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风穿窗而入,吹动主卧窗帘的一角,月光斜斜地切进房间,落在空荡的枕边。
那片布料微陷,仿佛还残留着未散的体温。冷白的光晕爬上床沿,映出一道无人察觉的指纹压痕。
床垫发出细微的吱呀声,像是承受不住他肌肉的紧绷。
突然,他翻了个身,手臂横过身旁那片虚无的空枕,指尖缓缓摩挲着床垫,动作轻缓得近乎温柔。
指腹划过粗粝的织物纹理,留下潮湿的触感,汗渍正从掌心渗出。
他的嘴唇微微张合,喉结滑动,像是在无声地亲吻什么,又像在吞咽某种无法出口的渴望。
呼吸变得绵长而湿润,鼻腔中似乎浮起一丝熟悉的雪松香,那是谢无虞惯用的须后水气味,幽微却执拗地缠绕在意识边缘。
十分钟后,他猛地坐起,冷汗浸透背心,贴在皮肤上冰凉黏腻,胸口剧烈起伏,每一次喘息都带着灼热的刺痛。
他怔怔望向主宅方向,眼神混沌未散,却已带上一丝惊惧与羞耻,窗外的风忽然停了,帘幕垂落如静止的墓碑。
隔壁密室中,谢无虞正靠在真皮沙发上,指节轻轻敲击扶手,节奏如心跳般精准。
皮革在他身下发出轻微的摩擦声,像野兽低伏时皮毛蹭过岩石。
他嘴角微扬,眼底掠过一丝讥诮,指尖在屏幕上厉渊的脸侧轻轻点了点。
清晨七点,密室门开。
厉渊走进来时步伐稳健,脊背挺直,可落地的脚步却比往日重了几分,鞋底碾过地毯纤维的声音格外沉闷。
他知道发生了什么,昨夜那场梦太真。
他梦见自己躺在谢无虞身侧,手指抚过对方眉骨,唇贴上他颈动脉跳动的位置,耳边是他慵懒的一句:“吵我睡觉的狗,要罚。”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连对方衬衫第二颗纽扣的金属凉意都清晰可辨。
荒谬。亵渎。该死。
他单膝跪地,头颅低垂:“主人…我该死。”
脚步声靠近,由远及近,停在他身后,一只修长的手插入他的发间,力道不重,却带着不容挣脱的掌控感。
发丝被缓慢梳理,根根牵扯头皮,激起一阵战栗。
另一只手则缓缓抚过他颈侧脉搏,指尖压住那狂跳不止的血管,皮肤下的搏动撞击着指腹,如同困兽撞笼。
“你说……”谢无虞的声音贴着耳根落下,清冷如霜,吐字时带起一丝微不可察的暖息,“我该罚你做什么?”
厉渊咬紧牙关,喉结滚动,声音沙哑:“任您处置。”
“嗯。”谢无虞低应一声,俯身更近,温热呼吸擦过耳廓,“罚你…以后想碰我,必须先让我知道。”
厉渊身体一僵,指尖抠进掌心,指甲陷入皮肉的痛感才勉强拉回理智。
当天下午,训练场,金属手铐扣上厉渊双腕时,他便察觉出异样,内圈嵌着细密传感器,外层覆以哑光黑合金,看似普通,实则连接着实时监测系统。
“心率超过130,自动收紧;150以上,电击启动。”
谢无虞站在场边,袖口卷至小臂,露出腕间一块极简机械表,秒针走动声与心跳同步,“别怕疼,我只是想知道,你到底有多想我。”
普通人静息心率60~80,战斗状态可达180以上……他把阈值卡在130,就是要逼厉渊在克制与爆发之间反复撕裂。
厉渊心中清明,却只能束手就擒。
五轮对抗,厉渊三次触发警报,第一次是在第三回合闪避时,对方假意挥拳逼近其面门。
他本能侧头,心跳骤升,手铐猛然收束,电流刺入皮肉,他闷哼一声,瞳孔骤缩。
那一瞬,幻觉浮现,谢无虞的指尖正抚过他颤抖的眼睑。
第二次是第四轮近身缠斗,对手将他按在墙上,鼻尖几乎蹭到他的喉结。
那一刻,厉渊脑海中闪过谢无虞早上说的话,一股燥热从脊椎窜上头顶,心率瞬间飙高,电击再次袭来。
他反手一记肘击将人砸倒,落地时膝盖都在颤,掌心残留着虚拟触碰的余温。
第五轮,谢无虞亲自上场,两人交手不过十秒,谢无虞忽然欺身而前,一手扣住他后颈,另一手勾住他腰带,唇几乎贴上他的下巴,气息交错,暧昧至极。
“你在抖。”他低语,嗓音裹着笑意,像毒液滴入血液。
就是这一瞬,厉渊瞳孔涣散,理智崩断,他暴起将人压倒在地,双手撑在其耳侧,胸口剧烈起伏,眼底燃着野火。
可下一刻,手铐骤然锁死,电流如毒蛇钻入神经,他全身抽搐,额角青筋暴起,却仍不肯松手。
谢无虞仰躺着,神色未变,甚至抬起一只手,轻轻抚过他因痛苦而扭曲的脸,指腹擦过他咬破的下唇,沾上一抹腥甜。
“你现在知道了?”他轻声说道,声音轻得像情人呢喃,“想我,就会疼。”
