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困的烈阳带着盛怒绽放在暗红之湖上,玛嘉烈与塔克之间其实算不上是多熟络的关系,但他终究还是为了自己选择了必死的道路。
并没有多少天的时间里他偶尔也会在独自一人的时候对着树桩挥起拳头发泄,察觉到玛嘉烈靠近时又会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捡起枯树枝掩饰尴尬。
哪怕对着她抱怨一句也好呢?
某天的夜里玛嘉烈也这么问过,得到的只是塔克那假得任何人都能看出来的笑脸,摆摆手就忽悠了过去。
塔克或许确实给军事委员会的敌人传递了不少情报吧,可他也确实带着镇上的居民在田地间忙碌,如果死亡是他唯一的结局,那玛嘉烈希望那至少是他在为自己寻求生路的过程中。
而不是如今这样,为了一个和他并不相干的人而愚蠢的丢了性命!
一位战友离去了,停步在这荒谬的小镇上。
他早就想到会是这个结局吗,在昨天临时抄录了一份相同的情报交到玛嘉烈手上。
握着战锤的手隆起青筋,那份洁白的信纸早就被血魔的巫术浸染。
至少,他的死亡当有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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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汗顺着谢理丹的额头滑落到下巴尖上,前方是蒸腾滚烫立在雾气中的血之鬼神,后方是如同正午烈阳一样炙烤他的骑士,他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稳住内心那不知道多少年没有感受到的恐惧,谢理丹这才发现那被他放在屋顶上的摄像头血嗣不知道在何时一直注视着他!
血魔大君在看着他!
能接入到这个巫术通讯内的,除了被开放了权限他和作为使用者的卡嘉,就只有血魔大君一人!
“卡嘉!不许躲!大君在看着我们,你想让王庭丢脸吗!”
不论如何唯有让鲜血王庭蒙羞是作为其成员绝对不能做的事情!鲜血君王会毫不吝啬的对每一个做出贡献的王庭成员给予嘉奖,也同样会毫不暴露的惩罚每一个破坏了王庭荣誉的成员!
“...大君!”
涌动的血湖越过玛嘉烈的脚踝来到谢理丹的身边,卡嘉战栗的从里面钻了出来。
“大君会来救我们吗?”
“闭嘴卡嘉!大君自有他的判断!”
谢理丹也不知道大君是否会赶到现场,即使真有这种可能他只能竭尽全力将这份期待抛出脑海。抱着死战中不该留有这种希望的想法!
“现在我们必须先处理好自己的事情!”谢理丹说着。
能够得知那样的存在已经足够他们交差了,接下来该想着怎么将更详细的情报带回去。
只是穆莱尔显然是不打算放过他们,被蒸汽与浓稠鲜血包裹的剑瞬时来到他们面前,不知为何变大了数倍的力量压得谢理丹难以招架,只能唤起由血线组成的各种兵刃作为牵制,手上尽可能的在穆莱尔完整的发力前将武器偏转开!
谢理丹终究是有百年的战斗经验,虽然上一次打的如此狼狈是什么时候早就忘记,但终归是有办法去对策。
但到了卡嘉这边,面对发怒的老实人玛嘉烈就没有太多办法。事前专门用来针对她的血嗣被穆莱尔的剑雨将核心搅成了碎末,就连变回血棘让她构建成其他低阶血嗣都做不到!
慌乱的卡嘉只能一个劲的去驱动祭坛来加快手下血嗣的再生速度,没想到在某一刻突然听到了一声清脆的崩裂声!座椅一样祭坛终于是在连番的高压驱动后,某个细小的破口最终承受不了内里涌动的巫术能量而破开!
挥动战锤肆意驱动法术的玛嘉烈见着面前的血嗣潮突然变少,看向那一切的源头,见着那显然是被利器斩开破损的缝隙精神更加高亢!
塔克在最后的时刻留下了他小小的报复,他知道自己即使伤到了卡嘉也没用,血魔的恢复能力在面对他切开的伤口只需要一小会就能愈合,但祭坛呢?
