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峤瞪着已经有点朦胧的眼睛迷迷糊糊的看了他一眼,又扭头朝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望了望,见还是人流如梭,大人、小孩、老人、小商贩到处都是,怕自己走路偏偏倒倒的,万一砸着些花花草草的就不好了。想了想,就点头同意了。因酒意上涌,点个头她都觉得头脑昏沉的很似千斤重般,要掉了似的,她皱着眉伸出手使劲拍了拍脑瓜子,又踩着飘乎乎的脚步往前走。花途赶忙跟上去紧走在她身边,随时注意着她动静和走路的方向,还要隔开人群,免得撞到她。
宋峤脑子晕沉沉浆糊糊的,随意走进一条繁华的街道,已经不知道自己在洱海的那个旮旯角落里了,更不知道自己的酒店在哪个方向,她停下脚步,在原地晃悠悠的转了两圈,依稀看见前方有个白墙黛瓦的马头墙房子,就认为是她住的那家酒店,想也不想的直直朝那个位置走去。走近了一看,错了,不是这家,酒店大门都不对。宋峤就懵逼的在原地站着。花途也很无奈,把她扶到路边边站好,耐心温柔的问:“还记得酒店名字吗?街名叫什么?酒店有什么明显的特征没有?”
“有灯笼!”宋峤立马斩钉截铁的肯定回答道。
“这是什么特征!洱海的街边到处都挂着灯笼好吧。”花途哭笑不得的扶额想。
见她原本白皙如玉的脸颊上,此刻已经是酡红一片,清澈的眼神已经变得游离懵懂,身体也是东倒西歪随时要倒地而睡的状态,花途知道她的意识肯定已经是模糊不清了,“还真是个一杯倒啊,就这么点儿酒量,说出去谁还信你是个老总呢!”他一边好笑的吐槽一边伸手牢牢的抓住她胳膊,以防她真摔地上去。
见她马上要合上眼睛睡过去的架势,他唤她:“宋峤,峤峤,你感觉还好吗?还能走不?”宋峤听见有人在叫她名儿,意识混沌间用力睁开眼看了一下,只觉得浑身难受瞌睡的紧,想立马就在床上躺着开始睡觉。她挣开花途的手,踉跄着走到大街中央,看着朦朦胧胧的灯火大街,连绵房屋,只觉得一切都看不真切如戴上个老花镜似的,哪里还有她住的那家酒店影子?
她想睡觉,但是找不到酒店在哪儿?找不到酒店就找不到床,找不到床她就不能睡觉,不能睡觉她就难受!一时我们娇滴滴的宋大小姐觉得自己老委屈老遭罪了。她撇着嘴巴,委屈巴巴的站在街上独自咕哝道:“我找不到酒店在哪儿了~,我想睡觉!”边说还用力跺了两脚青石板路,揉着眼睛又咕哝着:“我困死了,我还——还有——点——儿——晕!”话没说完,身子一软,头一偏,就向地上倒去。花途吓一大跳,连忙眼疾手快的赶紧一把抓住她胳膊,把她带往自己怀里,密密实实的搂住了,心有余悸的拍拍她的背,差点点就把这宝贝疙瘩给摔地上了。这洱海的古城全是青石板铺就的街道,这要是结结实实的摔下去,男人可能无所谓,但像宋峤这样的女人一身的细皮嫩肉,那还不得摔的鼻青脸肿,乌紫斑斑的一身伤!