电流退去后,厉渊瘫坐在地,手腕上的黑铐仍在微微发热,金属贴着皮肤烙下隐隐灼痛。
谢无虞起身拍了拍袖口,没再看他一眼,转身走出训练场。
夕阳穿过玻璃幕墙,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一直延伸到厉渊脚边,像一道无法挣脱的锁链。
直到那影子消失在走廊尽头,厉渊才缓缓撑起身体,衣服贴着烧灼的皮肤,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回到主宅时天已擦黑,傍晚的风从落地窗缝隙钻入,卷起窗帘一角,将室内昏黄的灯光搅得微晃。
主卧静得能听见衣料摩擦的窸窣声。谢无虞背对着穿衣镜,解开了衬衫最上方的两颗纽扣,领口微敞
他没有回头,只是抬起下巴,声音懒散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命令:“过来,帮我换衣服。”
厉渊站在门边阴影里,身形如铁铸般僵直,可双腿却已向前迈步。
谢无虞从不允许沉默的服从,他要的是主动献祭。
他缓步上前,脚步沉得像踩在深渊边缘。手指触及那丝质布料时,指尖微微发颤。
谢无虞故意放慢动作,一粒一粒地解开纽扣,指节不经意擦过厉渊手背,温热而轻佻,像一场无声的挑衅。
那一瞬,厉渊喉间猛地一缩,呼吸骤然粗重,鼻腔再度浮起那缕雪松香,他想退开,却被对方一个眼神钉在原地。
“怎么?”谢无虞终于侧过头,眸光冷冽地扫来,“手抖什么?”
厉渊垂眼,不敢对视:“我没有…”
谢无虞没说话,忽然伸手一把攥住他的手腕,随即猛地将他的手掌按向自己赤裸的胸口。
“感受一下——”他的声音低下去,贴着厉渊耳畔滑入,带着蛊惑般的压迫感,“我的心跳,比你慢多少?”
掌心猝然贴上温热肌肤,厉渊全身一震,仿佛被电流贯穿脊椎。
他能清晰感觉到那平稳而缓慢的搏动,一下、又一下,镇定自若,如同掌控一切的帝王心脏。
可他自己呢?胸腔里的鼓动早已失控,撞得肋骨生疼,几乎要破膛而出。
“回答我。”谢无虞加重了语气,手指收紧,迫使他的手更深地压进皮肉之下。
厉渊咬牙,嗓音沙哑得几乎不成调:“慢……十二下。”
“嗯。”谢无虞轻笑出声,终于松开手,任他抽离,可那笑声并不愉悦,反而透着某种近乎残忍的了然。
“可你的心,已经快得不像话了。”他转身走向浴室,抬手扯了扯领带,“过来,帮我洗澡。”
浴室很快弥漫起白色蒸汽,热水从顶喷倾泻而下,冲刷着谢无虞冷白的肌肤,水珠顺着他流畅的肩线滑落,掠过腰腹线条,最终汇入地面的水流中。
厉渊站在花洒外侧,指尖攥得发白,不敢有丝毫逾越。
“愣着做什么?”谢无虞侧过身,水流顺着他的发梢滴落在锁骨凹陷处,“帮我搓背。”
他递过一块磨砂沐浴巾,指尖有意无意擦过厉渊的指腹,带着滚烫的温度。
厉渊接过沐浴巾,指尖颤抖着贴上谢无虞的后背。
温热的皮肤触感细腻,水流滑过两人相触的部位,带来一阵酥麻的战栗。
他动作极轻,生怕力道过重弄疼对方,可每一次擦拭都像是在触碰禁忌,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冲破喉咙。
谢无虞却显得格外放松,甚至微微仰头,露出修长的脖颈,水流顺着脖颈滑落,勾勒出诱人的线条。
“力道再重一点。”谢无虞的声音在蒸汽中变得有些模糊,带着一丝慵懒,“你是在给我挠痒吗?”
厉渊咬紧牙关,稍稍加重力道,磨砂巾摩擦皮肤的声音在浴室里格外清晰。
他能感觉到谢无虞的身体微微绷紧,随即又放松下来,喉间似乎溢出一声极轻的喟叹,若有似无,却让厉渊的呼吸瞬间变得粗重。
洗到一半,谢无虞忽然转过身,正面面对着他,热水浇在两人身上,模糊了彼此的轮廓。
谢无虞抬手,指尖划过厉渊被打湿的下颌线,眼神深邃如潭:“你看,这样乖乖听话,不是很好?”
厉渊的目光落在他泛红的唇上,喉咙滚动,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任由对方的指尖在自己脸上游走,每一次触碰都像是在点燃一簇火焰,让他浑身燥热难耐。
洗完澡,谢无虞裹着浴袍走出浴室,留下一句话飘在空气里:“今晚,去冲个冷水澡。狗要是发热,容易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