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周后,在夜莺几乎要把病房苍白的天花板盯出窟窿时,那位以严厉着称的护士长终于不情不愿地在她的出院单上签了名,笔尖几乎要戳破纸面。
就在她盯着那张宝贵的单子微微出神时,病房门被轻轻推开。
Krueger的身影闲适地倚在门框上,惯常的作战服换成了紧裹着上身、勾勒出精悍肌肉线条的黑色背心。他推着一辆轮椅滑到她床边,嘴角勾起那道她所熟悉的、带着危险与玩味的弧度。
“看来有人迫不及待想坐我的专属座驾了,小野猫。”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砂砾般的质感。
夜莺刚想开口反驳,就感觉身子骤然一轻,失重感瞬间攫住了她。
Krueger一手稳稳托住她的背脊,另一只手穿过她的膝弯,轻松得像抱起一片羽毛般将她横抱起来。
他故意放慢了动作,带着几分恶劣的戏谑,让她在失衡的瞬间不得不下意识地伸手搂住他的脖颈以保持稳定。
隔着薄薄的背心布料,夜莺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传来的灼热体温和坚实肌肉的起伏。
“肌肉练得不错?”她稳住,指尖带着挑衅的意味,轻轻戳了戳他贲张鼓起的二头肌。这是他第二次这么从病床上把她抱起来了,让夜莺忍不住觉得这家伙是不是特别看不惯别人躺着,天生喜欢欺负行动不便的伤员。
“专门为抱你练的。”他喉间发出一声低沉的笑意,动作极其小心地将她放进轮椅。
然而那带不安分的指尖在撤离时,却若有似无地、极其缓慢地划过她病号服下敏感的腰侧,带起一阵细微的战栗。当他俯身帮她系带子时,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颈间,唇几乎要贴上她敏感的耳廓,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气音低语:“现在说谢谢……还来得及。”
夜莺眼底闪过一丝狡黠,非但没有后退,反而猛地揪住他背心的领口向下拉近!
“这就是我的感谢。”
话音未落,她突然发力把他往下一拽,在护士站方向传来的细微惊呼声中,隔着那头套布料,不轻不重地在他下巴线条上咬了一下,留下一个带着警告意味的齿痕。
“下次再趁机揩油,”她松开他,舔了舔唇角,眼神像极了锁定猎物的猫,“咬的就不是这里了。”
Krueger摸了摸被咬的下巴,非但没有恼怒,反而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更加愉悦而沙哑的低笑,眼神灼热得几乎能将人烫伤。
“求之不得。”
……
推着夜莺穿过被薄雪覆盖的走廊时,Krueger忽然停下脚步,弯腰凑近她耳边,声音里带着诱哄的意味:“听说特战队和精英队员今晚要搞露天烧烤……我可以为漂亮的伤员专门提供烤服务哦~”
“?”夜莺微微挑眉,侧头看向他,尽管隔着那头套根本看不清他的表情,“我以为你的专业技能只局限于烤子弹和敌人的耐心。”
“为你学了新配方,”Krueger眨了眨眼睛,推着轮椅继续缓缓前行,状似随意地问:“一起去吗?”
“当然,”夜莺眼底闪过笑意,故意拖长了语调,“不过……我要双倍。”
“成交。”
直到轮椅进入了基地运输电梯,夜莺才想起什么似的仰起头:“等等,烧烤……不是应该烤肉吗?什么时候改成甜品派对了?”
