绍兴十年闰七月 汴京
十二道金牌发到朱仙镇之前的早些时候,也就是陈与穿越到岳云身上的早几日,夜幕悄然降临,笼罩着古老而繁华的汴京城。微风轻拂而过,带来丝丝凉意,但完颜宗弼的心绪却远不如这夜晚的风那般宁静和轻松。
他独自站在城墙上,凝望着远方,心中思绪万千。这些年来,宋金之间的战火从未停歇,金军一路高歌猛进,势如破竹,几乎未尝败绩。然而,这一次的战役却让他们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挫折。
战场上的硝烟尚未散尽,血腥之气仍弥漫在空中。完颜宗弼回想起那惨烈的厮杀场景,不禁眉头紧蹙。他的精锐部队损失惨重,就连引以为傲的王牌铁浮屠也所剩无几,如今仅剩下百余名。曾经威风凛凛、令敌人闻风丧胆的铁骑,如今已变得如此凋零。
就在这时,一名蒙安匆匆来到完颜宗弼身旁。这名蒙安身上的甲胄沾满了尘土,甚至都还未来得及卸下。他问道:“都元帅,我们是否应该考虑北撤?”
听到“北撤”二字,完颜宗弼微微一怔,然后缓缓地重复了一遍这个词。他深知,做出这样的决定意味着什么。北撤不仅代表着放弃眼前已经取得的成果,更可能会对金军的士气造成沉重打击。但面对当前严峻的形势,他又不得不慎重思考这个提议。
“岳飞的队伍如猛虎下山一般,已然从两个方向将汴京紧紧包围起来,如今局势危急,如果我们再不迅速撤退,恐怕就要被彻底困死在这里了!”另一名蒙安急匆匆地走上前来,焦急地说道。令人奇怪的是,这位蒙安竟然并未穿甲,而是身着一身便衣。
“眼下军中的情况也不容乐观啊!”这名蒙安忧心忡忡地继续说道,“将士们的士气极度低落,这两日‘撼山易,撼岳家军难’这样的流言蜚语如同瘟疫一般在整个军营内四处传播开来。面对如此勇猛善战、声名远扬的岳家军,我军实在是难以与之正面交锋,一决胜负啊!”
说到此处,这名蒙安稍稍停顿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地问道:“要不……我们暂且先按兵不动,等待一下临安那边传来的消息如何?说不定会有转机出现。”
听到“临安”二字,完颜宗弼突然脸色一变,冷哼一声道:“临安?哼,别再提临安那个地方了!大金国兴衰荣辱与他秦桧何干?无论大宋是繁荣昌盛还是衰败破落,他秦桧始终都稳坐大宋宰相之位。
如今宋军势如破竹,一路高歌猛进,如果真让岳飞率领大军把我们赶回五国城去,到那时,他秦桧必定会耀武扬威地来到我们面前,对我们指指点点,肆意羞辱!像他这种见风使舵、唯利是图的无耻小人,根本就不值得我们有所期待!”
身穿便衣的蒙安听后,嘴唇微微动了动,似乎想要再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默默等待着完颜宗弼下达最后的命令。
“已经等不及临安那边的消息了!此次战役我们损失如此之多的将士,无论如何也绝不能再将汴京拱手相让!”完颜宗弼面色阴沉地沉声吼道,他那凌厉的目光仿佛要穿透眼前的一切障碍。随后,他大手一挥,命令道:“把那个汉人给本帅带过来!”
没过多久,只见一名身形略显单薄的青年文人匆匆赶来,来到完颜宗弼面前后,他赶忙躬身行礼并说道:“拜见都元帅大人。”
然而,完颜宗弼却一脸冷漠地摆了摆手,不耐烦地说道:“少跟本帅来这些虚礼,你之前弄出来的那个东西,口口声声说能够助我扭转当前这不利的战局,究竟是真是假?”说完,他那双如鹰般锐利的眼睛紧紧盯着面前的青年文人,似乎想要透过对方的外表直接看穿其内心所想。
面对完颜宗弼的质问,青年文人脸色平静,面无表情的回答道:“回都元帅的话,这个法子确实可行,只不过目前仍存在一些缺陷,所以暂时还无法投入实际运用之中。”听到这话,完颜宗弼的脸色变得愈发难看,他皱起眉头,略带不满地追问道:“到底是什么样的缺陷?快快如实说来!”
