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里安静得吓人。
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此刻听起来格外刺耳。
日向德间还保持着柔拳的架势,整个人都僵住了。
鞍马八云的小脸煞白,下意识地用手捂住了嘴,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他们两个的眼睛,都死死地盯着地上那具被平滑地分成两半的尸体。
那景象,已经超出了他们对“战斗”这个词的理解。
委托人古川,这个一路上都骂骂咧咧的中年铁匠,此刻正瘫坐在地上,两腿打颤,裤裆湿了一片。
他看神乐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波风水门的身影,无声地出现在场中。
他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又看了一眼站在那里,默默擦拭着刀鞘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的神乐。
他的眼神,第一次变得让人看不透。
“德间,八云,警戒四周。”水门的声音打破了这片死寂。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是有种魔力,瞬间就让两个吓傻了的小鬼回过神来。
“是!”德间赶紧应了一声,强迫自己不再去看那具尸体,立刻开启白眼,警惕地扫视着周围。
八云也定了定神,从忍具包里拿出几张起爆符,开始在古川周围布置简易的陷阱。
水门走到那具尸体旁,蹲下身。他没有在意那骇人的伤口,而是仔细检查了死者的忍具包和衣物。
“是草隐村的叛忍。”他很快就得出了结论,“赏金猎人。应该是冲着古川先生手里的交易清单来的。”
他站起身,手里多了两枚卷轴。他把其中一枚扔给了神乐。
“你们干得很好。这次的任务,已经超出了c级的范畴,可以算作b级了。”水门一边说,一边快速地处理着现场的痕迹,“神乐,把那具尸体处理掉。德间,你那边也是。我们必须在木叶的暗部赶来之前,离开这里。”
他的语气很平静,就像是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这种专业和冷静,迅速感染了所有人。
德间和八云不再发抖,开始有条不紊地执行命令。
神乐点点头,走到那具尸体旁。他没有丝毫犹豫,结了几个印。
“火遁·豪火球之术。”
一团炽热的火焰,从他口中喷出,将那具尸体连同周围的血迹,一同吞噬。火焰的温度很高,只用了不到一分钟,地上就只剩下了一滩黑色的灰烬。
做完这一切,他看了一眼自己那双还有些稚嫩的手。这是他第一次,亲手杀人。
心里没什么感觉。不兴奋,也不恶心。就像是,踩死了一只挡路的蚂蚁。
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可能有点不正常。
回程的路,变得异常沉默。
没人再说话。
德间不再抱怨路途无聊,八云也收起了她的画板。
队伍里,只有赶路的风声和脚步声。
神乐能感觉到,两道视线,总是有意无意地落在他身上。
一道,来自他身旁的德间。
那眼神很复杂,有敬畏,有不解,甚至还有一丝……恐惧。
另一道,来自队伍最前方的水门老师。
那眼神很隐晦,但神乐知道,老师在观察他。
他腰间的雷牙,此刻像是一块烙铁,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所有人,前几天发生的那一幕。
那天晚上,他们在一条小溪边扎营。
水门老师宣布休息后,德间和八云都离神乐远远的,各自找了个地方坐下,默默地啃着干粮。
神乐也不在意。
他一个人走到溪边,用清凉的溪水洗了把脸。
“神乐。”
水门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神乐转过身。水门老师正站在他身后,脸上的笑容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温和,却又无法拒绝的认真。
“我们聊聊。”
两人走到远离营地的一块大石头旁坐下。
水-门没有拐弯抹角,直接开口:“那天,你用的不是普通的刀术。”
这不是疑问,是肯定。
“是。”神乐承认了。他知道,在金色闪光面前,任何狡辩都显得很可笑。
“那股力量,很强,也很危险。”水-门看着他的眼睛,“它对你自己的消耗,应该也很大吧?”
来了。
神乐知道,这是他必须跨过去的一道坎。
“是。”他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疲惫和无奈,“那是我自己摸索出来的一种秘术。通过将查克拉进行超高密度的压缩和性质变化,在一瞬间爆发出强大的破坏力。但就像老师您说的那样,它对经络的负担非常大。每一次使用,都像是在拿自己的身体当赌注。”
他把自己开发雷灭时的痛苦经历,添油加醋地描述了一遍。
当然,他把核心的武装色霸气,偷换成了超高密度的查克拉压缩。
这是一个半真半假的答案。
既解释了那股力量的来源和威力,又合理化了它巨大的副作用。
水门静静地听着。他是个天才,他能听出神乐话里的一些破绽,但他没有点破。
每个忍者都有自己的秘密。强行挖掘,只会让师徒之间产生隔阂。
“我明白了。”他点了点头,“这是一个威力强大的术,但也是一把双刃剑。我不会禁止你使用它,但你要记住,神乐,不要过度依赖这种力量。”
他的语气变得语重心长。
“一个忍者真正的强大,不只在于他掌握了多少强大的忍术。更在于他的意志,他的同伴,以及他守护重要之物的决心。你的头脑,才是你最强的武器。我希望你不要忘记这一点。”
“是,我记住了,老师。”神乐低下头。
这次谈话,到此结束。
神乐知道,他暂时过关了。水门老师接受了他的说法,但那颗怀疑的种子,已经埋下了。
他以后,必须更加小心。
第二天,队伍的气氛有了一点微妙的变化。
吃早饭的时候,德间犹豫了半天,还是坐到了神乐旁边。
“喂,”他递过来一个饭团,“昨天守夜辛苦了。”
“嗯。”神乐接过饭团。
然后,两个人就这么沉默地吃着,谁也没再说话。
但那种无形的隔阂,似乎淡了一点。
八云还是不敢离神乐太近。
但她看神乐的眼神里,恐惧少了,好奇多了。
她好像想把这个神秘的队长,画到她的画本里去。
又过了一天,木叶村那熟悉的大门,终于出现在了视野里。
任务,结束了。
走进村子,看着街道上和平的景象,德间和八云都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回家的感觉,真好。
神乐也松了口气。
不过,他放松的不是身体,而是那根一直紧绷着的神经。
他下意识地,用手按了按腰间的雷牙。
冰冷的触感,让他无比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