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幕亮起的时候，顾临渊正坐在宿舍书桌前。
红笔在纸上划出最后一道横线，他抬手关掉台灯。黑暗里只有手机光映着脸。
热搜第一的标题炸出来：#医学天才伪造病历致三名女生死亡#。
他没点开，直接截图保存。手指下滑，论坛热帖已经刷到九千多楼，点赞最高的评论写着：“表面学霸，背地杀人犯，建议立刻开除。”
他冷笑一声，打开加密相册，调出昨晚偷拍的病历复印件。对比热帖附的监控截图——角度完全一致，连护士站背景墙上的“禁止喧哗”标识都对得上。
对方不是随便找图，是冲着他来的。
他拨通电话，响了两声就接了。
“学长！”唐小满声音带着颤，“你看到了吗？爆了！全网都在转！”
“是你直播用的那个号？”他问。
“对啊，我刚准备开播说今天大瓜，结果弹幕全是这个帖，我查了发帖Id，叫‘正义医学生’，注册时间是昨天下午三点十七分。”
“Ip呢？”
“伪装了三层代理，终点跳到医学院b栋三楼终端，可那间教室今天根本没人上课。”
他点头。和预想一样，有人精心布局，拿林语柔拍的照片当证据链一环，再用论坛放大情绪。
“你回放一下刚才直播片段，四分十七秒那里。”
“哦哦，等我切后台。”键盘敲了几下，“停了，画面晃了一下，怎么了？”
“看数据面板。”
“哇靠！”她突然拔高音量，“这里有一条红色指令流，不是我操作的！权限比我高，直接插进推流系统，还能改评论排序！”
“僵尸号群控。”他说，“查关联账号，昵称带‘医学生’‘知情者’的，全部抓出来。”
“好家伙……三百七十二个号，注册时间集中在过去四十八小时，绑的都是虚拟手机号，充值记录指向一家叫‘星策舆情’的公司。”
“服务器在哪？”
“星耀娱乐旗下数据中心……学长，这水太深了，他们砸钱洗舆论！”
他没说话，把手机倒扣在桌上。
周慕白动手了。比想象中更快。
但没关系，他也不是第一天玩信息战。
他闭眼，回忆唐小满说的操作细节：远程指令、F9键频繁调用、左手滑鼠、呼吸紊乱。
这些不是技术参数，是情绪残留。
焦躁、紧张、长时间高压工作带来的精神透支——正是共情能力的最佳入口。
他深吸一口气，集中意识，寻找网络另一端那个正在操控账号海的人。
眼前瞬间黑屏。
下一秒，成千上万行代码在视野中滚动，绿色字符瀑布般倾泻而下。
【情绪共鸣反馈】触发。
顶级网络安全技能上线，持续三分钟。
他立刻切入底层日志，绕过表层防火墙，进入内网追踪系统。
第一分钟，定位僵尸号集群控制端，发现主指令来自一台加密主机，Ip多次跳转，最终落点为医学院内部服务器。
第二分钟，逆向解析路由路径，剥离伪装数据包，真实源头浮现——星耀娱乐总部大楼18层，独立主机编号Kx89。
第三分钟，尝试下载操作记录。
警报突响。
系统反向追踪程序启动，红线如蛇般缠绕入侵路径，直逼他的设备位置。
他立刻切断连接，关闭所有电源，拔掉网线。
耳钉微凉，能力结束。
但他记住了关键信息：Kx89，定制主机，与莫奈《睡莲》画框后的设备编号一致。
周慕白亲自下的手。
不是外包，不是手下执行，是他自己坐在办公室，一步步设局抹黑。
有意思。
他重新开机，新建文档，输入两个关键词：
Kx89
星策舆情
加密后存入U盘，塞进抽屉夹层。
抬头看向窗外，教学楼还亮着灯。论坛热度还在涨，热搜已经换到第二轮话题：#顾临渊为何深夜潜入档案室#。
他打开唐小满发来的直播回放，再次定格在四分十七秒。
画面晃动，数据面板闪过红光。
他放大那一帧，看到操作日志里有个极小的标记——一个倒三角符号，嵌在指令流末尾。
这不是通用代码。
是某种内部标识。
他截图保存，顺手发给林深。消息只写一行：“认得这个符号吗？”
回复很快弹出：“像星耀内部项目代号标记，用于区分不同团队的任务流。这个三角，应该是周慕白直属组专用。”
他眯眼。
果然是他。
他拿起三色笔，在纸上画了个圈，把“Kx89”“星策舆情”“倒三角”全圈进去。
然后撕下纸页，塞进碎纸机。
叮。
新消息。
未知号码发来彩信。
图片是一张论坛投票截图，标题是：你觉得顾临渊该被开除吗？
下方选项，**“该”** 的票数已飙升至八成。
配文只有一句：**“民意不可违。”**
他盯着那句话看了三秒，删掉彩信，清空回收站。
手机放回桌面。
他打开笔记本，登录校园内网，调出教务系统访问日志。
输入关键词“病历查询”，时间范围设定为昨晚18:00至20:00。
系统跳出三条记录。
第一条：谢云舟，权限等级A，访问时长47秒。
第二条：匿名用户，通过b栋305终端登录，查看三份死亡病历，操作时间18:03。
第三条：顾临渊，实习生权限，访问记录为空。
他盯着第二条。
b栋305，正是热帖声称的发帖终端。
可那个教室今天没课，也没人刷卡进出。
是谁用了它的端口？
他调出物理门禁记录，发现昨晚18:02，有人用临时工卡刷开了b栋三楼走廊门禁。
工卡归属：清洁组张阿姨。
他拨通后勤电话，声音平静：“帮我查张阿姨昨晚排班，有没有在18:02出现在b栋。”
“稍等……有记录，她说去扔垃圾，监控拍到了，但只走到一楼就没了。”
他挂电话。
明白了。
有人借用工卡，伪装成清洁工进入，用教室电脑发帖，再远程操控直播系统引导舆论。
全流程闭环。
他打开地图软件，标出三个点：档案室、b栋305、星耀数据中心。
连线。
形成一个三角。
他笑了。
你们想用舆论杀我？
那就看看，谁才是真正的操盘手。
他打开邮箱，新建一封邮件。
收件人空白。
主题空白。
正文只写了一行字：
“Kx89主机今日18:03至18:15有异常外联，建议查防火墙日志。”
发送对象填入医学院纪检邮箱。
点击发送。
邮件发出瞬间，手机震动。
又是未知号码。
他点开，只有一张图。
照片里是他的宿舍门，门缝下塞着一张纸条。
纸条上写着：“别忘了，你也是实习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