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已是一片火海。秦羽与婉清赶到时，宫门处横七竖八躺着侍卫尸体，血迹未干。
“太子呢？”秦羽揪住一个受伤的侍卫。
“在……在寝殿……”侍卫咳血，“刺客太多，我们守不住了……”
婉清提枪：“走！”
三人冲入内院，沿途都是厮杀。刺客黑衣蒙面，武艺高强，东宫卫队节节败退。
寝殿外，最后十余名侍卫死守门口。殿内传来打斗声和女子的惊呼——是太子妃！
秦羽一剑斩翻两名刺客，破门而入。只见太子赵睿被三名刺客围攻，左臂已中一刀，太子妃护在他身前，手持烛台拼命挥舞。
“护驾！”婉清长枪如龙，直刺一人后心。秦羽同时出手，剑光闪过，另两人咽喉溅血。
“皇兄！”婉清扶住赵睿。
“朕没事……”赵睿脸色惨白，“他们用了毒烟，侍卫大多晕倒了……”
话音未落，窗外又跃入数名刺客！为首者身形瘦高，剑法刁钻，直取太子咽喉！
秦羽横剑格挡，双剑相击，火星迸射。那人内力浑厚，震得秦羽后退半步。
“你不是中原人。”秦羽冷声道。
那人扯下面巾，露出一张北狄面孔：“国师麾下，拓跋鹰。”
“魏贤的同党。”秦羽剑势一变，招招抢攻。拓跋鹰武功奇高，两人战得难分难解。
婉清护着太子且战且退，但刺客越来越多，寝殿内空间狭小，渐渐被逼至角落。
“放信号！”赵睿急道。
一名侍卫掏出响箭，刚要点燃，被一箭射穿手腕！殿外屋檐上，竟埋伏着弓弩手！
“他们早有准备。”太子妃颤声道。
秦羽心念急转，忽然一剑逼退拓跋鹰，反手抓起桌上香炉砸向窗户！香灰四溅，迷住弓弩手视线。
“从后窗走！”他喝道。
婉清会意，一脚踹开后窗。窗外是荷花池，池对岸有片竹林。
“跳！”
赵睿犹豫：“朕不会水……”
“我带你！”婉清咬牙，抓住兄长胳膊，纵身跃出。太子妃紧随其后。
秦羽断后，连斩两人，也跳入池中。拓跋鹰追至窗边，冷笑：“放箭！”
箭雨倾泻，但众人已潜入水下。池水浑浊，勉强遮挡。
对岸竹林，周平率玄甲卫赶到，接应众人上岸。
“国公，东宫各处都有刺客，不下百人。”周平急报，“禁军正在赶来，但被不明身份的人马阻拦在宫门外！”
赵睿咳出几口水，怒道：“禁军中有叛徒！”
秦羽想起魏贤那份名单：“名单上的人动手了。陛下，必须立刻控制禁军指挥权。”
“如何控制？”
“虎符。”秦羽取出从魏贤处夺来的虎符，“臣去调兵。”
“来不及了。”婉清指着远处——火势已蔓延至东宫主殿，更多黑衣人从四面八方涌来，将他们团团包围。
拓跋鹰率众追至竹林，冷笑道：“跑啊，怎么不跑了？”
玄甲卫列阵迎敌，但敌众我寡，形势危急。
秦羽将虎符塞给婉清：“你带陛下从密道走，去皇城司调兵。”
“那你呢？”
“我拖住他们。”秦羽提剑上前，与周平并肩，“玄甲卫，死战！”
“是！”
婉清含泪，扶起赵睿：“皇兄，走！”
赵睿挣扎：“朕不能丢下他们……”
“您是皇帝！”婉清厉声道，“大燕不能没有您！”
她强行拉着赵睿退向竹林深处——那里有一条通往皇城司的密道，只有皇室核心成员知晓。
拓跋鹰见状，急令：“拦住他们！”
黑衣人蜂拥而上。秦羽率玄甲卫死死挡住去路，刀剑碰撞声、惨叫声不绝于耳。
血染竹林。
秦羽已记不清杀了多少人，身上添了七八道伤口，握剑的手都在发抖。玄甲卫折损过半，只剩二十余人背靠背死守。
“秦国公，投降吧。”拓跋鹰笑道，“你已是强弩之末。”
秦羽喘息着，看向密道方向——婉清和赵睿的身影已消失。他松了口气，剑尖垂下。
“要我降可以。”他说，“但我要知道，你们究竟想做什么？杀太子？还是……”
