在他肌体上投下明暗交错的阴影。每一块腹肌都如石刻般清晰,胸膛宽阔,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他一米九的身高和这身经过千锤百炼的肌肉,本应带来强烈的压迫感,但不知为何,此刻夜莺从他沉默的姿态和偶尔扫过她的、克制的眼神里,感受到的却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全感。
他什么也没说,乖乖地趴在了医疗床上,将需要处理的伤口完全暴露在她眼前。
她伸出左手,轻轻按在他紧实温热的背部肌肉上以作固定,右手用镊子夹起浸透了碘伏的棉球,开始仔细清理他的伤口。
微凉的棉球触碰到伤口时,她能感觉到他背部肌肉瞬间的绷紧。
“很快就好。”她轻声说,镊子探入伤口寻找残留的碎片残渣。
他侧过头,额角抵在手臂上,声音因压抑而沙哑:“你只管做。”
她手上故意稍稍加重了力道。
“唔……” Ghost埋在枕头里的脸侧了过来,闷哼了一声,眼神透过面具带着询问。
夜莺趁机质问,手上动作不停:“我的小说,什么时候还给我?我已经痊愈了。”
Ghost吸了口冷气,才慢悠悠地回答:“看你表现。”
话音刚落,夜莺就用棉球在他伤口中心不轻不重地戳了一下。
“嘶——” Ghost疼得倒抽一口凉气,冷汗都快出来了。他猛地起身,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一把抓住了夜莺还拿着镊子的手腕,声音里带着点咬牙切齿:“‘好心’帮我上药,就是专门来找我讨要那本小说的?”
夜莺试图抽回手,却被他握得更紧,她索性坦然承认:“嗯,我不是医疗兵。”
然后又催促道,“躺回去,药还没上完。”
……
最后系紧绷带时,她的指尖无意间掠过他的右背。那里的皮肤温热,能感受到血液在血管里奔流不息的力量。
他轻轻颤了一下,不是疼痛的反应,而是某种被触碰时的本能。
“好了。”她利落地用金属扣固定住绷带末端
他缓缓坐起身,白色的绷带从他左肩后方斜跨至胸前,又在腰际缠绕数圈,紧密地贴合着肌肉的轮廓,更衬得他肩宽腰窄,身形挺拔如松。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