Krueger正漫不经心地把玩着她一缕散落的头发,闻言挑了挑眉:“谁知道呢?Soap信誓旦旦说是灵魂,Gaz嚷嚷着要搞什么德州融合风味烤肉,Zimo又坚持要串起来才够味,horangi更夸张,连他的私人泡菜都搬来了,说要是只烤的话会用泡菜汁腌。”
他俯身,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耳廓,用那种密谋般的低沉嗓音说:“放心,要是他们真没准备……我就去把Nikto珍藏的伏特加抢来给你调糖浆,做全世界独一份的伏特加火焰。”
这几句话中,夜莺只听见了“”、和“”……
好不容易听到了后面,她忍不住良心隐隐作痛,扶额道:“其实……不用抢的。Nikto人其实挺不错的,你好好问他要,他肯定会给的。”
Krueger立刻夸张地捂住胸口,仿佛中箭般后退半步:“亲爱的,你居然帮别人说话?我的心都要碎了,这可是会吃醋的。”
“叮”的一声,电梯门缓缓打开。
西伯利亚冰原的冷风瞬间裹挟着各种调料的香气扑面而来。夜莺望着雪地里那群忙碌的、吵吵嚷嚷的身影,忍不住轻笑:“其实……没有也行。”
“那怎么可以?”他稳稳推着她走向那片喧闹,变魔术般从轮椅侧面的暗袋里掏出一整袋超大包装的,雪白的云朵状糖果在透明包装袋里挤得满满当当,“早就把全世界最甜的存货都搬来了。”
他利落地撕开包装袋,小心地递到她唇边,声音里带着难得温柔的戏谑:
“亲爱的野猫公主殿下,请验货。”
……
当轮椅稳稳滑到烧烤区时,Zimo立刻举着一个调料罐迎了上来,脸上洋溢着献宝般的笑容:“莺姐!快尝尝这个,我跟老陈偷师学来的秘制酱料,用野生蜂蜜代替了辣椒,温和滋补,特别适合你现在的身体状况。”
他极其自然地蹲下身,与坐在轮椅上的夜莺平视,用木勺舀起一勺金灿灿、泛着诱人光泽的酱料,递到她唇边:“尝尝看?”
夜莺就着他的手低头抿了一口,酸甜交织、带着复杂香料气息的醇厚味道在舌尖化开,她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这味道……”她下意识抓住Zimo的手腕,又仔细尝了一口,沉浸在美味中的她,完全没注意到身后某人瞬间阴沉下来、几乎要凝结出冰碴的目光。
“喜欢的话,我每天都可以给你调……”Zimo话还没说完,Krueger就像一堵墙般强硬地挤进两人之间,不由分说地将轮椅转了个方向,彻底隔开了他们。
“我家伤员需要忌口。”他一把夺过那罐调料,看也没看就塞给旁边正在忙碌的oni,特意加重了“我家”两个字的读音,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宣告意味,“谢了。”
夜莺挑眉看他:“我怎么不知道我忌口?”
Zimo眼神骤冷,周身气息瞬间变得锐利,正要上前,却被不知何时走近的老陈轻轻按住了手腕。
“串个签子怎么串那么久啊?”老陈意味深长地朝Krueger的方向努了努嘴,慢悠悠地用布擦拭着手中的长柄调料勺,对夜莺眨眨眼,用中文压低声音道:“丫头,看见没?这坛子陈醋少说埋了三十年,劲儿冲得很呐。”
夜莺闻言,看着Krueger那副如临大敌却又因听不懂而茫然戒备的样子,憋笑憋得肩膀直抖,差点歪倒在他坚实的肩头。
而完全听不懂中文的Krueger虽然不明所以,但本能地收紧了环住她的手臂,同时依旧不忘对着Zimo的方向投去充满警告意味的戒备眼神。
待夜莺被Krueger推着去旁边拿饮料时,老陈一边慢条斯理地翻动着烤架上的肉串,一边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Zimo耳中。
“激流易折,柔水长流。年轻人,要懂得收放,就像把握这烧烤的火候……”他随手拿起调料瓶,看似随意地往一批正在腌制中的肉串上撒了层辣椒粉,动作行云流水,“表面越是平静,内里才越见真章。”
Zimo顺着他的目光仔细看去,只见老陈指尖极其隐蔽地一弹,些许特制的、颜色深红的魔鬼辣椒末,精准无误地落在了其中一根已经腌制好的烤串上。
“这是……?”Zimo瞬间明白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与兴味。
“要试真心,何须动刀动剑?”老陈哼笑一声,皱纹里都藏着狡黠,“三勺辣子便见分晓。”他朝Zimo瞥来意味深长的一眼,“待会儿你只管找机会,多给他递几杯烈酒就行。”
两人目光在空中交汇,同时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