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吗？”
休息了一阵到了中午再度出发，没多久闪灵就带着他们走到了战场附近。
本打算就这么直接绕过去，但穆莱尔却被巡逻的部队发现，认出了身份给带进了巴别塔的前线驻扎地里。
而现在他为了借点物资，在驻扎地里找了一圈，穆莱尔终于在伤兵的安置营里找到个熟人。
“有啥不对。”
“但是这个制服上的标志，怎么看都不像是巴别塔的标志吧。”
凝视着伤兵身上的那件衣服，因为凝固的血液与身体粘在一起，微妙的给那受伤的部位做上了类似补丁的效果，忙碌的医护在做了简单消毒后就暂且放着没管，太多的人等着他，更危险的。
却是恰巧给穆莱尔看着了。
“我天天盖着章的，总不能说我会认错吧。”
“原来你说的是这个。”
亚坎挠挠头，呲着牙把屁股下椅子拉到穆莱尔旁边：“这不是我们打扫战场的时候捡到了嘛，”
“早上那场，不是我们打赢了嘛，总不能指望对面顶着我们的炮火和巡逻队来收拾残局吧，这些被丢下的人总得有一方来收着吧。”
“这不对吧。”摸着下巴，穆莱尔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
“又是哪不对啊？”
亚坎这下是也被弄不明白了，他们巴别塔不是一直都这样吗，又不是这一两天临时才弄起来的，有什么不对的？
“先不提你们的医疗资源分出来之后够不够，这敌人也要救治吗？那后续岂不是还要揽下更多事情。”
战场是这样的吗，这与穆莱尔所想象的大相径庭。
被军事委员会迫害仇杀赶出卡兹戴尔的巴别塔，即使他们的理念一向是宣扬和平，在已经被卷入到战争的情况下，还要为此行动吗？
甚至是面对敌方的士兵？
“医疗药物倒是最近多了不少。”亚坎听着感觉头痒痒的，又伸手挠了一下：“不过这个问题倒是从来没想过啊。”
“Scout队长倒是有说过治好了他们之后会送到其他地方去开垦农田，我们的粮食也确实一直没缺过。”
“哎，搞不懂，上面那些大人物。”话到嘴边，想起穆莱尔之前也算是常规意义上的大人物，亚坎又补充着：“殿下和博士肯定有他们的思考，我想这些有什么用，又没他们聪明。”
亚坎的话穆莱尔对此不置可否，或许真有什么是他没有考虑到的吧。
“那你也少想点，让我多拿些东西？”但这不妨碍他和老伙计打趣。
“想什么呢？pith队长看的可紧了，没有批文我就是带你去拿了，也走不出去啊。”
亚坎倒是一点也不想面对竖起耳羽的pith，之前见到其他人被她罚着在设下的减速区域里做往返跑，那样子和行尸走肉没什么区别。
“就你还带我去，你这腿走一步我都能到库房打个来回了。”
“是是是，知道你快了，知道你在所有人赶到之前就解决了对方的指挥官，把博士打了一顿。”
翻起白眼，亚坎可没少听别人讲这事。
“也亏你有胆子来我们这。”
但战场上可没多少时间给人休息，亚坎才和穆莱尔在这摸鱼没多久就被传讯兵找上，需要他去帮忙训练人手接替那些没人使用的铳械。
这些收拾战场找来的又或者是没了主人的武器空在那实属可惜，没有萨科塔那样的天赋，就只能让有经验的人来指导使用，Ace就想起养伤的亚坎。
只是临走时，亚坎扶着凳子站起来忽然说着：“但我想，哪怕是被迫进行战争，也不该改变我们。”
“嗯？”
“没什么，随便说说的。”
背着那把上了年纪的狙击铳，哪怕是腿断了不好走路，亚坎也不舍得拿着老家伙当拐杖用。
摇摇晃晃的背影渐渐走远，亚坎大抵是觉得他突然说了很帅的话要维持点风度，要是没在营房门口摔一跤，还被穆莱尔看见。
还是很帅的。
战争也不会改变巴别塔吗？
对于到底什么是巴别塔，穆莱尔其实不太清楚，他所知道的一切都是别人讲述的。
巴别塔是一视同仁的救济组织，巴别塔是感染者的同伴。太多太多，哪怕是他在里面有了自己的职位，在里面活动了数个月也实在没有看透彻。
那些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运来的物资真的是一个救济组织能获得的吗？Ace，pith，这些人又为何会选择为巴别塔奋战，他们甚至不是萨卡兹人。