青年文人依旧面无表情的解释道:“虽然此药草能够令死去之人重新复活,并且还可将受感染之人转化成同样死而复生的存在,但是……这些被转化后的个体皆失去了原本的神智,它们只会像一群疯狂的野兽一般,只知道一味地撕咬和吞食新鲜的血肉。”
完颜宗弼听完这番话后,沉默片刻,接着便毫不犹豫地吩咐道:“管它有没有神智呢,只要能派得上用场就行!马上安排人手,先用那些签军来做个试验,如果成功了,就立即将这批改造后的‘怪物’派遣到朱仙镇一带,务必想尽办法阻止岳飞大军前进的脚步!”
“领命。”青年文人面色平静如水,毫无波动地应道。他身姿挺拔如松,转身便要离去。就在这时,完颜宗弼忽然高声喊道:“等一等!”声音犹如洪钟大吕,在城墙之上回荡开来。
青年文人闻声停下脚步,但并未回头,只是静静地等待着下文。只见完颜宗弼站起身来,走到桌前,拿起一个精致的木盒,说道:“把药草往这个盒子里面装一份,派遣我们的密探送到临安去,交给那位秦相,并告诉他这是感谢他多年来不辞辛劳、尽心尽力所奉上的一份珍稀补品。”
“好。”青年文人微微颔首,表示明白。他嘴角轻轻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然后转过身,迈着稳健的步伐缓缓退出了房间。
待青年文人离开后,城墙之上只剩下完颜宗弼和几位身披重甲的蒙安。其中一名蒙安满脸疑惑地开口问道:“都元帅,刚才那汉人提到的‘死者复生之物’究竟是什么东西呀?听起来甚是神秘。”
完颜宗弼皱起眉头,陷入回忆之中,片刻之后才缓缓说道:“那是一种罕见的草药,本帅都不知道这种草药的存在。至于那汉人是如何发现它的,本帅也不得而知。不过这种草药着实古怪得紧,若不是此次岳飞率领大军来犯,气势汹汹,本帅绝不会轻易使用这般手段。”说到此处,完颜宗弼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仿佛回想起了某些令人心悸的画面。
“那汉人到底是什么来历呢?”身旁另一名蒙安紧接着追问道。
“几年前的一天,这个青年文人突然前来投奔。此人自称对医药之术极为痴迷,并宣称自己寻觅到了一种世间罕见、能够令死人复活的神奇药草。然而,要实现这种药草的功效,不仅需要大量的人力投入,更离不开雄厚的财力支持用于实验培育以及后续的改良工作。所以那年轻文人需要我给与支持和帮助。”
“起初,我对此说法嗤之以鼻,根本不相信世上竟会存在如此荒诞不经之物。但那青年文人却当场进行了一番令人瞠目结舌的演示。只见他取出一株看似平凡无奇的药草,强行塞入了一个汉人奴隶的嘴里,然后一刀捅入了那个汉人的心脏。
过不多时,那个胸口上还插着匕首的汉人居然从地上爬了起来,面目变得狰狞可怖,扑向了附近的士卒们,十个大金的儿郎将那个汉人围在中央,用长矛不停地在那个汉人的身上戳口子,但那个汉人,血都要流干了,就是不倒,最后还是那个青年文人身边的跛子,一刀劈开了那个汉人的天灵盖,才彻底杀死了他。”
回想到到那匪夷所思的场景,完颜宗弼依旧心有余悸,不由自主地咽下一口唾沫。那些恐怖而又震撼人心的画面仿佛深深地烙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至今仍历历在目,挥之不去。“自那时起,本帅便决定将这个汉人留在身边。”
“就在此次南侵大军即将出征之际,那青年文人找到我,言之凿凿地断言此次行动我等必将遭遇惨败。不过,他同时表示只要带上自己所研制的那种奇特药草,待到关键时刻或许能有一线转机,力挽狂澜。权衡再三之后,我最终还是听从了他的建议,带这个青年文人随军出征。”
此时,听完完颜宗弼这番叙述,一旁的蒙安忍不住皱起眉头,心中对于这个来历不明的汉人充满了疑虑与不信任:“这……无论怎么听起来,此人均显得颇为诡异啊!”
面对蒙安的质疑,完颜宗弼亦是长叹一声道:“如今我们已别无选择,要么冒险使用他的药草放手一搏,要么只能灰溜溜地从汴京撤军。可若是就此无功而返,损兵折将的我回到会宁府后,又该如何向圣上交代?
恐怕等待我的将会是严厉的惩处甚至性命之忧。事已至此,也唯有赌上一把了。”说完这些话,完颜宗弼在心中默默祈祷,希望这次赌博能够换来一丝胜利的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