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川谷此时正跟凌奕在搭鸡圈，准备养几只鸡下蛋。
看到方向带着两个小姑娘回来，笑着说：“出去玩儿了？”
方向在回来的路上已经平复了心情，这会儿又能谈笑自如了，“哪儿啊，去学编草帽了，你看，这是早早编的。”
说着拿下了自己戴着的草帽。
凌奕大声问，“那我和张老师有没有啊？”
“有的有的，还在编呢。”方向朝他们走过去，“我看看你们在干嘛？”
“搭鸡窝呢。”张川谷低头敲钉子，梆梆响。
池早和董昭昭坐下来继续把帽子编完。
晚饭张川谷做了黄焖鸡，关于味道，池早已经不想再评价。
晚上八点左右池早又开始在菜园子里自言自语。
“你们家这个事儿不好弄啊，我一个外人……要怪就怪你活着的时候一碗水端不平。
你说你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就给一个儿子买房，你女儿还没结婚呢，你年纪大了只有她隔三差五回来照顾你，你也不说给点钱给她傍身。
现在你人没了，他们怎么会不打起来？
再说你老伴儿，年轻的时候你不给她生孩子，也不让她把和前夫生的带过来养，现在好了，你的儿子不养她，她的儿子也不养她。
你说你多做孽啊？
不过也没事儿，反正你死了，那都是活人的事儿，跟你没关系了。鬼差通情理，让你在这呆到头七再走，你就呆着吧，你家里的事，你就当个笑话看行了。”
没见过大场面的凌奕瞬间毛骨悚然，一手拉着张川谷，另一只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她，她，不会这里有问题吧？”
张川谷拍了拍他的脑袋，“有时候我们要学会接受一些我们没见过的东西。”
方向问池早，“又来了？”
池早点头，“嗯，来了。让我去他家里帮他分财产。”
“城里房子给大儿子，因为大儿子给我生了个孙子，村里的房子让我老伴儿继续住，如果她要和自己亲儿子走，那房子也给大儿子，毕竟大儿子要撑着家业。
逢年过节还要回来祭祖上香，羊群卖了分三份，三个儿子一人一份，土地也分三份。
我的存款都给大孙子将来上大学娶媳妇。看二老三家生的都是闺女，用不着这些。
女儿嘛，将来嫁了人就是别人家的的，我们家不兴贴补外人，再说女儿自己挣了钱在外面买了房子，用不着我操心。”
这是那糟老头子的原话。
池早听完拳头都硬了。
她把这话转述给方向他们听，他们的表情也有些一言难尽。
【妥妥的重男轻女家庭啊，生病了女儿照顾，结果所有东西全分给儿子们】
【难道孙女就不是亲生的了吗？什么叫生都是闺女用不上这些】
【对老婆更是无情，不让人家生和他生，也不让人家照顾自己和前夫生的，贫苦操持二十年，这老头也没说让自己孩子给人养老】
【姐妹们看看啊，什么年纪的恋爱脑都没好下场】
【这年头还有这么重男轻女的事情】
【难怪池早不想帮他，要换做是我我也不想】
【可是这都是池早一个人说的，老爷爷到底说了什么，我们也不知道啊】
“我帮不了你！你能不能安心走是你的事，你敢来骚扰我们，我打散你的鬼魂。”
池早说完就转身离开菜地。
剩余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赶紧回屋。
李老头的鬼魂不信邪的想跟着池早，可池早见过他撒泼打滚的样子了，烦的很，直接给小院设下禁制。
李老头还没进小院就被一道看不见的力量推出菜地，再也走不进去。
他在院子外来回晃了好久，最后叹着气回家了。
亲戚们在院子里坐着说话。
他的棺材摆在客厅中央，他的孙子孙女们跪在旁边。
他的儿子女儿们在房间里争吵，他的老伴儿坐在角落里抹泪。
“爸生前说过，城里的房子和他的存款全都要留给耀祖的！”
“大哥，城里的房子，爸在的时候是你们一家住着，现在爸走了，我们也不跟你抢，但这存款得拿出来平分！”
“老三你什么意思？你不分房子，我们家可是要分的！所有的东西必须拿出来三兄弟平分！”
“凭什么只分三份？我也是爸的孩子，爸生病了是我回来照顾的，那年爸要养羊，也是我掏钱给他做本，到现在羊卖了一批又一批，我是一个子儿都没见到！”
“二姐，你是当女儿的，爸跟你拿点钱你至于计较到现在吗？爸养你那么大，你孝顺爸难道不应该吗？再说你又不是没钱！”
“合着爸只养了我这一个闺女呗，你们三个都是野生野养的吗？怎么不见你们孝敬孝敬爸？”
“你以后要嫁人，难不成要拿着我们老李家的钱去贴补外人吗？”
四个孩子都在争取自己的权益，没有一个人关心角落里的老太太。
她给儿子打了电话，可她等了一天也没等到儿子来接她。
李老头看着院里的亲戚，希望有人能进去劝劝孩子们，可谁也没有动。
房间里的争吵他们都听见了，可谁也不想管，这时候谁去说话都是吃力不讨好。
上午的时候就劝过了，让先把丧事办完了再说分家的事，结果被几个孩子一顿怼，这下所有人都随他们去了。
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他们帮忙着把丧事料理了，也就算全了亲戚的情分了。
“什么好东西都留给老大家的，老大家的除了生了个儿子还有什么别的本事？又不挣钱又不孝顺！前年老李病了一回，他就回来看了一次！”
“还是老二这个女儿回来帮着照顾，又是出钱又是出力的，这下倒好，分家了一毛钱都不给她。”
“老二老三也是寒了心，这些年也回来的少，要说都是老李不知福，好好的家搅成这样。”
有些亲戚们低声议论，李老头在旁边听的直叹气。
都说是他错，难道他真的错了吗？
他疼爱孙子，到底错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