闪灵在病房的患者间穿梭，俨然是已经融入其中，几乎没人发现莫名多了一个医生帮他们分担了压力，只是她看来一时半会是不打算走了。
“老爷，想问什么我都说。”
躺在垫子上的那位军事委员会士兵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向着坐在那一动不动的穆莱尔开口说着：“我知道我都会说的，能让我吃口饭吗？”
“叫我？我可不是什么老爷。”
“老爷刚刚那些的话我都听到勒，那个兵那么尊敬您，您肯定是巴别塔的大人物。”
扯起嘴角卖了个难看的笑脸，那士兵看着有些年纪了却叫着穆莱尔老爷，大概是他所知道的老爷就是这样的意思吧。
“大人物？怎么可能。”
要是他真是什么大人物，博士能瞒着他布置下那些计划？
那士兵没再说什么，只是用着那有些浑浊的蓝眼睛看着穆莱尔。偶尔又会有些躲闪，觉得自己说错了话惹得穆莱尔不高兴了。
“哎，说吧。不过和我说没什么用，但要是说了你能安心点，也行。”
“那老爷你想知道什么？”
那士兵有些高兴，为了这可能有机会填饱肚子。
穆莱尔想知道什么？他知道了又能怎么样，汇报给Ace他们？他们要是想知道肯定早就知道了，就这士兵的样子，肯定早就把事情抖落了个干净。
“你为什么加入军事委员会？”
思索再三，穆莱尔问起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也想顺带着看看对方那边的想法。
“加入委员会？哪有什么加入啊，领主看我老了觉得我干活没力气又要吃他的粮食，就我把丢到这里不管了。”士兵说着有些愤愤：“他都从来没有下地看过我干活，怎么就可能知道我没力气干活，每次都只给一把手都不够抓的米怎么可能干得了活。”
“所以到了这里，军事委员会也是这样？”
不然怎么解释这个士兵毫无忠心的表现。
“那倒不是。”
穆莱尔总是觉得这个世界，泰拉总是出乎他的意料。又听着那士兵继续说着：“那什么军事委员会我不知道，什么他们说那些什么将军的计划我也听不懂，但吃到的饭确实变多了不少，能吃饱我也就愿意和他们一起走。”
“老爷，这里也能给我吃饱饭吗，能吃饱我也可以跟你们一起冲。”
所以，亚坎才说他们不会改变吗？
现在再让亚坎来解释他为什么会那么说，他自己也不清楚什么才是标准答案。穆莱尔只能思索着，想着这一路上看到的。
“能吃饱，但你不会跟我们一起走。”
Ace掀起营帐的门帘，走到穆莱尔身边：“亚坎还是我打断了他吹牛的时间，还想着他能和谁吹。”
“新来的老爷，这是什么意思？”
那士兵倒是急了，插进Ace和穆莱尔寒暄的话中。
“没什么特别的意思，之后会有人带你们回去种田干活，能不能吃饱就看你们能种出多少，要是有什么手艺到时候也赶紧跟管理员说，会盖房子会织布都能有奖励。”
Ace过来本就是为了和这些俘虏沟通这些事情，现在穆莱尔误打误撞的给他起了头，他也好快点忙完带着穆莱尔去食堂吃点。
“真的吗老爷？别看我这样，我吃饱了一天能一个人翻两块地！”
那士兵叫着，其他装睡的也坐不住了跟着起哄，一直到Ace等着他们说完，才做出保证。
“唯有让大家生活的好一点这个目标，唯有这点，巴别塔从未改变。”
因为他们的殿下，那位魔王特蕾西娅，一直为此努力，哪怕是战争也不会改变。
随后他又拉着穆莱尔的肩膀，小声说着：“对了，那个医生是哪里来的，穆莱尔你一向是很有女人缘，能不能帮我去问问能不能留下来。”
Ace看着闪灵那利索的动作和法术，他很确信这不是巴别塔的同伴。
“那是我向导！”
“是，是吗。”
看着穆莱尔的脸色黑了下来，Ace的冷汗也跟着流了下来，他忽然有些紧张。毕竟博士已经给他们示范过来，惹上穆莱尔，他可不会管你是谁。
“能别动手吗？”
“给你记着！”
别的好说，但至少在这种事情，穆莱尔是已经完全不敢把人托付给巴别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