“太子只是第一步。”拓跋鹰得意道，“今夜京城大乱，禁军内讧，皇帝遇刺，太子身亡……明日一早，北狄大军就会兵临城下。届时内忧外患，大燕必亡。”
“北狄大军？”秦羽心头一震，“边关不是刚退兵吗？”
“那是佯退。”拓跋鹰大笑，“国师早已安排妥当，十万精锐就藏在边境百里外。只待京城信号，便连夜奔袭！算算时辰，现在应该已经出发了。”
秦羽如坠冰窟。原来魏贤的真正计划，不是散布谣言，而是里应外合，一举灭燕！
“你们疯了……”他嘶声道，“北狄若入主中原，你们这些汉奸又能得什么好？”
“国师承诺，裂土封王。”拓跋鹰眼中闪着贪婪的光，“够了，话已说完，送你上路！”
他挥剑攻来，攻势更猛。秦羽咬牙迎战，但力竭之下，被一剑刺中腹部！
剧痛传来，秦羽踉跄后退，撞在竹子上。
“国公！”周平拼死来救，被两名黑衣人乱刀砍倒。
秦羽眼前发黑，看着周围浴血奋战的玄甲卫一个个倒下。
就要死在这里了吗……
他想起婉清的脸，想起大婚的承诺。
不甘心。
就在这时，竹林外传来震天喊杀声！一队骑兵冲破包围，为首者银甲红缨，长枪所向披靡——
是苏月娥！
她身后跟着羽林卫和皇城司精锐！
“秦羽！撑住！”苏月娥一枪挑飞拓跋鹰的长剑，护在他身前。
援军赶到，战局瞬间逆转。黑衣人虽悍勇，但难敌正规军围剿，渐被歼灭。
拓跋鹰见势不妙，欲逃，被苏月娥一箭射中大腿，擒获。
秦羽被扶起，腹部的血止不住。军医急急包扎。
“公主呢？”他急问。
“已护送陛下至皇城司，安全。”苏月娥道，“但陛下中毒了。”
“什么毒？”
“不清楚，太医正在诊治。”苏月娥面色凝重，“陛下昏迷前说，晚膳时喝了一碗参汤，之后便浑身乏力……”
秦羽猛然想起：“东宫膳房有内奸！”
“已控制，正在审。”苏月娥道，“但更麻烦的是——北境刚传来八百里加急，北狄十万骑兵确实在向南急行，距边关只剩一日路程！”
“边关守军呢？”
“大部分被调去追击‘溃退’的北狄军，关内空虚。”苏月娥咬牙，“这是调虎离山！”
秦羽强撑站起：“我必须去边关。”
“你这样子怎么去？”
“坐马车也要去。”秦羽看向北方，“若边关失守，京城再固守也无用。”
正说着，一名皇城司探子飞马来报：“国公！将军！魏贤在狱中自尽了！”
“什么？”
“他咬碎了衣领里的毒丸，当场毙命。”探子道，“但死前狂笑，说……说‘礼物已送到’。”
秦羽与苏月娥对视，俱是心惊。
魏贤还有后手！
这时，又一名羽林卫慌张跑来：“不好了！皇宫……皇宫多处起火！有人看见黑衣人潜入太后寝宫！”
秦羽眼前一黑。
调虎离山之计，一环扣一环。东宫、皇帝、边关、太后……敌人要的不是刺杀某一人，而是让整个大燕中枢瘫痪！
“苏将军，你守京城，肃清内奸，护陛下和太后。”秦羽决断，“我去边关。”
“可你伤……”
“死不了。”秦羽撕下衣襟，将腹部的伤口死死捆紧，“周平呢？”
“伤重昏迷，但还有气。”
“带上他，还有所有能战的玄甲卫，即刻出发。”秦羽翻身上马，动作牵动伤口，疼得冷汗直流，但他咬牙忍住。
苏月娥知劝不住，只得道：“保重。”
秦羽点头，策马奔出竹林。
夜色中，他回头看了一眼京城方向。火光映红半边天，那是他的家，是他要守护的一切。
还有那个等他回来成亲的人。
“婉清，等我。”
他喃喃一句，扬鞭疾驰。
北方的地平线上，晨曦微露。
但那是血色黎明。
而千里之外的苍狼关，守军只剩三千老弱。
十万北狄铁骑，正踏破晨雾，滚滚而来。
关破，只在旦夕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