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旭坦然相告。昔日需要隐藏,如今神功大成,府中高手如云,何须遮掩?
凌霜剑?那尚未现世的甲子神剑?无名疑惑道。
实有两柄凌霜剑。步惊云目光如电,一语道破天机。
无名恍然大悟,而步惊云则凝视着那柄传说中的惊惶榜榜首神兵,眼中闪烁着探究的光芒。这柄甲子神剑,当真能如传闻般无坚不摧,神魔辟易?
甲子神剑的锻造技艺流传至今,实则是先有神剑现世,后人才总结出铸造之法。
故而朱旭所持的甲子神剑,必是前代所传。至于为何落在他手中?这秘密连无名也难以窥探。
“诸位此行为何?
若为聂风之事,他早已离开吴王府。
若为绝无神之事,吴王府素来不涉江湖纷争。即便无神绝宫乃东瀛异族,本王亦不会轻易破例出手。”
“规矩?莫非吴王府的规矩便是对天下苍生见死不救?”
步惊云愤然质问,朱旭却只是摇头。
这位“不哭死神”终究年少气盛,即便面对天榜之首的朱旭,依旧锋芒毕露,毫不掩饰心中不满。
“正邪之争,于朝廷眼中皆是‘以武犯禁’。
昨日天下会,今日无神绝宫,本质并无不同。
吴王府若因道义插手此次纷争,他日魔道枭雄是否会视本王为称霸障碍,继而先发制人?
吴王府可镇一方,却无力兼顾九州。
身为吴王,本王首要之责是护佑吴地百姓安居乐业。
其余诸事,至多以赈济相助,断不可直接干预——纵使本王有心,朝廷亦不会允准!”
步惊云虽不认同,却不得不承认:吴地确是九州最安定富庶之所。
此处之富,非江南锦绣,而是百姓仓有余粮,餐有荤腥。
仅此一方净土,已是朱旭莫大功德。论政绩,诸藩王无出其右。
若论武功?朱旭继位前肃清沿海倭患,战功不逊燕、晋二王!
“难道无人能制绝无神?”
“天榜前五皆可。
何况本王正寻五绝替补之人——不如以绝无神为试金石?败他者,可列五绝。”
无名与步惊云皆惊。
他们欲借吴王之力除魔,朱旭却将绝无神化作天榜考题。
“王爷妙策,无名拜服。”
“巧合罢了。
本王本就为五绝、七剑、八雄人选苦恼。若绝无神亡故,十异族还须补缺。”
二人顿觉话不投机。
他们心系中原安危,朱旭所思却尽在天榜布局。
“天榜竟比绝无神祸乱更重要?”
“尔等见江湖血雨,朝廷求的却是平衡。
只要不伤及根本,正邪消长朝廷从不过问。
当真道消魔长之日,能稳大局者——恰是那‘魔’本身。”
秋风萧瑟,落叶纷飞。
朱旭之言令步惊云默然,两人立场不同,终究难有共识。临别之际,朱旭赠予无名十颗血菩提,助其恢复功力。虽无招揽之意,但结下善缘亦无坏处。
行至城外,肃杀之气骤然逼近。步惊云凝神戒备,只见一名东瀛武士踏风而来,刀气凌厉,竟逼得绝世好剑自行护主。此人实力,绝不在绝无神之下。
“天剑无名?”柳生一剑目光如电,剑意激荡,与无名隔空交锋。落叶无声,剑势却已割裂天地。步惊云心中震撼,江湖竟还有能与无名匹敌的剑客?
“噗——”无名嘴角溢血,面色苍白。他功力未复,难敌柳生一剑的魔剑之威。
“可惜,未能尽兴。”柳生一剑收剑转身,飘然离去。他本欲领教天剑巅峰,奈何无名内力不足,胜之不武。
“师傅!”步惊云急忙喂无名服下血菩提。片刻后,无名气息渐稳,功力恢复近半。
“此人是谁?”步惊云沉声问道。
“吴王府供奉——柳生一剑。”无名叹息,“十年闭关,他的魔剑已超越独孤剑圣。”
步惊云心中震动。吴王府底蕴竟如此深厚?东瀛弹丸之地,先有绝无神,再有柳生一剑,高手辈出。
“十年前,吴王府两大宗师——毒龙尊者与柳生一剑。毒龙尊者尚在江湖行走,柳生一剑却隐世苦修。如今魔剑大成,天下难逢敌手。”
步惊云不解,如此剑道巅峰之人,为何甘居吴王府?
“师傅,柳生一剑已达魔剑之境,以他的傲气,为何甘愿臣服于人?”
