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如果是Keegan在场,会是一个自然的拥抱或温柔的揉发。
但此刻,听在沉默的Nikto耳中,每一个字都像是淬毒的钢针,狠狠扎进他们紧绷的神经。
【“你的床……很舒服,有你的味道……让人很安心。”】
这句话在他们脑中疯狂回荡,几乎要引爆他们压抑在冰冷外表下的所有暴戾。他们仿佛能看见她蜷缩在Keegan床上的样子,那种全然的信任和依赖,本该是……
他们依旧一言不发,蓝色的眼眸在阴影处如同极地冰渊,死死地盯着她因依赖另一个男人而露出的、毫无防备的柔软神情。
周身的气息危险地翻涌着,像是即将喷发的火山被强行按捺,按在毯子边缘的手指因极度用力而指节泛白。
【Keegan……】
这个名字在他们脑海中化作最阴郁的诅咒。
【把他从她心里挖出来。撕碎。碾烂。让他消失。】
嗜血的冲动在血管里奔涌,叫嚣着要用最原始的方式清除掉那个占据了她思绪和依赖的男人。
夜莺说完,感觉“Keegan”的沉默似乎比刚才更加深沉,那沉默里甚至带着一种让她脊背发凉的压力。她有些困惑,试探性地问:“你怎么了?任务……很麻烦吗?还是……我说了什么让你……”
她的话音未落,她的鼻子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与Keegan截然不同的气息。
他不是Keegan。
同时,那个低沉的声音在她面前响起,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打断了她:
“不是Keegan。”
是Nikto。
夜莺因为认错人了感到尴尬,身体不着痕迹地向后微仰,重新拉开了距离。
【她躲开了。】
【因为我们不是他!】
Nikto将她这细微的变化尽收眼底,那双冰封的蓝眸深处,风暴愈发狂烈。他们没有离开,反而向前逼近一步,高大的身影投下的阴影几乎将坐在沙发上的夜莺完全笼罩。
他们的目光死死锁在她戴着的遮光眼罩上,带着一种审问意味:“你的眼睛……怎么了?”
夜莺感知到他们逼近的压迫感,微微蹙眉,陈述着医生告知的事实:“暂时性视觉神经水肿,强光刺激会不适,遮光有助于恢复。”
“恢复?”Nikto捕捉到这个词,但“暂时性”并未能缓解他们心中的焦灼。“所以现在……你看不见?”
“……嗯。”夜莺轻轻应了一声。
得到确认的瞬间,Nikto猛地俯身,双手撑在沙发扶手上,将夜莺困在他们的阴影与气息之间,那双冰蓝色的眼睛近距离地、几乎偏执地凝视着她即使被眼罩覆盖的眼部轮廓。
“你看不见……”他们重复着,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发颤,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近乎疯狂的笃定,“没关系。”
他们靠得更近,灼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脸颊,话语如同宣誓:“如果你真的永远看不见……我们养你。”
他们的声音带着承诺,意识深处的声音在重叠:
【我们会照顾她。】
【把所有好东西都抢来给她!】
“我们可以把我们的一切都给你,我们的命,我们的战利品,我们所有的赏金。你想要什么,我们都能为你夺来!”
他们的情绪越来越激动,仿佛要将积压已久的情感全部倾泻而出,蓝色的眼眸中燃烧着一种近乎宗教般的狂热,内在的声音混乱而执着:
【将她供奉在至高之处。】
【让她只属于我们!谁也不能触碰!】
“我们会把你供奉起来,每一天,用最纯净的水,最珍贵的猎物!只要你愿意,我们可以一辈子……”
“Nikto!”
