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私人会所被布置得暖意融融,水晶灯折射出细碎的光,衣香鬓影间,一场临时筹备的欢迎宴正热热闹闹地进行着。
谢震山坐在主位旁,精神头足得很,一身暗红色的唐装衬得他面色红润。
他知道厉渊已经认祖归宗,本来还想着是不是不受宠,又回这边了,却没料到萧振邦这位龙门盟主会亲自赴宴。
两人一碰面,倒像是多年未见的老友,聊起江湖旧事、生意往来,热络得很。
酒过三巡,谢震山端着酒杯,状似随意地往厉渊和谢无虞的方向瞥了眼,压低声音问萧振邦:“老萧啊,你家阿渊跟我家无虞这事儿,你怎么看?”
萧振邦放下酒杯,指腹擦了擦杯沿,半点扭捏都没有,直接反问:“还能怎么看?我就问一句,他俩什么时候订婚?我龙门的聘礼,早备好了”
坐在一旁的谢无虞闻言,端着香槟杯的手指猛地一顿。
他自始至终都神色淡漠,眉眼间覆着一层清冷的薄霜,听着两位长辈聊生意、聊过往,都只是安静坐着,波澜不惊。
可“订婚”两个字落进耳里,他那平静无波的眼神瞬间破了功,喉结滚了滚,语气里压不住几分急意:“暂时不考虑。”
这话一出,两位老头都笑了
谢震山拍了拍他的肩膀,打趣道:“年轻人害什么羞?两情相悦,结婚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
萧振邦也跟着点头,附和道:“就是,阿渊认准的人,错不了,婚事这事,由得你们磨,但日子总得定下来。”
谢无虞被两人一唱一和说得耳根发烫,长这么大,他从没像此刻这般窘迫过。
平日里的矜贵与冷静荡然无存,连耳廓都泛了红,却又说不出反驳的话,只能抿紧唇,不再接话。
他抬眼扫了一圈,厉渊正在不远处和几位商界名流交谈,身姿挺拔,眉眼带笑,显然没注意到这边的对话。
谢无虞只觉得胸腔里憋着一股说不清的燥热,再听着两位长辈热火朝天地讨论着订婚的细节。
他只觉得坐立难安,索性放下酒杯,起身朝露台的方向走去,打算出去透透气。
晚风裹挟着微凉的空气拂在脸上,才稍稍压下他心底的燥热。
谢无虞倚着露台的栏杆,看着楼下的车水马龙,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凉的栏杆。
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闪过厉渊说“要共度一生”时的模样,心跳竟莫名快了几分。
他向来冷静自持,却偏偏在这些儿女情长的事上,被打得溃不成军。
不出片刻,身后就传来轻缓的脚步声,是阿九匆匆赶来。
他往日里总是沉稳得像块定石,此刻却难得带了几分慌乱,走到谢无虞身侧,微微躬身,压低声音解释:“少爷,抱歉来晚了,车半路抛锚,刚处理完。”
谢无虞侧过头,目光扫过他的脸,敏锐地捕捉到阿九眼底一闪而过的躲闪。
换作旁人,他定会追问到底,可阿九跟了他多年,向来忠心耿耿,他便没多往深处想,只是淡淡“嗯”了一声。
可再细看,阿九的脸颊上竟浮着两道不自然的红,像是被人打趣过,又像是藏了什么羞于启齿的心事,和他平日里冷硬的模样判若两人。
谢无虞挑了挑眉,心底暗忖:这小子,怕不是有情况?
他没点破,只是收回目光,重新看向楼下的夜景,语气依旧平淡:“进去吧,宴会上人多,盯着点,别出什么岔子。”
阿九应声“是”,抬手擦了擦鼻尖,耳根也悄悄红了几分,转身往宴会厅走时,脚步都比平时快了些,像是怕被谢无虞看出更多端倪。
谢无虞看着他的背影,唇角极轻地勾了一下——跟在自己身边这么多年的人,总算是有了点除了执行任务之外的心事,倒也算是件好事。
厉渊早就在宴会里听见了两位长辈的打趣,那些关于“订婚”“聘礼”的话,一字不落地钻进他耳朵里。
他从前从未想过“结婚”这两个字,可当对象是谢无虞,这个他放在心尖上的神明。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就像疯长的藤蔓,死死缠在心头,怎么压都压不下去。
可谢无虞那句“暂时不考虑”,像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他心底的热意。
几分委屈混着失落涌上来,他应付完身边的名流,脚步匆匆地往露台走,恰好撞见阿九躬身跟谢无虞报备,等阿九说完转身离开,两人擦肩而过的瞬间,厉渊便推门进了露台。
“阿虞~”他低唤一声,声音里裹着藏不住的委屈,“你说不考虑……”
谢无虞刚转过身,就见厉渊步步逼近,带着一身酒气和失落。
他伸手掐住厉渊的耳朵,力道不重,却足够阻止他再靠近,眉峰微蹙,没说话。
两人都是寡言的性子,厉渊说不清心底翻涌的情绪,谢无虞也不会把羞赧和在意挂在嘴边。
沉默在露台的晚风里漫开,厉渊看着谢无虞清冷的眉眼,心底的委屈和渴望缠在一起。
最终什么都没说,伸手扣住谢无虞的后颈,强势地将人拽向自己。
谢无虞的后背抵在冰凉的栏杆上,还没来得及挣开,厉渊的吻就落了下来。
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带着满心的委屈和占有欲,唇齿相交间,尽是滚烫的情绪。
晚风卷着远处的喧嚣,露台成了隔绝一切的角落,两人倚着栏杆,热吻里藏着未说出口的在意。
厉渊的吻滚烫得灼人,手臂箍着谢无虞的腰,力道大得仿佛要将人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谢无虞的后背抵着冰凉的栏杆,指尖抵在厉渊的胸膛上,想推开他,带着几分抗拒:“别在这……”
露台的门没关严,宴会厅的喧嚣隐约能传过来,这样开放的空间,稍有动静就可能被人撞见,他向来注重分寸,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失控。
可厉渊不管这些,他像是憋了一肚子的委屈和不甘,只借着这个吻肆意索取着属于自己的补偿。
舌尖撬开谢无虞的唇齿,勾着他的舌尖纠缠,一手扣着他的后颈,一手揽着他的腰,将人牢牢锁在自己怀里,不让他有半分挣脱的余地。
晚风拂过,带起谢无虞微乱的发丝,他的呼吸渐渐乱了,推拒的力道也软了下来。
厉渊感受到他的松动,吻得更沉,每一下都带着不容错辨的占有欲,像是要在他身上烙下独属于自己的印记。
宴会厅里的谈笑声还在继续,两位长辈还在热络地聊着订婚的细节。
没人注意到露台这方小小的天地里,翻涌的情绪早已冲破了所有克制,只剩下彼此滚烫的呼吸和纠缠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