一番惊魂未定险象环生后,花途搂着宋峤让她靠着他,过了好几秒钟,怀里的人都安安静静的乖乖靠着一动未动,花途奇怪,低头一看,她果然已闭上眼睛神游天外了。
此时宋峤如此这般近距离的靠在花途胸口,细软的发丝扫得他下颌一阵细密的麻痒痒。他稍稍一低头,就能看见她那如羽蝶般细密浓翘的睫毛,牛奶般细腻光滑的脸蛋,此刻正泛着醉酒后的红晕,小巧挺翘的琼鼻下菱形的红润润嘴唇微微嘟起。花途视线一落在那红唇上,瞬间就僵成了块木头,心脏顿时又噗通噗通的急促跳个不停起来,他喉结猛地滚动了一下,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往心口涌,连呼吸都开始变得急促。此刻的花途,感觉连路边小酒馆的喧嚣,行人踩在青石板上啪嗒啪嗒的脚步声、小贩高亢的叫卖声都似乎全在千里之外滤成了模糊的背景音,脑子里乱糟糟的,全是她唇瓣的模样,像熟透的樱桃,泛着莹润的光,勾得他心头窜起一股滚烫的冲动。他下意识地偏过头,不敢再看,可那抹红却像生了根,越压抑,越清晰,只想俯身,轻轻吻上那片诱人的柔软,尝尝是不是像想象中那般清甜。
花途竭力的控制自己想吻她的冲动,可越是用力压抑,越是清晰的感觉到她温热的呼吸,轻轻的吹打在他脖颈处,带着点点甜香;她身上女人的馨香也丝丝缕缕的直往他鼻腔里钻;环住她腰肢的手,传来衣服下温热的肌肤触感,就像被烫到似的令花途缩了缩手指。此时所有的五感被放大,让花途连后背都渗出细密的汗,背脊绷得紧紧的,连腿都有些发麻,却不敢轻易挪动,生怕惊扰了这份突如其来的亲昵。明明洱海的夜晚清风微凉宜人,他却觉得浑身像被火烤,连呼吸都带着灼灼热意,胸口的心跳更是快得要冲破肋骨一样。
因他僵着身子站着,宋峤靠的不是太舒服,身体下意识的动了动,还用手拍了拍他结实僵硬的胸膛两下,脑袋往他颈窝处又埋了埋,闭着眼微微抬起下巴细声细气抱怨道:“困~!”他吓得浑身一紧,下意识地调整环住她腰肢的手臂姿势,小心翼翼地把她往怀里带了带,另一只大手还托住她脑瓜子,让她靠得更稳些。
此时此景,花途拥着自己心爱的女人站在洱海的街头,心里想着“就再抱一下,抱一下就好……”他在心里偷偷默念着,舍不得这份来之不易的温柔美好,心中满是止不住的悸动。这时一个卖红枣桂圆莲藕粉的大爷,推着辆载有铜壶大罐的木板车,嘎吱嘎吱的摇着拨浪鼓走来,“咚咚咚——藕粉嘞——卖藕粉嘞——甜到心的藕粉嘞——”,大爷虽满头白发,声音却异常的洪亮高亢,他这一吆喝,顿时吸引了周围不少的游人纷纷驻足购买,一时热闹喧嚣的很。
宋峤也被这声音给吵醒了些,神志不清的迷迷朦朦睁了下眼睛,又立马给闭上了。还像小孩子困了时吵着要睡觉的样子,揉着眼睛嘟嚷着困,头晕……几句含混不清的呓语,听不清在说什么,只依稀听见“困”,“床”的字眼,想来是迷糊间也在孜孜不倦找床睡觉吧。
经过这一打岔,花途已经从情乱意迷中恢复正常了不少,看着她像个幼儿般的可爱动作,有点好笑宠溺的看了她一眼后,声音放得极轻的说道:“好,我这就带你回去睡觉。来,我背你回去,好不好?”说着,他小心翼翼地松开一只手,弯腰屈膝,后背稳稳地贴向她,“来,我背你。”宋峤似乎也没完全听清,只是本能地顺着他的力道,手臂胡乱地搭在他的肩头,爬上了他的背。花途屏住呼吸,双手穿过她的膝弯,稍一用力,便将她稳稳背起来了。
花途背着宋峤慢慢走在墨青的石板路上,他并不着急着把她带回酒店安置。他此时深深的明白,他这几个月对她的兴致,着迷、浓浓思念,还有刚才他的冲动,无一不在告诉他,他是喜欢上了这个叫宋峤的女子了。他想再多多拥有一些这种难得的温情时光。
宋峤的体重不重,九十来斤,花途背在背上,小小的一团,却像揣了团滚烫的火,从后背一路暖到心口;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贴在后背的温热呼吸,还有偶尔无意识蹭过他脖颈的脸颊,软得像。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馨香,如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把他牢牢裹住,软绵绵的身体更是软糯得像一团糯米丸子砸进他心间。他挺直着背脊,脚步放得极缓极稳,生怕颠簸到她。
街边的灯光缓缓淡去,嘈杂的人群也渐渐落在身后,洱海的风轻轻吹过,带着水汽拂在花途脸上,却压不住他有丝躁动的心。他低头看着脚下的路,脑子里乱糟糟的,一会儿是她趴在背上的柔软触感,一会儿是她含混的呓语,一会儿又在盘算着回到酒店该如何安置她,那份紧张、局促与隐秘的欢喜交织在一起,像洱海的浪,一波波撞在心头,绵长又灼热。
大约过了二十来分钟,花途背着宋峤,回到了他下榻的酒店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