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周山倾,天穹裂开一道狰狞巨口,浑浊暴烈的天河之水如同亿万条失控的恶龙,裹挟着破碎的星辰碎片和混沌气流,向着洪荒大地疯狂倾泻。
陈松和大白所在之处,正是这场浩劫的边缘。
若非天地玄黄玲珑塔垂下的道道玄黄之气如最坚固的屏障将他们护住,加上五行幻灵扇搅动五行之力勉强偏转洪峰,这一人一狗恐怕早已被这灭世之威碾碎、冲走。
“妈呀!老大!顶不顶得住啊!”
大白死死咬着陈松的衣角,四只爪子紧紧扒着一块尚未完全崩裂的岩石,浑身雪白的毛发被水汽打湿,吓得瑟瑟发抖,哪还有半点启明圣尊的威风。
陈松也是脸色发白,心中疯狂吐槽:“这阵仗比ImAx大片刺激多了!早知道刚才就应该跟着师父师叔他们一起溜,留在这儿看什么热闹!”
他拼命催动法力,维持着灵宝的运转,只觉得体内法力如同开了闸的洪水般倾泻。
就在他们快要支撑不住时,四道浩瀚无边的圣威降临。
正是三清与女娲娘娘。
太清老子面色凝重,袖袍一展,一道横贯天地的太极金桥浮现,阴阳二气流转,暂时定住了部分倾塌的虚空。
玉清元始天尊祭出盘古幡,道道混沌剑气撕裂水幕,开辟出相对稳定的空间。
上清通天教主最为直接,诛仙四剑的虚影冲天而起,虽非本体,但那凌厉无匹的杀伐剑气也将倒灌的天河之水逼退少许。
三位圣人联手,总算暂时撑住了即将彻底崩塌的天穹,但那裂缝依旧存在,天河之水仍在不断渗漏。
“如此非长久之计,天维倾颓,需根本之法弥补。”
老子看向女娲,“师妹,补天之事,恐需倚仗你了。”
女娲娘娘秀眉紧蹙,她尝试祭出山河社稷图,那图卷化作一方大千世界,想要堵住缺口,但天裂之力岂是等闲,社稷图光芒剧烈闪烁,显然支撑不了多久。
她又取出造化九天息壤,试图以土克水,但息壤虽能生长,填补的速度却远不及天塌之速。
观察良久,女娲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为今之计,唯有炼制五色神石,方能补全这天之裂痕。然,补天需时,在此之前,必须寻得撑天之物,替代不周山,稳住天地四极,否则天倾之势不可逆。”
她的目光转向刚刚松了口气的陈松:“陈松师侄。”
陈松心里咯噔一下,一股不妙的感觉涌上心头。他硬着头皮上前:“我在呢,请师叔吩咐。”
“炼制五色石需专心致志,无暇他顾。寻找撑天之物一事,便交予你了。你”女娲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陈松:我???
你这比让作者日更八万字还不靠谱啊!
陈松腿都软了,差点当场给跪了。
让他一个大罗金仙去干找撑天柱的活儿?他连忙摆手:“哎哟我的好师叔!我这道行低微,见识浅薄,如此重任,您就不怕误了大事,误了洪荒苍生吗?”
女娲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哦?你可是人族圣父,享人族气运。如今天塌地陷,人族伤亡惨重,你身为圣父,莫非不愿为人族、为洪荒尽一份力?”
陈松顿时语塞。这顶圣父的高帽子扣下来,他要是再推辞,别说女娲不快,就是天道估计都得给他记上一笔。
他苦着脸,心里把当初多嘴提议造人的自己骂了千百遍,最终只能哭丧着脸应下:“好吧。”
他绞尽脑汁回忆前世所知的神话,试探着说:“我知道了,北海有一只玄龟,它的四肢……也许可以当天柱?”
女娲与三清对视一眼,略一推演,皆是点头。
“善,此事宜早不宜迟。”女娲袖袍一挥,一股无可抗拒的柔和之力包裹住陈松和大白,“师侄,便有劳你走一趟北冥了。”
陈松只觉眼前一花,时空变幻,耳边还残留着通天师叔略带戏谑的传音:“好师侄,手脚利索点,师叔我可撑不了太久!”
下一秒,刺骨的寒意袭来。
陈松和大白已然置身于一片茫茫无边的黑色海洋之上,脚下是坚冰,空中是凛冽如刀的寒风。
而他们面前,正是一座由万年玄冰构筑而成的巨大宫殿,宫殿门口,一个身穿黑袍、面容阴鸷、眼神中带着惊疑不定的老者,正死死地盯着这两个不速之客。
正是刚从巫妖战场叛逃回来,惊魂未定的妖师——鲲鹏!
大白冻得直往陈松裤腿里钻:“老……老大,这地方好冷,狗毛都不顶用了!这老头眼神好吓人!”
陈松也是头皮发麻,鲲鹏可是实打实的准圣,虽然现在看起来有点狼狈,但捏死他这个大罗金仙估计不比捏死蚂蚁难多少。
他深吸一口气,脸上瞬间堆起最真诚、最无害的笑容,上前一步,躬身行礼,声音洪亮:
“弟子陈松,乃太清圣人座下首徒,见过鲲鹏师叔!师叔万安!”
这一声“师叔”,叫得那叫一个自然流畅,情真意切。
正准备发难质问的鲲鹏,直接被这声“师叔”给整不会了。
他确实与三清同在紫霄宫听过道,论辈分,这声师叔倒也勉强说得过去。
关键是,对方直接把三清,尤其是那位刚刚成圣、杀伐果断且脾气暴躁的通天教主抬了出来,这让他满腔的警惕和怒火硬生生被堵了回去。
鲲鹏脸色变幻,最终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原来是师侄……不知师侄不在昆仑山清修,为何会突然驾临我这苦寒之地?”
他心中警铃大作,三清的门徒在这个时候跑来,绝对没好事!
陈松心中稍定,他立刻摆出一副“我也是被迫营业”的愁苦表情,将不周山倒、天塌地陷、女娲欲补天需撑天之物,以及自己奉命前来寻找北海玄龟之事,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最后眼巴巴地看着鲲鹏:“师叔久居北冥,定然知晓那玄龟所在,还望师叔念在洪荒苍生,指点迷津,出手相助则个!”
鲲鹏一听,心里直接骂开了。帮忙?开什么玩笑!他刚背叛了妖族,得罪了帝俊和太一(虽然这俩现在估计凉了),正想躲起来避风头,这时候让他出去抛头露面,还是去动北海玄龟那种上古存在?
万一惹出什么麻烦,或者被其他仇家盯上,他这老命还要不要了?
“这个……”鲲鹏面露难色,准备婉拒,“师侄啊,非是师叔不愿相助,实在是……唉,师叔我刚经历大战,元气大伤,且那玄龟踪迹缥缈,性情古怪,师叔我也……”
陈松一看他要推脱,凑近半步,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师叔,临行前,女娲师叔曾暗中传音于我……她说,若那玄龟实在不愿,或寻之不到,观鲲鹏师叔之本体,翼若垂天之云,足踏北冥之渊,似乎……似乎也勉强能暂撑一时……”
“鲲鹏师叔你也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