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河的战机划破大气层时,舷窗外的星图正在诡异地扭曲。他低头看了眼手腕的星轨罗盘,原本指向西北星域的指针突然剧烈震颤,在表盘上灼烧出一道焦黑的痕迹。
“检测到未知空间波动。”林薇的声音从通讯器传来,“你们所处区域的星门坐标正在重构,像是……有高阶星陨者在强行开辟通道。”
驾驶舱内的空气骤然降温,沈星河呼出的白雾在空中凝成冰晶。他身后的少年们握紧星能武器,却不知这些在基地训练时无往不利的装备,此刻正发出细微的嗡鸣——那是面对上位力量时的本能颤抖。
“保持阵型,开启星盾。”沈星河的手指抚过胸口的双生星坠,紫金色的纹路顺着皮肤蔓延至眼底。当空间裂缝在前方撕开时,他看到的不是预想中的邪魔,而是一艘刻满古老星纹的青铜巨舰。
舰首的龙首图腾突然睁开双眼,鎏金瞳仁中映出沈星河的身影。甲板上,十二名身着玄色长袍的星陨者同时结印,他们额间的星纹与沈星河的星陨印记产生共鸣,让他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来者可是星陨血煞的觉醒者?”为首的老者开口,声音像是从远古星辰间传来。他抬手间,沈星河战机的星盾竟如玻璃般碎裂,却没有任何攻击落下,“吾等奉星陨祖师之命,在此等候千年。”
林夜猛地抓住沈星河的肩膀:“千年?这些人……是初代星陨卫?”
沈星河的心跳漏了一拍。星陨卫是星陨文明最神秘的守护者,传说在噬星骸之战后就随祖师一同消失。此刻青铜巨舰的甲板上,十二人胸前的星纹与他在古籍中见过的图腾分毫不差。
“上船吧,血煞之子。”老者挥袖间,战机被一道星轨托举着收入舰内。沈星河踏入舰桥的瞬间,整艘巨舰的星纹突然亮起,穹顶的星图开始倒流,将他拽入一段尘封的记忆。
他看到了万年前的战场。噬星骸的骸骨贯穿星系,星陨祖师以本命星辰为引,将其封印在星陨谷。而在封印完成的刹那,十二名星陨卫以自身为阵眼,开启了一道通往虚空的星门——那扇门后,竟沉睡着另一颗被冰封的噬星骸核心。
“当年祖师预见了血煞之力的隐患。”老者的声音在记忆中响起,“若有星陨血脉觉醒血煞,便需完成‘星海归墟’的试炼。”
沈星河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站在舰首的观星台。青铜巨舰正在穿越一条由无数星辰残骸组成的航道,每颗破碎的星球上都刻着相同的警示图腾。林夜和少年们站在他身后,脸上满是震惊。
“试炼是什么?”沈星河握紧双生星坠。
“在归墟深处,有一面照见本心的星镜。”老者指向航道尽头的漩涡,“血煞之力能吞噬一切,却唯独无法骗过自己的灵魂。若你能在镜中守住本心,便可继承星陨祖师最后的传承。”
星镜的轮廓逐渐清晰时,沈星河感到体内的双生之力开始沸腾。那是一面由无数星尘凝聚的巨镜,镜面中倒映着他的身影,却又不断分裂出不同的可能——有的自己手持染血的星陨剑,脚下是沦为死星的故土;有的自己化作邪魔,将星辰吞入腹中。
“这是……”沈星河后退半步,后背撞上林夜。
“别被幻象迷惑!”林夜的星能剑抵住他的后背,“你是我们认识的沈星河,是那个为了保护基地宁可燃烧星脉的人!”
沈星河的指甲刺入掌心,疼痛让他清醒。他看到镜中某个画面里,师父站在燃烧的星陨塔上,将陨星盘推向年幼的自己;又看到陈默临死前藏起的星图,指向的不是阴谋,而是这条通往归墟的航道。
“我明白了。”沈星河向前一步,双生星坠突然化作流光没入镜中。那些分裂的幻象开始崩塌,最终只剩下一个画面:他站在星河中央,星陨之力与紫黑能量交织成一座桥梁,连接着光明与黑暗。
星镜发出清越的鸣响,一道光门在镜中展开。沈星河踏入光门的瞬间,感受到了整个宇宙的星脉流动。他的意识化作千万缕星光,触碰到了每一颗星辰的记忆——有新生恒星的喜悦,有濒死黑洞的悲鸣,也有无数文明兴衰的轮回。
当他再度睁眼时,手中握着一枚晶莹的星核。老者单膝跪地:“恭喜您,血煞之主。这是星陨祖师的本命星核,也是重启‘星陨之瞳’的钥匙。”
青铜巨舰突然剧烈震动,航道外的虚空裂开蛛网状的缝隙。沈星河看到了最不愿见到的景象——李崇山的第七舰队正在与一群银色战舰交火,而那些战舰的舰首,赫然刻着与黑袍人飞船相同的血色阵纹。
“是‘黯星教’。”老者的声音带着怒意,“他们窃取了星陨文明的碎片,妄图用邪魔之力重塑宇宙。”
沈星河将星核嵌入舰桥的控制台,整艘巨舰的星纹瞬间转为紫金色。当他望向战场时,眼中的双生光芒让空间都为之扭曲。那些银色战舰的血纹阵图在光芒中寸寸崩解,而第七舰队的受损战舰竟在星轨中自动修复。
“李将军,听我指挥。”沈星河的声音同时响彻每艘战舰的通讯频道,“开启舰首星能炮,瞄准我标记的坐标。”
他抬手划过虚空,十二道星轨从青铜巨舰延伸而出,与第七舰队的主炮形成共鸣。当星能炮发射的刹那,沈星河看到了黑袍人残留的意识——原来黯星教的背后,是一群被噬星骸腐蚀的远古星陨者,他们妄图用血煞之力制造新的噬星骸,以此“净化”堕落的宇宙。
“所谓净化,从来不是毁灭。”沈星河的双生星轨缠绕住黯星教的旗舰,星陨之力与紫黑能量化作光网,将舰内的邪魔本源抽离,“星辰的意义,在于给黑暗以希望。”
光网消散时,旗舰上的血色阵纹被洗成纯净的星纹。那些被腐蚀的星陨者恢复清明,惊恐地看着自己沾满血污的双手。李崇山的战舰缓缓靠近,这位老将军看着青铜巨舰上的沈星河,终于摘下了头盔。
“我曾以为星陨血煞是灾难的象征。”他的声音难得地柔和,“现在我明白,真正的力量,是让堕落者重获光明。”
青铜巨舰开始返航时,沈星河站在舰尾。他看着星陨之瞳在掌心缓缓旋转,这枚凝聚着祖师意志的星核,正源源不断地向宇宙播撒着净化的星能。林夜递来一杯温热的星露茶,少年们围坐在甲板上,听初代星陨卫讲述古老的星陨传说。
“接下来去哪?”林夜望着渐暗的星空。
沈星河将双生星坠抛向空中,它们化作两道流光没入星图。在西北星域的某个角落,被黯星教污染的星云开始泛起微光。
“去那些需要光的地方。”沈星河微笑着启动星图,“星陨血煞的使命,不是终结黑暗,而是让每颗星辰都记得,黎明终将到来。”
青铜巨舰的星纹亮起,带着新的希望驶入星海。在他们身后,李崇山的舰队调整航向,开始护送那些被净化的星陨者回归故土。而在宇宙的某个未知角落,一面破碎的星镜突然震颤,镜中倒映出沈星河的身影——这次,他的身后跟着无数手持星灯的守护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