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林默离教室还有几步远时,一阵凄厉的惨叫突然从门缝里钻了出来,尖锐得像是指甲划过玻璃,听得人头皮发麻。
同时,一股阴冷刺骨的怨气弥漫开来,即便隔着一层门,那股寒意也像无数根细针,钻透衣物往骨头缝里渗。
“这怨气……”林默低低惊呼一声:“比想象中重得多。”
林默眉头紧锁,目光落在那扇紧闭的教室门上,门的边缘有淡淡的黑气萦绕,正随着怨气的波动微微晃动。
他来到教室门口,伸手推开了教室的门。
随着教室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股更浓重的阴寒之气扑面而来,几乎让人窒息。林默定了定神,迈步踏入,眼前的景象让他瞳孔骤然收缩——
正中央站着一个年迈的老鬼,背对着门口,周身缠绕着如墨的怨气,仿佛能吞噬周围所有光线。
他手中紧握着一条长鞭,鞭身由浓郁的怨气凝聚而成,泛着幽幽的黑光,每一次扬起、落下,都带着刺耳的破风声。
而在他面前,蜷缩着两只年轻的小鬼,一男一女,身形单薄,身上的鬼气微弱得几乎透明,显然是刚形成不久的新鬼。
那鬼鞭每抽在它们身上,都会激起一阵凄厉的尖啸,两只小鬼瑟瑟发抖,却被无形的力量束缚着,根本无法逃脱,只能徒劳地承受着鞭打,周身的鬼气随着抽打一点点消散,仿佛随时都会魂飞魄散。
林默眼神一沉,周身瞬间涌起一股凛然正气,与周遭的阴寒形成鲜明对抗:“住手!”
那只年迈的老鬼听到后,缓缓的扭过头来,看着林默,开口说道:“你来了,你就是他们找来的道士吧?”那语气就像跟见了朋友打招呼一样。
林默看着眼前这只年迈的老鬼,开口说道:“你这只鬼倒是有意思,你怎么知道我是道士?说说吧,怎么回事?”
只见那只年迈的鬼开口说道:“从我死后变成鬼,我就知道了。因为我生前是教书育人的老师,是唯物主义者,从不相信这些玄学。可当我死后发现自己变成了鬼,我才知道原来这世界是真有鬼神之说的,既然有鬼神之说,那想必自然也有你们这些收鬼的道士。
接着它继续说道:“我想知道,像我这种杀了人的鬼会有什么后果?
林默看着它开口说道:“下场很惨,像你这种杀了人,沾了因果的鬼,下了地府,会被打入十八层地狱,而被打入十八层地狱的鬼,可以说是九死一生,最后的下场几乎只有一个,那就是魂飞魄散。
“魂飞魄散……”他喃喃重复着这四个字,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我就知道……逃不掉的……但是我不后悔。”
“不要!”就在这时,一道带着哭音的女声从门外传了进来,紧接着一个身体虚弱,脸色带些病态的女生,跌跌撞撞地推开教室门跑了进来。
而那只年迈的鬼看到她后,开口说道:“小美,你怎么来了?我不是告诉过你,今晚不要来了吗?
被称作小美的女生看着它开口说道:“孙老师,对不起,我没听你的话。”
随后转过头来看着林默,双腿下跪,开口说道:“这位道士先生,求求你给老师一个机会吧。我知道你肯定会有办法的,求求你了,一边说一边磕头。”
林默自从那女生进来后,就一直是发懵的状态,此刻反应过来后赶紧上前将她扶了起来,开口说道:“你先起来,你放心,我刚才只是跟它开玩笑的,我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这样我才能帮助它。”
旁边那只年迈的鬼,开口说道:“好吧,我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随后他就开始讲述起来。”
他本是一个教师,特别喜欢这教书育人的工作,因此他这一辈子都没有结过婚,将一生都奉献给了教育事业。
他对待学生就像看待自己的孩子一样,教他们知识,教他们做人的道理,希望有一天他们可以成为“国家的栋梁之材,”成为一个拥有“正直不阿,善良纯真”的品格?。
接着老鬼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咬牙切齿的恨意,枯瘦的手指死死指向角落里那对小鬼:“可就是因为这两个畜生!”
它周身的怨气瞬间变得狂躁,像是被点燃的引线,在教室里翻涌盘旋。
林默皱了皱眉,抬手按住老鬼的肩膀,一股平和的气息缓缓注入,稍稍压制住他翻腾的怨气:“冷静些。”
待它稍微平静些后,继续说道:“就是因为这两个畜牲,毁了我的梦想,将我的教学生涯断送掉。”
接着它继续说道:“一年前它班里有一个女生跟一个男生就是惨死在这两人手里。”
老鬼的声音缓和了些许,带着几分追忆与痛惜:“那俩孩子是我那届带过最出色的。不光成绩单上永远霸占前两名,心肠也好得很。班里谁要是功课跟不上,两人准会主动凑过去讲题,一遍遍地讲,直到对方弄懂为止;班里不管谁感冒了,谁不舒服了,两人都是第一时间给同学送医。这俩孩子来自同一个山村,从小一起长大,一起上学,到最后成为情侣。”
他顿了顿,然后走到讲桌前,从一本教学书里拿出一张照片,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那张照片,声音里泛起哽咽:“有次学校组织去山区支教,别人带的都是零食玩具,他俩背了满满两大包习题册和文具。
我问他们:“怎么不给山里的孩子买些零食?”
他俩说道:“其他同学都带了好多零食,所以我们俩个就给孩子带点书跟文具。”
老鬼抬手抹了把脸,像是要擦去什么:“他俩说,因为他俩也是从山里出来的,知道山里的孩子想要什么,零食吃完就没了,可书和笔能陪着他们学东西,学了东西才能走出大山,你说说为什么这么好的孩子,怎么就落得那样的下场……。”
它的目光又变得凌厉,死死盯着那两只小鬼:“就是因为它,说着目光看着那女鬼,它看上了那个男同学,想让那男同学做它的男朋友,那男同学没同意,因此惹来杀身之祸,当我看见自己学生惨死的模样后,你知道我是怎样的感受吗?我发誓哪怕是死,也要给他们两个讨回公道。”
“我没有对我的学生食言,我做到了,今晚他们两个亲口说出来的,就是这两个畜牲亲手害死了我的学生。”
这两个畜牲,因为家里有钱有势,就经常霸凌同学,很多学生就是因为他们两个的霸凌而退学的。
我也是因为看不惯,所以才被这他们两个害死的。
他们两个为了故意栽赃陷害我,找人把一块高级手表放到了我办公室的抽屉里,然后又说我偷了手表。
“由于没有证据能证明我的清白,对方家长不依不饶,非要讨个说法。他们说,要么我承认偷东西,要么就报警让我留案底。我教了一辈子书,清清白白,怎么能受得了这种污蔑?”
“最后还是学校里的老师跟校长,替我说情,他们这才退一步,说让我赔礼道歉就完事,可那不是道歉就能了的啊!那是钉在我脊梁骨上的罪名!我把讲台当命,把学生当眼珠子,怎么能让自己的名声被这么糟践?我如果道歉这将是我教学路上一辈子的污点。我把教育事业看得如此重要,怎么会容忍有如此污点?”
“最后我被逼的实在没办法。”老鬼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彻骨的绝望,“一个月前的晚上,我站在教学楼顶,看着下面的灯火,就想着,死了总该能证明自己清白了吧……”。”
话音落下,教室里只剩下它压抑的呜咽声,怨气像化不开的墨,沉沉地压在每个人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