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老宅偏院的月洞门被轻轻推开,晚风裹挟着草木的清香涌入。
这里是谢家老宅最僻静的角落,连阿九都甚少踏足,厉渊更是第一次来。
谢无虞一袭白色丝绸睡袍,长袍垂至脚踝,清瘦的身形在昏黄的灯笼光下愈发孤峭。
他指尖夹着一盏琉璃灯,率先踏入庭院,身后的厉渊身着白衬衫,褪去了白日的凌厉,多了几分随扈的沉稳。
庭院中央的石桌上,早已摆好了两坛陈酿“烧刀子”和两只粗瓷碗。
谢无虞将琉璃灯放在桌角,抬手为自己和厉渊各斟满一碗,酒液辛辣的香气瞬间弥漫开来。
“尝尝?”他端起碗,眼底没有往日的清冷,反倒带着几分难得的松弛
“这酒藏了十五年,我也是偶然翻出来的。”
厉渊接过碗,目光落在他泛红的耳尖上,喉结微动,仰头饮下大半碗。
烈酒入喉,灼烧感顺着喉咙蔓延,却不及眼前人眼底那抹亮色滚烫。
两人对坐,没有主仆尊卑,没有权谋算计,只是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酒。
谢无虞喝得兴起,话也多了起来,褪去了所有伪装,声音绵软的带着酒气的氤氲。
“我小时候总爱躲在这里,”他指尖划过石桌的纹路,眼底泛着柔光
“堂哥堂弟们总爱闹,只有这里最安静。”
他是谢家独子,从小被寄予厚望,身边围着的不是算计就是敬畏,这般毫无防备的倾诉,还是头一次。
厉渊沉默地听着,时不时为他添酒,黑沉的眼眸始终锁在他脸上,生怕错过一丝一毫的神情。
酒过三巡,谢无虞脸颊绯红,眼神也变得迷离。
他撑着石桌站起身,脚步微微踉跄着,竟径直扑进厉渊怀里,双腿一跨,坐在了他的大腿上。
厉渊猝不及防,下意识伸手搂住他的腰,掌心触到丝质衣料下温热的肌肤,身体瞬间绷紧。
“厉渊……”谢无虞勾着他的脖子,鼻尖蹭过他的下颌,声音带着酒后的软糯,“你看我。”
厉渊顺从地抬起头,撞进他难得柔情的眼眸里。
那双平日里清冷如冰的眸子,此刻盛满了星光,带着眷恋,让他心头软得一塌糊涂。
不等厉渊回应,谢无虞微微仰头,温热的唇瓣直接覆了上去。
他的吻带着酒气的灼热,懵懂却急切,像是在索取着什么,又像是在诉说着未说出口的情愫。
厉渊浑身一震,随即反客为主,手掌捧住他的脸颊,拇指轻轻摩挲着他泛红的唇角,加深了这个吻。
唇齿纠缠间,酒气与彼此的气息交融,滚烫而缠绵,将夜色里的静谧彻底打破。
不知过了多久,谢无虞才气喘吁吁地松开唇,额头抵着他的额头,呼吸灼热:“你……不许躲。”
“不躲。”厉渊的嗓音沙哑得厉害,收紧手臂将他抱得更紧,“永远不躲。”
吻至深处,厉渊抬手扣住谢无虞的腰,猛地将人一抬,压在石桌上,冰凉的石面透过单薄的丝质长袍沁进来,激得谢无虞瑟缩了一下。
厉渊力气大得惊人,单手便稳住他挣扎的手腕,“嗤”地一声扯开领带。
紧绷的白衬衫根本禁锢不住他贲张的肌理,有两颗扣子甚至崩飞了,肩背线条在布料下愈发凌厉。
袖口被他随手挽至小臂,露出结实的小臂肌肉,俨然一副斯文扫地的西装暴徒模样。
他俯首贴着谢无虞的耳廓,灼热的气息喷在泛红的耳尖上,声音沙哑得带着蛊惑:“在这里可以吗?阿虞”
谢无虞浑身一僵,酒意瞬间醒了大半,却偏偏说不出拒绝的话。
他没应声,只是猛地把头扭向一边,避开那过于炽热的目光。
灯笼的光恰好落在他脸上,能清晰看见那蔓延至耳根的绯红,连耳尖都红得快要滴血,泄露了所有羞赧与默许。
下一秒,厉渊滚烫的身躯便彻底覆了上来,掌心的温度、唇齿的灼热、甚至急促的呼吸,都带着不容抗拒的热力,瞬间将那点冷意驱散殆尽。
两人的身影在光影中紧紧相叠,肌肤相贴的地方烫得惊人,密不可分。
深夜,酒坛空了,谢无虞衣衫凌乱,他靠在厉渊怀里,呼吸均匀地睡着了。
厉渊小心翼翼地将他打横抱起,脚步放得极轻,走出了这方僻静的庭院。
回到主宅卧室,厉渊将他轻轻放在床上,俯身替谢无虞掖好被角。
他坐在床边,指尖轻轻拂过他的脸颊,眼底是化不开的温柔与坚定。
他起身走到书桌前,提笔写下一张便签,压在谢无虞的枕边,然后转身走向门口。
临走前,他回头望了一眼床上的人,黑沉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决绝。
他还有未完成的事,等处理完所有隐患,便回来永远守着他。
次日清晨,谢无虞醒来时,身边早已没了人影。
枕边的便签还带着一丝余温,上面是厉渊狂放不羁的笔迹:“等我,很快回来。”
他攥着便签,指尖微微发颤,昨夜的温存与酒意还未完全散去,心头却被一股莫名的不安笼罩。
胆子越来越大了,没有报备直接离开,谢无虞憋着股气,心口难受,身体也难受,养的狗还私自外出。
上午八点,陈医生准时登门。
他推门而入时,恰好撞见谢无虞正起身整理衣袍,纽扣还没来得及系上,颈侧、胸前,腰腹处密密麻麻的红痕赫然入目,连耳后都藏着浅浅的印记。
陈医生顿时面露窘色,下意识别开视线,轻咳一声,语气带着几分不好意思的局促:“太子爷,您……床事还需慎量,免得伤了元气。”
谢无虞的动作猛地一顿,脸上刚泛起的一丝恍惚瞬间被冷硬与漠然取代。
他抬眼扫过陈医生,眼神冷得像淬了冰,薄唇轻启,声音不带一丝温度:“闭嘴,出去。”
陈医生不敢多言,连忙躬身退了出去,连准备好的健康报告都忘了递上。
谢无虞拢紧衣襟,将那些暧昧的痕迹尽数遮掩,眼底的情绪彻底沉了下去。他将便签小心翼翼地收好,放进贴身口袋,转身走向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