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龟道友。”女娲娘娘开口,声音温和却带着威严。
那巨大的龟躯似乎微微震动了一下,玄龟的声音带着一丝恭敬:“见过女娲圣人。”
女娲娘娘目光扫过玄龟巨背上的生灵,已然明了关键。
她缓缓道:“道友之困,吾已知晓。撑天之事,非仅为洪荒,亦为道友自身寻一解脱。吾可承诺,若道友自愿献出四足,以为天柱,吾便以我之神通,将你背上所有生灵,完好无损地转移至洪荒安稳之地,免你业力缠身。”
“届时,你之元神,可入轮回,转世重修,他日或可得真正逍遥。此乃天道之下,予你的一线生机,亦是你的功德之路。”
女娲的承诺,直接解决了玄龟最大的顾虑。
转移生灵,免其业力;元神入轮回,给予新生。这对于一个被困在原地、几乎永恒寂寞的存在来说,诱惑太大了。
玄龟沉默了良久良久,整个北冥仿佛都凝固了。最终,那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决绝:“罢了……困守于此,与死何异。圣人慈悲,为吾谋划生机,吾……应下了!”
话音落下,一股悲壮而又浩大的意志弥漫开来。
女娲娘娘点头,不再多言,施展无上造化神通,纤手轻挥,道道造化神光如春雨般洒落,覆盖整个龟背。
只见龟背上的山川、林木、无数生灵,无论强弱,皆被神光包裹,缓缓升起,化作点点流光,瞬息消失在北冥上空,被送往了洪荒大陆的安全地带。
转移完毕,玄龟的巨躯似乎轻轻颤动了一下,仿佛卸下了万古的重担。
“请圣人施为!”玄龟的声音平静而坚定。
女娲娘娘面色肃穆,并指如刀,朝着玄龟四足根部虚空一划。
没有血腥,没有惨叫,四根如同擎天巨柱般的龟足,散发着古老苍茫的气息,齐齐断裂,被女娲收入袖中。
同时,一道凝实无比、散发着柔和光芒的玄龟元神,从龟首处飘出,比之前伏羲那道残魂不知完整了多少倍。
女娲娘娘将其小心收起,对那失去四肢、生机迅速消散的巨大龟壳轻声道:“道友走好,轮回之中,自有福报。”
那巨大的龟壳最终缓缓沉入了北冥深渊,或许将在无数年后,化为新的陆地或秘境。
女娲看向陈松和远处不敢露面的鲲鹏,淡淡道:“此间事了,需即刻回返炼石补天。” 说罢,身影消散。
陈松看着玄龟沉没的地方,心中感慨万千,既有完成任务的轻松,也有一丝对那古老生命逝去的怅惘。
他拉起还在发呆的大白,对鲲鹏拱了拱手:“多谢师叔引路,此事已了,晚辈也需回去复命了。”
鲲鹏巴不得他们赶紧走,连忙道:“师侄慢走,贫道不便远送。”
然而陈松还没来得及回礼,只见女娲去而复返,身影再次显现,莞尔一笑:“陈松师侄,既然是我让你来此地寻撑天之柱,那便顺道带你回去吧,不然我怕太清师兄怪我没给他看好弟子。”
言罢,自身连带着陈松一起缓缓消散,已然是带着陈松返回天缺之处炼石补天,陈松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就觉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笼罩周身,眼前景象飞速变幻……
大白孤零零地站在北冥的寒风中,狗脸懵逼:“……汪?这就?扔下我了?”
……
娲娘娘取得北海玄龟之足,瞬息回归不周山旧址。
此刻,天塌之象更为骇人,虽有三位圣人支撑,但那裂缝依旧在缓慢扩大,天河之水混合着混沌气流,不断侵蚀着洪荒世界的壁垒,大地之上,洪水泛滥,生灵哀嚎。
女娲不敢耽搁,先将那四根巨大无比的玄龟足祭出。
只见那四足见风即长,化作四根巍峨耸立、散发着苍凉厚重气息的天柱,按照四极方位,轰然落下!
东方之柱,立于东海水眼之上,定住地风水火。
西方之柱,镇于西荒绝域之巅,稳固庚金之气。
南方之柱,插入南明不死火山深处,平息烈焰。
北方之柱,扎根北冥玄冰之渊,调和寒煞。
四柱落定,原本剧烈摇晃、不断倾颓的天地四极,顿时稳定了下来。
虽然天空的裂口依旧,但天塌之势总算被遏制住了。三清圣人压力骤减,收了神通,静立虚空,为女娲护法。
女娲娘娘见状,微微颔首。接下来,便是补天的关键——炼制五色石。
她纤手一翻,取出一尊古朴大气的神鼎,正是那极品先天灵宝——乾坤鼎!此鼎有返本还源,化后天为先天的逆天之能,乃是炼制补天石的最佳容器。
紧接着,女娲娘娘取出早已备好的无数先天五行精华:九天息壤(土)、先天庚金(金)、万载梧桐木心(木)、天一真水(水)、南明离火之精(火),以及各种珍稀无比的辅助神材。
她将这些材料依照玄奥的比例和顺序,投入乾坤鼎中。
娘娘盘坐虚空,神色肃穆,引动天道之力,催动圣人法力,开始炼制。乾坤鼎下,燃起的是最为本源的造化道火,鼎身符文流转,大道之音轰鸣。
整个不周山遗址,都被一股磅礴的生机和造化道韵所笼罩。
炼制过程并非一蹴而就,洪荒不计年,但对于等待的生灵而言,每一刻都是煎熬。女娲娘娘心神完全沉浸其中,以无上造化大道,调和五行,重塑乾坤。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千年。
乾坤鼎猛地一震,鼎盖开启,道道霞光冲天而起,瑞气千条,照亮了晦暗的天地。只见鼎内,静静躺着三百六十五颗鸽卵大小、散发着温润柔和光芒的五色神石,它们对应周天之数,蕴含着不可思议的补天之力。
“成了!”女娲娘娘眼中闪过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欣慰。
她玉手轻引,那三百六十五颗五色神石纷纷飞起,如同拥有灵性一般,飞向天空那道巨大的裂缝。
神石触及裂缝边缘,便自动融化,化作五彩斑斓的液态能量,迅速蔓延、填充,所过之处,破裂的苍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修复、弥合。
那倾泻而下的天河之水被阻断,混沌气流被驱散。洪荒世界的胎膜被重新补全,虽然新补的天空颜色略显斑斓,与周围不同,但终究是完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