夜莺猛地打断了他,声音清冷而锐利。
他们的话语让她感到毛骨悚然,那不像是一个人正常说话的方式。她抬起手,精准地抵住他们不断靠近的胸膛,阻止他们进一步的逼近,语气恢复了往日的冷静与疏离:
“你冷静一点。我的眼睛会好的,我不需要任何人‘养’,更不需要被‘供奉’。我不是什么神明,我只是夜莺,141特遣队的队员。”
夜莺的拒绝,浇熄了Nikto方才激烈的情绪,似乎也让他们整个人都瑟缩了一下。
那身骇人的戾气和压迫感如同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近乎无措的沉寂。
【被讨厌了……】
他们在原地僵立了几秒,然后,缓缓地在她沙发旁边的地毯上坐了下来。
Nikto没有靠得很近,坐在地上,将自己放在了一个示弱的位置。
他们微微低着头,但那股浓烈的委屈感几乎化为了实质。
过了好一会儿,他们才开口,语速很慢:“别……生气。”这三个字说得异常艰难,带着一种祈求。
夜莺虽然看不见,但能清晰地感受到他们情绪的巨大转变。那股几乎要将她吞噬的狂热似乎瞬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让她有些心软的委屈。
她有些意外,也有些无措。
“……我没有生气,Nikto。”她叹了口气,声音放缓了些,“我只是……希望你能像对待一个普通的队友,一个正常的人那样对待我。不要说什么供奉、养一辈子之类的话,那会让我觉得很有压力。”
听到她说没有生气,Nikto紧绷的肩膀似乎松弛了些许。他们悄悄抬起眼,看向她戴着遮光眼罩的侧脸,那双眼眸里,只剩下被训斥后的失落。
“正常……一点?”他们低声重复,然后,极其缓慢地伸出了一根手指,轻轻地碰触了一下她垂在沙发边的手背。
他们的指尖一触即分,仿佛怕惊扰了她,也怕再次被拒绝。
“……这样?”他们问,声音里带着不确定。
夜莺感受到手背上那转瞬即逝的触感,心头微微一颤。她没想到他们会是这样的反应。她沉默了几秒,没有抽回手,算是默许了这种程度的接触。
得到这无声的许可,Nikto冰蓝色的眼眸里似乎亮起了一点微光。他们摘下了手套,再次伸出手,这次不再是手指,而是用整个掌心,非常轻地覆盖在她放在膝盖的手上。
他们的手掌很大,很温暖,但依旧保持着一种小心翼翼。
Nikto似乎陷入了某种内心的挣扎。他们看着她安静的侧脸和被遮光眼罩覆盖的眼睛,一种更深层的渴望,在小心翼翼的试探得到满足后,悄然滋生。
【想要更近。】
【……会吓到她。】
【就一下。】
他们慢慢抬起了另一只手,取下了面罩,放在了一旁的地毯上。
没有了面罩的阻隔,他们的呼吸声似乎更清晰了些。他们依旧保持着跪坐在地的姿势,但身体微微前倾,靠近沙发上安静坐着的夜莺。
夜莺虽然看不见,但听觉和感知在黑暗中变得异常敏锐。她听到了面罩被取下的细微声响,感受到了他们忽然靠近带来的气息变化。她的身体绷紧了一瞬,但并没有躲闪,只是静静地等待着,想知道他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Nikto靠得很近,近到能看清她脖颈处皮肤下的血管。
他们低下头,将额头轻轻抵在她的颈侧里,无声地汲取着她的存在带来的安定感。
停留了片刻,他们微微偏头,温热的唇瓣带着无比的珍视印在了她颈侧的肌肤上。
那是一个烙印,一个无声的宣誓。一触即分,迅速得如同幻觉。
做完这一切,他们又迅速将额头重新抵回原处,覆盖在她手背上的手也无意识地收紧了些许,像是在等待她的审判。
夜莺颈侧那片皮肤佛还残留着他唇瓣柔软而灼热的触感。一股热意不受控制地窜上她的脸颊和耳尖。
“你和Keegan……”他们顿了顿,仿佛说出这个名字都让他们感到痛苦,“……在一起了吗?”
夜莺被他们这个直白的问题问得一愣。她和Keegan之间那种未曾言明的关系,连她自己都无法准确界定。
她给出了一个模糊的答案:“应该……没有。”
这个答案,并没有让Nikto感到丝毫轻松。
【没有确认……就意味着有可能。】
【她在犹豫!因为那个男人!】
覆盖在她手背上的手猛地收紧,力道让她微微蹙眉。他们抵在她颈侧的额头也用力了几分,呼吸变得沉重而急促,像是在极力压抑着内心翻涌的酸涩和暴戾。
“没有……”他们重复着这个词,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浓浓的委屈和煎熬,“那我们这里……很难受。”
他们握着她的手,引导着她的指尖,隔着作战服,用力按在自己左胸心脏的位置。隔着一层布料,她也能清晰地感受到手下肌肉的紧绷和那疯狂擂动的心跳。
“每一次看到你和‘他们’站在一起……这里就像被砸碎一样。”他们的声音沙哑,带着毫不掩饰的痛楚,“看到‘他们’碰触你……我们只想把‘他们’碰过的地方……都烧干净。”
他们的话语偏执而充满占有欲,但那份几乎要溢出来的痛苦和委屈是如此真实。
她试图抽回手,但他们握得很紧,仿佛那是他们此刻唯一的浮木。
“Nikto,”她有些无奈地唤他的名字,“别这样……”
“那该怎样?”他们猛地抬起头,冰蓝色的眼眸锁着她,即使知道她看不见,那其中的痛苦和迷茫也清晰可辨,“告诉我们……该怎样做……你才会只看我们?”
夜莺被这个问题问得哑口无言,她无法给出承诺,尤其是在自己心意未明的情况下。她试图偏过头,避开那即使看不见也依旧灼人的视线。
然而,Nikto却不允许她逃避。他们像是抓住了某种突破口,语气忽然带上了一丝执拗,旧事重提:
“那之前……我们之间的那个吻呢?”
“那个吻……你就不需要负责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