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传送大殿内部,眼前豁然开朗。
殿内空间极高极广,地面由光滑的黑曜石铺就,刻画着庞大而复杂的阵法纹路。
最引人注目的是大殿中央并排而立的三个巨型圆形传送阵,每个直径都有五米以上。
上面镌刻的符文比叶倾之前见过的任何阵法都要精致、繁杂,闪烁着幽深的灵光,散发出强烈的空间波动。
三个传送阵上方分别悬挂着大型、中型、小型的标识牌,与她手中的木牌对应。
此刻,中型岛屿的传送阵上,已经站了不下三四十人!而且还有人正持着木牌,在阵法边缘一位修士的指引下,不断地走上去,挤进人群里!
叶倾瞬间明白了为何外面排队那么长,排队的速度却这么快——原来这传送阵是一次性凑满足够人数,然后统一传送的!
她按照指引,踏上了那已经颇为拥挤的传送阵,努力在人群中寻找一个相对宽松点的位置,最终被挤到了靠近中心的地方。
人一多,各种气味便混杂在一起扑面而来。
海腥味、汗臭味、某些修士身上刺鼻的药草或香料味、甚至还有隐隐的血腥气……
各种味道在相对密闭的空间里发酵,熏得叶倾胃里一阵翻腾,脸色都有些发白。
她连忙运转功法,暂时封闭了自身的嗅觉,这才感觉好受了一些。
心里忍不住吐槽:这体验感,比前世高峰期地铁还糟糕!
传送阵上的人越来越多,几乎到了摩肩接踵、脚尖碰脚跟的地步。
叶倾感觉自己前后左右都是人墙,空气都变得稀薄燥热起来。
又等了一盏茶的时间,似乎人数终于凑够了。
阵法边缘的修士高声喊道:“二号阵,中型岛屿,人数已满,准备启动!所有人站稳,勿要擅动灵力!”
“握好自己手中的令牌,传送阵会在所有中型岛屿中按序传送,若是令牌掉落,则会在掉落后的岛屿停止传送,后果各位自负!”
话音落下,只见脚下那巨大而精致的符文,如同被注入了生命,顺着纹路的走向,从外向内,逐一亮起了耀眼的金色光芒!
光芒流转越来越快,一股强大的空间波动开始从阵法中心弥漫开来,笼罩住阵上的每一个人。
周围的景象开始微微扭曲,熟悉的失重感和空间拉扯感开始涌现。
就在这传送即将发动的瞬间,被挤在人群中央、封闭了嗅觉、正努力维持平衡的叶倾,脑海中猛地闪过一个被遗忘的念头,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
等等!我好像……还晕传送阵啊!!!
这个要命的认知刚冒出来,还不等她做出任何反应——
嗡!!!
金光大盛,强烈的眩晕感和空间扭曲感如同滔天巨浪,瞬间将她淹没!
“唔……”叶倾只觉得天旋地转,胃里翻江倒海,眼前一片金光乱闪,耳朵里充斥着空间撕裂的嗡鸣和周围修士忍不住发出的低呼闷哼声。
完蛋了……这是她在彻底失去方向感前,最后的念头。
叶倾只感觉自己像是在惊涛骇浪中被抛来甩去的一叶扁舟,完全无法掌控方向,连稳住身形都做不到。
全靠下意识地死死攥住手中那枚作为“车票”和“定位器”的木牌。
她能模糊地感觉到,传送并非一次性直达。
在令人难受的、持续的空间扭曲和短暂失重之后,周身压力会略微一轻,金光稍歇,仿佛到达了某个站点。
每当这时,身边挤压的人群便会松动一些,一部分人跌跌撞撞、脸色发青地离开阵法。
但紧接着,金光再起,更剧烈的颠簸和眩晕会再次袭来,将剩下的人拖入下一段空间旅程。
叶倾感觉自己像是在连续坐过山车,还是一次比一次猛的那种。
到第四次停顿再启动时,她不仅头晕眼花,胃里更是翻腾得厉害,耳边已经清晰地传来了旁边修士压抑不住的呕吐声!
“呕——!”
那声音和随之而来的酸腐气味,即使封闭了嗅觉似乎也能通过想象穿透进来,成了压垮叶倾忍耐力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只觉得喉头一酸,一股强烈的呕吐欲望再也压制不住!
就在她觉得自己也要步其后尘,在这大庭广众、拥挤不堪的传送阵上出丑时,金光又一次停滞。
“……银沙岛,到了!去银沙岛的,速速离阵!” 阵外传来的喊声此刻如同天籁。
阵法光芒彻底熄灭的瞬间,叶倾几乎是凭借着最后一丝本能,踉跄着冲出了传送阵的范围。
双脚刚一踏上坚实的地面,她就再也忍不住,冲到旁边一个显然是给刚传送过来、状态不佳的修士准备的大木桶旁,扶着桶沿,弯下腰——
“哇——!”
将胃里翻江倒海的内容尽数倾泻而出,吐出来的大多是早上在观海楼吃下的、尚未完全消化的灵食,混合着酸水,味道着实不好闻。
这一吐,仿佛连魂魄都安稳了一些。剧
烈的眩晕感和恶心感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叶倾闭着眼,喘息了好一会儿,才感觉重新活了过来。
她有些虚弱地直起身,从储物袋中取出一颗清心凝神的普通丹药服下,又用清洁术略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略显凌乱的衣衫和发髻,这才有心情打量四周。
这里显然是一个规模不小的传送广场,比望海城的传送大殿露天许多,海风带着强烈的咸腥味扑面而来。
广场上人来人往,异常繁忙,大多是带着兵刃法器、神情肃杀的修士,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大战将至的紧绷感。
她回过头,看向刚才出来的那个传送阵。
只见同批传送过来的另外九个人,状况也没比她好多少。
除了一个身材异常高大魁梧、肌肉贲张、肤色古铜、仿佛铁塔般的男修士,仅仅是脸色微微发白、深呼吸了几次便恢复如常,稳稳地站在原地打量环境外……
其他八个人,包括两个看起来颇为彪悍的女修,全都或扶墙、或扶桶,吐得稀里哗啦,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