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楚天阔被两名护法弟子强行拖拽着消失在洞口,那怨毒绝望的嘶吼也被隔绝在外。
四位化神长老出手,数道符文光链飞出,如游龙般缠绕上洞府的石壁。
嗡鸣声中,整个洞府被一层厚重无比的金色光幕彻底封锁。
先前那股浓郁的血腥与魔气,连同一段不堪的过往,被永远镇压于此。
洞府内终于恢复了平静,只剩下劫后余生的沉寂。
林志天、宋宇琛、江若兰三人,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了衣着凌乱的赵远。
担忧、庆幸,还有一丝无法掩饰的探究,在他们眼中交织。
赵远体内的经脉又开始隐隐作痛,新融合的剑灵之力与血脉魔气尚未完全平息,像两头暂时休战的猛兽,蛰伏在他的丹田深处。
宋宇琛突然拍了拍赵远的肩膀,语气带着几分庆幸与好奇。
“赵兄,你今日可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赵远勉强扯了扯嘴角,体内翻涌的气血尚未平息,脑海中系统面板的光芒却异常耀眼。
经验条早已溢满,随时可以冲击金丹二重。
只是他清楚,刚刚经历一场大战,又强行融合剑灵,根基尚有些虚浮,此刻突破并非明智之举。
更让他心头火热的,是那整整一万点的命点。
这笔巨款,足以让他在这个修真世界,拥有了更多的底气与选择。
临走前,霄宗主那张布满沟壑的老脸,转向赵远的方向。
他手中的扫帚在地面上轻轻一点,整个人便如一片没有重量的落叶,悄无声息地飘向洞外。
一道苍老而平淡的声音,却清晰地在赵远耳边响起。
“今夜子时,悬剑峰后山,竹屋一叙。”
话音未落,人已无踪。
......
夜色如墨,月光如霜。
悬剑峰后山,一条蜿蜒的石阶小径隐于竹林深处。
赵远循着宗主留下的那一缕微弱气息,独自走在清冷的山路上。
夜风吹过竹林,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无声的叹息。
小径的尽头,一间朴素至极的竹屋静静矗立,仿佛与这片夜色,这片山林,融为了一体。
竹屋的门虚掩着,一缕微弱的烛火从中透出,在地上投下摇曳的光影。
赵远推门而入。
屋内陈设简单,一张竹床,一张竹桌,一个蒲团。
那位白天还手持扫帚的瞎眼老者,此刻正盘膝坐在蒲团上,身形隐于昏暗之中,气息若有若无。
“坐吧。”
霄宗主的声音打破了寂静。
他的声音很平淡,却仿佛带着某种洞悉人心的力量。
“你不想留在悬剑宗?”
这开门见山的一问,让赵远准备好的一肚子客套话瞬间堵在了喉咙里。
他沉默了片刻,索性坦然相对。
“晚辈尘缘未了,另有要事在身,不敢在此久留。”
他顿了顿,抬起头,目光诚恳。
“只求宗主能照拂晚辈的外甥林志天一二,让他能在宗门内平安修行,赵远便感激不尽。”
霄宗主那双紧闭的眼,仿佛“看”了他一眼。
“你倒是坦诚。”
老者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一丝赞许。
“志天那孩子,根骨不凡,心性亦是上佳,他有自己的路要走,你无需太过担心。”
“老夫好奇的是……”
霄宗主的头微微偏转,那张干瘪的脸正对着赵远。
“你身负如此剑道天赋,又得九霄剑灵主动认主,放眼天下,还有何事,能比登临大道之巅更为重要?”
竹屋内的空气,似乎在这一瞬间凝固了。
赵远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沉吟了许久,没有选择正面回答。
而是决定冒一次险,将那个刚刚从系统中得知的名字,作为试探的棋子。
“宗主,您可知晓……‘玄冥宗’?”
当这三个字从赵远口中吐出,竹屋内那本就微弱的烛火,猛地一跳。
霄宗主盘坐的身影,第一次出现了一丝微不可察的僵硬。
周遭的虫鸣,竹叶的沙沙声,在这一刻尽数消失。
死一般的寂静。
良久,一声悠远而复杂的叹息,从老者口中传出。
“很久远的名字了……”
霄宗主的声音,带上了一抹追忆的沧桑。
“那曾是与我悬剑宗齐名,甚至比我宗历史更为古老的正道魁首,坐落于北洲,极北之地的雪山神域。”
赵远屏住了呼吸。
“三千年前,域外天魔大举入侵神州大陆,生灵涂炭,无数宗门覆灭。”
“玄冥宗作为抵御天魔的主力之一,为守护这片神州大陆,倾全宗之力,在北境天关迎战天魔主力。”
“那一战,打得天崩地裂,日月无光。最终,玄冥宗以自毁山门,燃烧弟子魂魄为代价,将入侵的天魔主力尽数诛灭,并将那最强大的天魔封印于九幽之下。”
“损失惨重,精英尽陨,传承断绝大半。”
“自那以后,玄冥宗便销声匿迹,再无音讯,世人皆以为其已彻底覆灭。”
霄宗主缓缓道出这段秘辛,语气中带着对逝去英雄的敬意。
“没想到,连他们用以镇压天魔核心的镇宗之宝‘玄冥晶’,都流落到了你的手中。”
“看来,你与此宗,渊源不浅。”
不等赵远从这巨大的信息冲击中回过神来,霄宗主的话锋陡然一转。
“说回正事。那九霄剑灵虽已认你为主,但其本体‘孤鸿剑’,仍在我宗九霄剑冢的四象境内温养。”
“等那小家伙彻底养好,或许还需半年之久,”
“日后,你回宗之时,便可自行前去,将其取回。”
“不过……”
老者的声音带上了一丝莫名的意味。
“剑冢之内,除了剑,或许……还有些别的‘东西’,在等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