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紫色“避风港”内,法则对冲的嗡鸣与能量湮灭的尖啸交织成死亡乐章。陆凡独斗两只能量化身神后期的法则精魅,混沌道域全力展开,如同在狂暴怒海中撑开一方独立天地。
那“星沙精魅”如同流动的暗紫星河,所过之处,连混沌道域内的星光都为之黯淡,万物沉寂的法则不断侵蚀着陆凡的法力与生机。而“阴影精魅”则如跗骨之蛆,散发着浓烈的怨恨、绝望、杀戮等负面意志,无孔不入地冲击着陆凡的神魂,试图引发心魔,污秽道心。
换做寻常炼虚初期,在此等环境下,面对两只属性相异又相辅相成的法则精魅围攻,恐怕早已左支右绌,甚至可能道心受损,陨落当场。
然而陆凡的混沌星寂之道,最擅长的便是包容与转化!
“混沌星流,演化万法!归墟沉静,涤荡心尘!”
他心中默诵道诀,混沌道域内的景象骤然变化。原本缓缓流淌的混沌星流,骤然加速,中心处那团代表着初步融合火之大道的混沌火焰虚影光芒大放!七曜星火的造化生机与提炼自魔骨的毁灭真意交融流转,主动迎向那侵蚀生机的“星沙寂灭”之力。
造化对寂灭,毁灭对沉寂!两种截然相反却又同属“终结”范畴的力量猛烈碰撞、交织、相互抵消、吞噬。陆凡的混沌道基如同最稳固的熔炉,强行容纳着这剧烈的法则冲突,并将其逐步转化为滋养自身的资粮!他对“火之大道”造化与毁灭两面的融合,在这极致的对抗中,竟开始缓慢而坚定地加深!
同时,他识海中,归墟剑痕印记光芒流转,散发出纯净而古老的“归墟”意境。这股意境并非攻击,而是一种更高层次的“沉淀”与“净化”。那阴影精魅冲击而来的无尽负面意志,在触及归墟剑意的刹那,如同污浊的泥水汇入深邃宁静的大海,被迅速稀释、沉淀、归于虚无,难以对陆凡的道心造成实质性影响。
“原来如此……归墟之意,不仅是终结,更是污秽的沉淀场,是混乱的安息地!”陆凡心中明悟更甚。他对归墟篇的理解,在此实战中突飞猛进。
压力骤减,陆凡手中混沌道剑威能更盛。他不再与两只精魅硬拼法则,而是剑走轻灵,每一剑都蕴含着他对虚空、对星寂、对混沌的深刻理解。
“星寂道剑——遁虚!”
一剑刺出,道剑仿佛融入层层虚空,无视了星沙精魅外围流转的寂灭力场,直接点在其核心的一粒最为凝练的暗紫色沙粒之上!那沙粒乃是星沙精魅的法则核心,被混沌道剑点中,顿时发出一声无声的哀鸣(法则层面的震颤),其流转的寂灭之力出现了一瞬间的紊乱。
“就是现在!”
陆凡心念电转,左手并指如剑,对着那阴影精魅,虚虚一引。
“归墟引!”
眉心归墟剑痕光芒一闪,一股无形的、带着终极“沉淀”与“吸引”之力的波动散发开来。那阴影精魅如遭雷击,其庞大的、由负面意志构成的躯体,竟不由自主地朝着陆凡手指的方向“塌陷”、凝聚,仿佛要被强行拖入一个无形的归墟漩涡!
两只精魅同时受制,陆凡眼中精光爆闪,混沌道域猛然收缩,将自身、两只精魅以及那块巨大的暗紫色法则结晶一同笼罩!
“混沌熔炉,万法归源——炼!”
他低喝一声,竟是要在此险地,强行炼化这两只强大的法则精魅与那块珍贵的法则结晶!
这是一个极其大胆而疯狂的举动!寻常修士得到法则结晶,无不是寻找安全僻静之地,小心翼翼炼化吸收,生怕引起法则反噬。而陆凡,竟要在战斗之中,在两只精魅的反抗下,强行将其一同炼化!