“据说是因一场赌约!当年柳生一剑初到中原,在沿海遇见了年仅十二三岁的吴王。那时少年吴王已是宗师,并以剑术击败柳生一剑,令其效命吴王府十年。此后,他便一直留在府中。或许他突破至魔剑大成,也是得益于吴王殿下的相助。否则以他痴迷剑道的性格,十年期满后必定会挑战中原各路剑术高手,而非困于吴王府内。”
无名对此也感到困惑。天榜七大剑客无一甘居人下,更何况柳生一剑这等魔剑大成者,实力足以位列前三。
无名与步惊云离去不久,江湖便传出有人击败绝无神,跻身五绝之列的消息。因第一邪皇自断双臂,五绝之位空缺。众人正猜测谁能补位时,这则震撼江湖的消息不胫而走。
天榜五绝,无数江湖高手梦寐以求的尊位。但前提是击败东瀛强者绝无神——这位连风云与无名联手都难以匹敌的对手。一时间,自信满满的江湖人士纷纷前来挑战,企图借此登顶五绝。
……
“想拿本宫主当垫脚石?哈哈……天助我也!”绝无神看着手中情报,满眼不屑。巅峰时期的无名或许能给他压力,但如今的无名即便修成万剑归宗,功力未复,仍非他的对手。聂风脱离魔刀状态,实力大减。除非吴王府或天榜前三出手,否则绝无神根本不将这些挑战者放在眼里。
他冷笑一声,下令道:“出发!今日踏平少林,宣告无神绝宫武林至尊的地位!”至于四尊?不是隐世组织,便是偏居南海的情报势力,不足为虑。穿上符将红甲的绝无神,自诩防御无敌,不惧任何大宗师。只要灭掉少林,武林至尊之位便唾手可得。
至于武当?张三丰尚在,绝无神暂不想直面天榜前三。他曾领教过水族老祖的恐怖,深知其中厉害。
绝无神率众攻打北少林,声势浩大,擂鼓震天。他就是要让整个江湖亲眼见证。否则即便灭了少林,也难以服众。
与此同时,吐蕃一队番僧正自高原西下,浩浩荡荡而来。十年前,朱旭以慕容家为纽带,与藏传佛教结盟。此后,吴王府与吐蕃边疆展开商贸,向吐蕃输送象牙、云锦、茶叶等奢侈品。
朱旭此举别有用心。这些权贵一旦习惯顶级享受,便再也看不上普通货色。因此吴王府商队往来于吐蕃高层之间,牢牢掌控着这条利益纽带。
鸠摩智牵线搭桥,吴王府的珍品迅速在吐蕃贵族圈掀起风潮,每次交易都让这位高僧获益匪浅。
双方商贸往来频繁,尤以高原血玉与牦牛皮革为大宗。天然形成的高原血玉非寻常血沁可比,在中原价值连城。而牦牛皮革较之普通牛皮更为厚实,兼具透气与保暖之效,经特殊工艺硬化后防御力堪比铁甲,却轻便许多,实乃制作甲胄的上乘材料。
朱旭将首批皮甲装备于夷州军士,后续仍在加紧赶制,为东南大营储备军需。每套皮甲造价高达十金,普天之下唯有吴王府能如此大规模配备。此前牦牛皮革资源一直被吐蕃掌控,若非朱旭以奢侈品开路,根本无从获取。
天下武功源出少林!北少林底蕴深厚,远非常人所能揣度。若非少林已位列十山,且那位高僧甘愿隐于寺中不问世事,其修为至少可跻身天榜前五。
张三丰作为武当开山祖师,名震江湖,云游四方;而少林扫地僧默默隐于藏经阁,不显山露水。朱旭未将其列入天榜,只因扫地僧本就是少林的一部分。加之张三丰常年在外,故单独位列天榜第二。
无神绝宫进犯南少林,吴王府中方大同最为焦急。这位南少林俗家 对师门感情深厚,对北少林危机自然关切。
天榜前五?
不仅方大同,府中高手也惊疑北少林竟藏有此等人物。但朱旭向来言必有据,此前所列高手皆已应验,何况天榜前五的存在。
莫非是少林隐世高僧?
非也。若是前辈高僧,岂能瞒过各方耳目?此人早年便已达天人宗师之境,多年苦修更上层楼。佛门清净无为的修行,数十载心如止水,其境界绝非绝无神可比。
朱旭对方大同笑道:此番你可代王府赴少林观战。至于那位高人?去藏经阁一看便知。记住王府规矩:不得插手江湖恩怨,尤其是少林与绝无神之争。绝无神之事,本王另有安排。
谢王爷指点!
得以前往北少林,方大同喜出望外,至少能在分寸之内略尽绵力。
另有一事:吐蕃明王将赴中原,少林大会后邀其至吴王府一叙。
遵命!
......
朝廷闻悉绝无神欲挑战北少林、争夺武林至尊,亦派遣内行厂大太监刘瑾前往观战。东瀛异族妄图压服中原门派,朝廷颜面岂容有失。
朝廷派出刘瑾坐镇,意在震慑江湖势力。
十年来,朱旭的势力不断壮大。
朝廷方面也不甘示弱。
仅太监集团掌控的东西厂就实力大增。
东厂由曹正淳执掌,曹少钦、万喻楼为辅;西厂则以雨化田为首,谷大用为副。
此外还设立了内行厂,专门制衡东西厂,由刘瑾和魏进忠统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