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23点45分，Kevin站在苏璨家楼下大厅，深吸了一口气，拨通了她的电话。
“喂，您好？”电话那头传来她带着睡意的声音。
“苏璨，是我，Kevin。”他的声音因紧张而有些发干，“我在你家楼下大厅，能下来一下吗？有件事想当面跟你说。”
“好，你等我一下。”
挂断电话，Kevin低着头在大厅里来回踱步，心跳如擂鼓。电梯门“叮”地一声打开，苏璨走了出来，身上穿着粉色的睡衣，外面随意地套了件白色毛衣开衫，脸上带着明显的困倦和疑惑。
“Kevin，怎么了？这么晚过来，是出什么事了吗？”她走近问道，语气里是纯粹的关心。
Kevin看着她，不自觉地攥紧了拳头，仿佛在给自己积蓄勇气：“苏璨，”他直视着她的眼睛，声音因紧张而微微发哑，“做我女朋友吧。”
“啊？”苏璨瞬间愣住了，眨了眨眼，第一反应是凑近些闻了闻，“你……喝酒了？喝多了吗？”
“我是喝了一点酒，但不是为了麻痹自己，是为了壮胆。”他语气急切地解释，又无比清晰地重复了一遍，“苏璨，我是认真的，做我女朋友吧。”
“你……”她歪着头，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甚至冒出一个非常实际的猜想，“你该不会是想赖掉我的稿费吧？”
“稿费照付！一码归一码！”Kevin立刻保证，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我很清醒。苏璨，我喜欢你，非常、非常喜欢你。我不知道具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可能去年就……所以我总是找借口和你说话，过年跑去你老家，根本没什么朋友推荐，我就是想见你。今天来得太急，什么都没准备，明天，明天我一定把花和正式的礼物补上。”
“我觉得你真的需要回去好好睡一觉，”苏璨试图用理智处理这个过于突兀的局面，“等明天清醒了，我们再谈这个，好吗？”
“那……在我回去之前，”Kevin的声音带上了一丝恳求，眼神像只害怕被拒绝的大型犬，“可以抱你一下吗？”
苏璨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那双盛满紧张和期待的眼睛，鬼使神差地、幅度极小地点了一下头。
得到许可的Kevin，脸上瞬间绽放出巨大的喜悦，他小心翼翼地向前一步，轻轻地、却无比坚定地将她拥入怀中。这个拥抱短暂而克制，他很快松开手，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般笑了起来，伸手替她拢了拢敞开的毛衣外套：“回去睡觉吧，等着我。”
他看着苏璨走进电梯，直到电梯门完全关上，才带着满心的激动和期待转身离开。
而回到家的苏璨，站在玄关，脑子里依旧是一片空白。她努力回想刚才发生的一切，最终得出了一个最符合她认知逻辑的结论：Kevin大概是喝多了，或者在玩什么真心话大冒险游戏输了吧。
她甩了甩头，决定不再纠结这个莫名其妙的插曲，径直走回卧室，钻进了被窝。
Kevin几乎是跑着回到酒吧的，带着一身深夜的凉气，像阵风似的重新刮进卡座。他眼睛里闪着光，拿起自己那杯没喝完的酒一饮而尽，随即掏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飞快地划动。
“我说了！我全都跟她说了！”他声音里带着压不住的激动，像是刚完成了一件了不起的大事，“我现在就订花，要最大最鲜的粉色玫瑰，明天一早必须送到她公司！”他一边操作一边喃喃自语，“明天下班我去接她……你们说，是先送项链还是包？不行，感觉都不够郑重……算了，都买！必须让她知道我是认真的，绝不能让她以为我是在发酒疯！得送贵的，让她明白我有多看重这件事！”
华庭和Andy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默默举起酒杯碰了一下。
“你要不要……先问问程司晗的意见？”Andy试探着建议。
“这个点她肯定睡了吧，”Kevin手上动作不停，头也不抬，“我现在打过去，非得被她骂死不可。”
“那你给冯澈打，”华庭支招，“他们肯定还没睡。刚才陈帆还在群里抱怨，说被程大小姐拉着打游戏，根本带不动，正在苦苦挣扎呢。”
Kevin深吸一口气，拨通了冯澈的视频电话。铃声只响了一下就被接起，屏幕里出现冯澈带着几分睡意的脸：“大半夜的，你又喝多了？”
“程司晗呢？”Kevin急切地问。
“司晗，”冯澈把手机递过去，“Kevin找你。”
画面一阵晃动，随后程司晗的脸出现在屏幕里，她正把游戏手柄塞给冯澈：“你帮我打完这一局。”然后才转向镜头，挑眉道：“韩凯文，你大半夜不睡觉，不骚扰苏老师，改骚扰我了？”
“嫂子，”Kevin的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的兴奋，“我……我刚才跟她表白了。”
“啊？什么？”程司晗瞬间睁大眼睛，睡意全无，整个人凑近镜头，脸上写满了八卦，“快！详细说说！”
听到这反应，Andy和华庭对视一眼，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这才是他们熟悉的程司晗。
Kevin简单复述了刚才在苏璨楼下的经过。
“牛逼！！！韩凯文！！你终于！！！开窍了！！！”程司晗激动得差点从沙发上跳起来，声音之大让Kevin下意识把手机拿远了些。
“程司晗你小点声，”华庭凑过来吐槽，“你家慕程还没睡吗？”
“他在奶奶家，”程司晗毫不在意，随即回归正题，语气认真起来，“所以你打算明天早上送花，晚上送礼吃饭？”
“对，我要让她知道我是认真的！”
“但听你刚才的描述，我估计她八成以为你是酒后胡言，根本没当真。”程司晗冷静地分析，“你这一大早就送花到公司，万一她还没消化好，可能会适得其反，把她吓跑。”
“啊？那……那我该怎么办？”Kevin像是被泼了盆冷水，瞬间蔫了。
“花要送，但改成下班时亲自去接她，当面送。这样既体现了你的重视，也给了她一天的心理缓冲期。”程司晗条理清晰地说，“至于礼物，手链、项链这类精致的饰品可以作为第一次正式约会的礼物，显得用心。包暂时别送，太贵重了，会让她有压力。慢慢来，别一下子把她吓着了。”
“有道理……”Kevin若有所思地点头，“好，就按你说的办。”
挂了电话，Kevin脸上的兴奋稍缓，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沉稳的决心。他删掉了购物车里那些昂贵的包包链接，重新搜索起设计简约优雅的饰品。
“听程司晗的准没错，”Andy拍拍他的肩，“她比我们谁都懂苏璨现在的心态。”
“是啊，”华庭也感叹道，“看你这样，我们倒是放心了。以前换女朋友跟换衣服似的，现在居然会为一个姑娘这么小心翼翼，患得患失。”
Kevin笑了笑，没有反驳。他盯着手机屏保上那张苏璨画的休闲肖像，轻声道：“因为她值得。”
这一刻，朋友们在他脸上看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认真。那个游戏人间的韩凯文似乎真的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愿意为了心爱之人放慢脚步、耐心等待的男人。
夜渐深，Kevin却毫无睡意。他开始认真规划明天的每一个细节：订哪家的花，选哪家餐厅，甚至连见面时要说的第一句话都在心里反复演练。这场突如其来的告白只是开始，而他，已经做好了打一场持久战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