混沌道域之内,景象再变。混沌气流疯狂旋转,化作一座巨大的、虚实相间的熔炉虚影。熔炉底部,是那团混沌火焰虚影在熊熊燃烧,提供着炼化的本源之火。熔炉四壁,则是流转的虚空与沉静的归墟道韵交织,稳固空间,镇压反抗。
星沙精魅与阴影精魅在熔炉内疯狂挣扎、冲撞,爆发出恐怖的法则风暴。但混沌熔炉坚韧无比,以包容万法之姿,将它们的反抗一一吸纳、化解。那块暗紫色法则结晶也被投入熔炉,在混沌火焰的煅烧下,开始缓缓融化,释放出精纯的“星辰寂灭”与“虚空稳固”法则碎片。
陆凡盘坐于熔炉中央,心神合一,全力催动混沌道基,引导着熔炉内的炼化进程。这是一个痛苦而危险的过程,仿佛在体内同时进行着数场法则战争。他的肉身出现道道裂痕,又被混沌之力迅速修复;神魂如同被置于火上炙烤、冰中冻结,承受着法则冲突带来的巨大痛苦。
但他意志如铁,道心坚定如星空磐石。他引导着炼化出的精纯法则碎片,融入自身的混沌元婴、法力、道域之中。
星辰寂灭的法则碎片,让他对《星寂道章》中“星辰”与“寂灭”的联系理解更深,混沌星流中演化出的星辰虚影更加真实,寂灭道韵更加凝练。虚空稳固的碎片,则让他对虚空篇的领悟更上一层楼,道域与真实虚空的结合更加紧密、稳定,施展虚空挪移将更加轻松迅捷。
而那两只精魅被炼化后留下的、更为精纯的“寂灭”与“负面意志沉淀”本源,则分别被七曜星火(毁灭面)与归墟剑痕吸收、同化,使其各自壮大了一分。
炼化的过程持续了足足三日。
当最后一丝精魅的抵抗被混沌熔炉磨灭,最后一块法则结晶被彻底吸收,熔炉虚影缓缓消散时,陆凡缓缓睁开了双眼。
眸中,混沌之色愈发深沉,左侧瞳孔仿佛有星河流转、寂灭交替,右侧瞳孔则如归墟般吞噬一切光芒,更深处,则有一丝新生的、如琉璃般纯净剔透的虚空光泽。
他的气息,比三日前强盛了何止一倍!周身道韵圆满流转,与这片混乱的“法则坟场”都产生了某种奇特的共鸣与疏离感——既仿佛能融入其中,又超然于外。
炼虚中期,成!
而且,由于根基太过雄厚,此次突破水到渠成,无比稳固,法力之凝练、神魂之强大、道域之稳固,远超寻常炼虚中期修士,甚至直追炼虚后期!
“恭喜盟主\/前辈突破!”一直在一旁紧张护法、并与另外两只精魅周旋的影舞、慕辰等人,感受到陆凡身上那焕然一新、更加强大的气息,纷纷松了口气,脸上露出欣喜与敬畏之色。
陆凡微微颔首,感受着体内磅礴的力量与更加清晰的大道感悟。此次突破,不仅是法力的增长,更是对混沌、星寂、虚空、归墟等诸多大道理解的全面深化与整合。他的混沌星寂之道,已然初具雏形,威力不可同日而语。
他目光扫过这片“避风港”,经过方才的炼化与突破,此地的法则紊乱程度似乎都降低了一些,那块巨大的暗紫色晶体已然消失。
“耽搁了几日,需尽快赶路。”陆凡沉声道,“我突破的动静不小,可能已引起注意。”
众人神色一凛,立刻整顿状态。
果然,就在他们准备离开“避风港”,继续向坟场深处进发时,远处混沌之中,传来了数道极其隐晦、却充满恶意与贪婪的意念扫描,如同暗夜中的毒蛇,悄然锁定了他们。
“是魔族……而且不止一波。”影舞脸色微变,她的暗影感知最为敏锐,“至少有四五道不同的魔念,从不同方向扫过,其中一道……很强,恐怕有炼虚层次!”
“果然引来了苍蝇。”陆凡眼神冰冷,并无惧色,反而有一股跃跃欲试的战意。刚刚突破,正好需要对手来检验实力,熟悉新的力量。
“改变路线,向东北方向那片‘时空褶皱区’前进。”陆凡根据混沌星墟鉴的感应与铁骸提供的数据,迅速做出决断,“那里环境最复杂,易于摆脱追踪,也适合……反猎杀。”
他可不是只会被动挨打的人。既然被盯上,那便在这片混乱的坟场中,让这些魔族的猎手们,尝尝被猎杀的滋味!
一行人不再隐匿气息(方才突破动静已无法隐藏),在陆凡的混沌道域笼罩下,如同一颗流星,划破坟场的混沌,朝着那片更加扭曲、更加危险的“时空褶皱区”疾驰而去。
身后,数道阴冷的魔气,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悄然尾随而上。
一场在法则坟场深处的追逐与反猎杀,即将上演。而陆凡的目标,不仅仅是摆脱,更是要借此机会,进一步磨砺己身,并尽可能削弱魔族在此地的力量,为最终抵达星墟之门扫清障碍。
(第一百七十一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