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护车的红蓝警灯在黎明的薄雾中忽明忽暗,沈星河望着车窗外逐渐苏醒的城市,耳畔还回响着工厂爆炸的轰鸣声。林悦的手依旧紧紧攥着他的衣角,仿佛一松手就会再次失去彼此。手机屏幕亮起,赵宇发来定位的坐标在城西旧仓库闪烁,他轻拍林悦的手背:“等警方录完口供,我去见赵宇,你先回家休息。”
“我和你一起去。”林悦的声音沙哑却坚定,“这次,我不想再躲在你身后。”
警局里,刑侦队长将一叠文件推到两人面前。照片上,张伟与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在私人会所举杯,背景墙上的LoGo赫然属于本地最大的地产集团——鸿盛集团。“张伟只是棋子,”队长调出监控录像,画面中沈星河公司的财务总监正与鸿盛集团的高管秘密会面,“他们通过空壳公司洗钱,再用非法资金操控商业并购,林悦的公司就是第一个目标。”
林悦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所以当时张伟说要收购公司,根本是想吞掉所有证据?”
“不仅如此。”队长打开投影仪,地图上密密麻麻的红点连成网络,“你们注意到没有,这些资金流向的区域,恰好是鸿盛集团正在开发的新城区。他们通过虚假合同转移资产,再用‘破产清算’的幌子低价收购土地,最终将黑钱洗白成合法地产。”
沈星河突然想起公司那几笔异常支出,胃部一阵翻涌。他掏出张伟遗留的微型摄像机,却发现存储卡早已不翼而飞。队长却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不必担心,我们在张伟的快艇残骸里找到了备份。”
走出警局时,暴雨再次倾盆而下。沈星河和林悦躲进便利店屋檐下,手机同时响起新闻推送——鸿盛集团董事长因涉嫌经济犯罪被警方带走调查。配图中,那个道貌岸然的男人正被戴上手铐,人群中,赵宇戴着鸭舌帽对着镜头比了个胜利手势。
“他还真是闲不下来。”林悦忍不住笑出声,泪水却同时滑落。沈星河伸手替她擦掉雨水与泪痕,这一刻,过往的猜忌与背叛都化作了劫后余生的释然。
城西旧仓库内,赵宇裹着绷带,正和几名便衣警员整理文件。看到两人进来,他举起一个U盘晃了晃:“这里面是鸿盛集团十年的洗钱记录,足够让他们牢底坐穿。不过......”他突然正色道,“你们的麻烦还没结束。”
话音未落,仓库的卷帘门轰然落下。二十多个手持铁棍的黑衣人从阴影中现身,为首的刀疤脸冷笑一声:“沈先生,董事长进去了,总得有人为他陪葬。”
沈星河将林悦护在身后,瞥见赵宇悄悄摸到墙角的消防斧。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汽油味,刀疤脸打了个响指,几个手下掏出打火机:“听说沈太太很怕火?不如我们来玩个游戏?”
千钧一发之际,仓库外突然响起刺耳的警笛声。特警部队的装甲车撞开侧墙,探照灯将黑衣人照得睁不开眼。刀疤脸脸色骤变,正要下令反抗,却被赵宇一斧劈中手腕,铁棍应声落地。
“你们太慢了!”赵宇对着特警队长抱怨,“再晚五分钟,我这伤胳膊可撑不住了。”
混乱中,沈星河注意到一个黑衣人试图将手机塞进下水道。他眼疾手快地冲过去按住对方,从对方手中抢过手机。相册里赫然是小宇的实时照片,定位显示在某私立医院——正是孩子今天打疫苗的地方。
“快走!”沈星河拽着林悦冲向停车场。暴雨中,轮胎与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声响,林悦的指甲深深掐进座椅:“他们怎么会知道小宇的行踪?”
医院走廊里,消毒水的气味令人窒息。沈星河疯狂拨打幼儿园老师的电话,却始终无人接听。就在他们即将冲进接种室时,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楼梯间转出——是沈星河公司的助理,此刻正抱着哭闹的小宇,口袋里露出半截电击器。
“王助理,你......”林悦的声音戛然而止。
助理脸色惨白,小宇的袖口渗出暗红血迹。“对不起,沈总,”他哽咽着跪下,“鸿盛集团用我母亲的命威胁我......”话未说完,一群特警突然出现,将他带走。沈星河冲过去抱住儿子,检查后发现只是手臂擦伤,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
深夜,沈星河坐在儿子的病床边,看着林悦哼着摇篮曲哄小宇入睡。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月光透过云层洒在母子俩身上,勾勒出柔和的轮廓。手机震动,刑侦队长发来消息:鸿盛集团核心成员全部落网,相关部门已介入调查所有涉案企业。
林悦轻轻走过来,将一杯热茶放在桌上:“星河,我们复婚吧。”她的眼睛明亮如星,“这次,我想重新开始。”
沈星河握住她的手,十年前在大学湖边求婚的场景突然清晰如昨。那时的他们以为爱情可以战胜一切,却在现实的风浪中迷失了方向。如今历经生死,他终于明白,所谓婚姻,不仅是风花雪月的浪漫,更是困境中彼此支撑的勇气。
“好。”他将林悦搂入怀中,“等这件事彻底结束,我们就去领证。”
晨光初现时,沈星河站在医院顶楼,看着城市从沉睡中苏醒。远处,鸿盛集团的大楼正在拆除,起重机的轰鸣声中,新的蓝图即将展开。手机弹出新闻弹窗,标题赫然写着:“特大洗钱案告破,城市商业生态迎来净化”。
他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向病房。阳光穿过云层,在地面投下长长的影子,而这一次,他不再是孤身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