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喜悦渐渐沉淀下来，郑斌扶着孙晴坐下，脸上的笑容淡了些，眉宇间浮起一丝疑惑。
他看向林默，语气带着几分郑重：“林先生，刚才您说……我们的孩子在医院时，并没有真的死亡？这话是什么意思？”
孙晴也立刻竖起了耳朵，之前被重逢的喜悦冲昏了头，此刻冷静下来，才想起林默之前的话，心又悬了起来。
林默沉默片刻，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缓缓开口：“七个多月的胎儿，器官已基本发育，若母体健康，胎儿本身无重大缺陷，即便是早产，也有不小的存活可能。医院说孩子在腹中就没了心跳，又以‘特殊处理’为由，不让你们见面，这其中太过刻意。”
顿了顿，林默的语气陡然严肃起来，目光扫过郑斌和孙晴，一字一句道：“最关键的是，不管是从你们的面相来看，还是刚才那孩子残魂的状态，都在印证我的猜测——你们的孩子，很可能并非天生夭折。”
他加重了语气：“所以，问题必然出在那家医院。那里肯定藏着见不得人的勾当。”
郑斌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拳头在身侧攥得死紧，指节泛白：“见不得人的事……难道是有人故意害我们的孩子？”
孙晴也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窜起，浑身发凉：“可我们跟医院里的人素不相识，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未必是针对你们。”林默道，“或许是医院里有人在利用职务之便，做伤天害理的事，就像你们的孩子，他们以‘夭折’为借口，不让你们见面，事后即便你们起疑，他们也能以‘已按规定处理’搪塞过去。”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如刀：“而实际情况，你们的孩子不是真的没了——而是被他们藏起来，卖给那些求子心切却不愿走正规途径的人。”
这话一出，孙晴猛地捂住嘴，眼中满是惊骇，浑身都在发抖。郑斌的脸色更是铁青，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
林默没有停下，继续道：“在这过程中，哪怕孩子真的没了气息，他们也可能动别的心思——用孩子的遗体，甚至器官做交易。这种事，一旦沾上利益，人心能黑到什么地步，很难想象。”
他看向两人，语气无比肯定：“总之，那家医院绝对有问题。”
“畜生！简直是畜生！”郑斌再也忍不住，一拳砸在旁边的桌子上，发出沉闷的响声，眼里燃烧着熊熊怒火，“如果真是这样，我绝不会放过他们！”
苏雅在一旁听得心惊肉跳，她从未想过，本该是救死扶伤的地方，竟可能藏着如此龌龊的勾当。
“林先生，”孙晴抬起头，泪水模糊了视线，声音却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坚定，“明天……明天我们一定要查清楚！我要……我要为我的孩子讨回公道！”
郑斌紧紧握住她的手，重重点头：“对，查清楚！一定要让那些披着人皮的畜生付出代价！”
林默摆了摆手，语气沉稳：“不用你们跟着跑一趟了。我一会儿就去医院查个明白，等拿到证据，会把所有相关资料都发给你们。到时候你们直接报警，交给警方处理就好。”
郑斌一愣：“林先生，这……怎么好意思让您一个人去冒险……”
“医院那种地方，人多眼杂，你们去了反而容易打草惊蛇。”林默道，“我一个人方便行事。而且那些人既然敢做这种事，必然有所防备，你们去了未必安全。”
孙晴也急道：“可……可我们也想帮忙……”
“你们好好在家休养，调理身体，等着迎接孩子回来，就是最好的帮忙了。”林默打断她，眼神示意他们安心，“放心，我有分寸。这种伤天害理的事，绝不会让他们轻易蒙混过关。”
他看向苏雅：“小雅姐，麻烦你先送我去医院附近。”
苏雅立刻点头：“好。”
郑斌和孙晴对视一眼，虽仍有顾虑，却也知道林默说得在理。他们能做的，只有选择相信。郑斌上前一步，紧紧握住林默的手：“林先生，万事小心！需要我们做什么，随时打电话！”
“嗯。”林默应了一声，转身和苏雅一起离开。
跑车驶离小区，朝着市妇幼保健院的方向开去。车内，苏雅看着林默紧绷的侧脸，轻声问：“你打算怎么查？医院里人多，想找到证据怕是不容易。”
林默看着她，开口说道：“我不用亲自去查，只要到了医院附近，我随便召几只孤魂野鬼，让它们帮忙。他们既然敢做这事，想必肯定是有所准备。让那些小鬼去查就是最好的选择，毕竟它们对阴气十分敏感。”
跑车在医院后街的巷口停下，苏雅熄了火，看着林默开口说道：“召唤孤魂野鬼？这……会不会太危险了？”
他转头看向苏雅，眼里带着几分笑意，“小雅姐，你是不是忘了我是干什么的了？召唤些游荡的小鬼打听消息，对我来说简直是家常便饭，不算什么难事。”
苏雅这才反应过来，懊恼地拍了下额头：“瞧我这记性，你可是专门处理这些事的，这些对你来确实是轻而易举。”她顿了顿，还是忍不住叮嘱，“那你也小心点，别大意。”
林默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轻松：“放心吧，你在车上等我，我去去就回。”
林默转身下车后，朝着医院后街那片阴暗的角落走去。
苏雅看着他的身影渐渐融入沉沉的夜色，最终消失在黑暗的阴影里，这才收回目光，安静地坐在车里等候。
车厢内很静，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晚风穿过巷道的呜咽声，让她心里总有些悬着。
林默走到角落深处，停下脚步，指尖快速掐诀，口中默念几句简短的咒语。随着他的动作，周围的空气似乎更冷了几分，几道模糊的影子从墙后、垃圾桶旁缓缓飘了出来，正是徘徊在此地的孤魂野鬼。
它们形态各异，都是一些枉死孤魂野鬼，见了林默，它们有些畏缩，被他身上的气息所慑。
林默目光扫过它们，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我知道你们常在这医院周围游荡，定是见过不少事。现在，替我去查一件事——这医院里，是否有人借着职务之便，拐卖婴儿、倒卖遗体器官。”
他顿了顿，加重语气：“查清楚具体的地点、涉及的人，回来告诉我。事成之后，我给你们烧些纸钱，助你们早些轮回。”
孤魂们闻言，互相看了看，似乎在权衡。领头的一个老鬼颤巍巍地飘上前来，嘶哑着声音应道：“先生若能助我等解脱，我等愿效犬马之劳。”
林默点头：“去吧，不要吓到人。”
几只孤魂应声散去，化作淡淡的青烟，悄无声息地渗入医院的围墙之内。
林默在原地站定，目光投向医院那片亮着灯的楼宇，眼神深沉。他知道，这些孤魂常年在此游荡，对医院的阴暗角落比谁都清楚，由它们去查，远比自己贸然闯入要稳妥得多。
他靠在斑驳的墙壁上，静静等待着，这里面到底有什么黑暗，马上就会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