即使用上血晶去堵住受损的位置,也不代表能恢复如初吧!特意留下了一道极其浅又极其细微的创口,就是为了这一刻让那内部超过了压力阈值的巫术能量顺着他斩下的狭长裂痕崩溃!
没有了祭坛作为扩散媒介,只能自己一点一点复活那些变成血棘的子嗣,卡嘉再也没有了足够的军队来阻止玛嘉烈冲锋到自己面前!
带着锐利棱面的战锤在玛嘉烈毫无保留的源石技艺加成下砸在了她的身上,从未体验过的疼痛让卡嘉拼了命的疯狂叫出血嗣想要把伤害了自己的人打倒!
只是在这已经失去了思考能力的当下她就连稍微复杂点的血巫术都难以施展,叫出来的血嗣也只能和曾经落入了她手中的实验体一样,带着卡嘉自己准备一同迎来相同的终点。
“啧!”
唤起自己的祭坛将奄奄一息的卡嘉收入其中,至少在最后一刻,她拼死的反抗没有丢掉王庭颜面的举动让谢理丹冒着风险保下了对方的核心。
可这风险马上就转换成了切实的伤害!
随着战斗的继续,穆莱尔开始熟悉起这属于菲莉弗的能力,操控的血液从最开始冒着蒸汽让一切都雾蒙蒙的样子,到现在温度攀上到了某个他不理解的境界之后,居然开始燃烧了起来!
原本如同焦油一样挂在双刃上的血浆点上了侵蚀的火,接触到谢理丹的武器时直接将其融化掠夺,吸收了过来后让这火焰的温度越发热烈!
【对于血的权柄,当然是我更胜一筹!】
铠甲上的数只眼睛恶狠狠的盯着谢理丹,作为让她出丑,被迫与穆莱尔互相交换内心真实想法的元凶,对付起来可是用上了十二分的力!
不管这个结果如何,反正先叛逆!
脚下这由鬼神酱转换来冥界血海开始反向吞噬起谢理丹布置的血丝之潮,穆莱尔手中交错斩去的双刃更是一步步逼着谢理丹走上那条导向有限未来的线路!
马上,随着玛嘉烈也一同加入对谢理丹的讨伐,战况即将迎来结束,就连三个赦罪师也见着情况不对先一步离去的时候,穆莱尔追上那退回了最开始宣告决斗位置的对方。
靠着酒馆墙壁的谢理丹再也没有了退路,面对落下的血炎之剑徒劳的举起那纤细的难以被称为武器的剑。他只希望楼上的哪个血嗣不会被发现,一定要将能给他们一族带去希望的证据留下。
“做的不错!”
一只带着黑色手套的手伸到他面前,拦下了穆莱尔斩落的最后一击!
“虽说有点难堪,但这毕竟是意外情况让局面来到了你无法处理的地步,不愧是我的伯爵!”
白发的血魔略微弓身拦在俩人之间,穆莱尔全力的一击也只是将手套战破,在他的手上留下一道红痕。
“大君!”
那位向来是严厉而高傲的大君为了他居然弯下腰挡下攻击,谢理丹从来不敢奢求这样的事情发生,随后他马上反应过来,现在不是该庆幸活下来的时候!
“君主!他的身上...”
“我知道,我都看到了,那份力量即使隔着千米也不得不让我惊叹。”
巫术的红光在他手上略微闪耀,挥手间创造的血雾就将穆莱尔轰开,作为血裔共主的杜卡雷比起谢理丹强的难以估量!
那些血雾落在穆莱尔腥红的铠甲上居然令他本人都感受到了一股剧烈的疼痛!
“只是可惜现在不是拿走它的时候!”
杜卡雷略微偏过头,一道从远方飞来的法术弹落在他身后的酒馆外墙上,留下了一道能看到建筑对面景色的孔洞。
那同样擦着穆莱尔耳边飞过的法术飞弹让他闻到了一丝熟悉的味道,那是非常独特,持续附加了引导效果的特殊法术!
“pith?!”
持着法杖的黎博利小跑着过来,微微喘着气和穆莱尔打上招呼。
“好久不见了,穆莱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