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再次陷入了深度昏迷。
强行催动蚀月之力对抗黑袍人,如同在即将熄灭的火堆上泼了一瓢油,虽然短暂爆发出炽烈的光芒,却也加速了燃料的耗尽。
虚空利爪留下的侵蚀之力与蚀月反噬交织在一起,在他体内疯狂肆虐,将他拖入了更深的黑暗。
刑天背着陈默,阿兰在一旁全力维持着星辰之力护住他的心脉,两人不敢有丝毫停留,沿着来时的路拼命向黑石部落赶去。
当他们终于冲出黑风山脉外围那令人压抑的紫黑色雾气,看到远处山谷轮廓时,紧绷的心弦才稍稍放松了一丝。
然而,随着距离拉近,一种不祥的预感逐渐浮上心头。
太安静了。
往常这个时候,山谷里应该能听到部落战士训练的呼喝声,妇孺劳作交谈声,甚至是一些牲畜的叫声。
但现在,整个山谷死寂一片,连鸟鸣都听不到。
“不对劲!”刑天独眼眯起,加快了脚步。
阿兰的脸色也凝重起来,她感知到山谷方向传来一种混乱而压抑的能量波动。
当他们冲到山谷入口时,眼前的景象让两人瞳孔骤缩!
原本简陋但坚固的木石围墙,此刻多处崩塌,断裂的木桩和碎石散落一地,上面沾染着暗红色的、尚未完全干涸的血迹。
栅门歪斜地倒在一旁,被踩踏得不成样子。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和一股……熟悉的、带着硫磺与腥臊的恶臭——是黑风山脉那些凶兽的气息!而且不止一种!
山谷内,一片狼藉。不少石屋和木屋被摧毁,冒着缕缕黑烟。
地上随处可见战斗留下的痕迹,破碎的武器,撕裂的皮甲,以及……一具具部落战士和妇孺的尸体!
他们死状凄惨,很多都被利爪撕碎,或者被某种力量腐蚀得不成人形。
一些幸存下来的族人正在沉默地收拾着残局,掩埋同伴,救治伤员。
他们脸上带着悲痛、恐惧,还有一丝麻木。
当看到刑天和阿兰回来时,不少人抬起头,眼中先是闪过一丝微弱的希望。
但当他们看到刑天背上昏迷不醒、气息微弱的陈默时,那希望又迅速黯淡下去。
“族长呢?!”刑天放下陈默,一把抓住一个正在包扎伤口的年轻战士,急声问道。
那年轻战士脸上带着一道深可见骨的爪痕,眼神空洞,指了指山谷深处:
“族长……族长受了重伤,巫医婆婆正在……正在救治……”
刑天和阿兰心中一震,立刻朝着族长石屋冲去。
石屋内弥漫着浓重的草药味和血腥气。
岩山族长躺在兽皮铺就的床榻上,胸口缠着厚厚的、被鲜血浸透的布条,脸色灰败,气息微弱。
巫医婆婆正佝偻着身子,将捣碎的草药敷在他的伤口上,口中念念有词,脸上写满了疲惫与沉重。
青禾跪坐在床边,紧紧握着父亲冰冷的手,眼圈红肿,看到刑天和阿兰进来,泪水再次涌出。
“怎么回事?!”刑天声音沙哑地问道。
巫医婆婆抬起头,浑浊的老眼里充满了悲愤:“是兽潮……
昨天傍晚,大量的凶兽突然从森林里冲出来,围攻部落……
里面混杂着好几头从黑风山脉深处出来的大家伙……
我们拼死抵抗,族长为了掩护族人撤退,被一头毒爪蝎狮重伤……”
“兽潮?”阿兰眉头紧锁,“魔猿刚死,兽群应该陷入混乱才对,怎么会……”
“有人……引动了兽群……”岩山族长艰难地睁开眼,声音虚弱但却带着一丝肯定。
“我看到了……一个穿着黑衣服……拿着骨杖的影子……在兽群后面……”
黑袍人!
刑天和阿兰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寒意。
果然是那个家伙!他不仅埋伏他们,还提前驱赶兽群袭击了部落!
这是调虎离山,还是纯粹的报复?
“他……他还留下话……”岩山族长喘息着,眼中闪过一丝屈辱和愤怒。
“他说……交出……那个叫陈默的小子和……他身上的‘钥匙’……否则……屠尽……黑石部落……”
钥匙?是指蚀月碎片,还是断星?陈默身上值得灯塔如此觊觎的东西,似乎不止一件。
一股冰冷的怒意在刑天胸中翻腾。他独臂死死握拳,骨节发出爆响。
阿兰的眼神也彻底冷了下来。
“他做梦!”刑天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
岩山族长看着昏迷不醒的陈默,又看了看满脸杀气的刑天和眼神冰冷的阿兰,艰难地说道:
“他们……不会罢休的……黑石部落……恐怕守不住了……你们……带着陈默……走吧……”
“走?往哪走?”刑天低吼。
“那杂碎能找到这里一次,就能找到第二次!而且默哥现在这样子,能走到哪去?”
他看向阿兰:“阿兰妹子,默哥还有救吗?”
阿兰走到陈默身边,再次仔细检查他的伤势,眉头越皱越紧:
“虚空之力的侵蚀比想象的更麻烦,我的星辰之力只能勉强延缓,无法根除。
他体内的蚀月碎片也极不稳定,两者在他体内形成了拉锯,随时可能彻底爆发……”
她抬起头,看向巫医婆婆:“婆婆,部落里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暂时稳定他的伤势?
至少……要让他醒过来。”
巫医婆婆沉默了片刻,颤巍巍地走到一个陈旧的木箱前,翻找了半天,取出一个用兽皮紧紧包裹的只有拇指大小的暗红色晶石。
“这是……先祖传下来的‘血魄晶’,据说蕴含着强大的生命精气,是部落最后的底蕴……”
巫医婆婆将晶石递给阿兰,浑浊的眼中带着不舍,但更多的是决绝。
“拿去试试吧……或许……能吊住他的命。”
阿兰郑重地接过晶石,她能感受到其中确实蕴含着一股磅礴而精纯的生命能量。
她将晶石放在陈默胸口,引导着其中的生命精气,缓缓注入他体内。
暗红色的光芒包裹住陈默,他苍白的脸上似乎恢复了一丝微不可查的血色,呼吸也稍微平稳了一些,但依旧没有苏醒的迹象。
“有效果,但还不够……”阿兰眉头未展。
“需要更强大的生命能量,或者……能中和那两种毁灭性能量的东西。”
一时间,石屋内陷入了沉默。
更强的生命能量?在这资源匮乏的放逐之地,去哪里找?
能中和蚀月与虚空之力的东西,更是闻所未闻。
外面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幸存的族人们点燃了篝火,橘红色的火光跳跃着,却驱不散弥漫在整个部落的绝望与悲伤。
刑天靠着墙壁坐下,独臂抱着战斧,眼神凶狠地盯着跳动的火焰,不知道在想什么。
阿兰则守在陈默身边,不断尝试着各种星辰秘法,试图找到唤醒他的方法。
夜渐深,除了巡逻战士沉重的脚步声和伤者偶尔发出的呻吟,部落里再无其他声响。
就在这时,一直昏迷的陈默,手指忽然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
阿兰立刻察觉,俯下身轻声呼唤:“陈默?”
陈默的眼睫颤动了几下,似乎用尽了全身力气,才艰难地睁开了一条缝隙。
他的眼神依旧涣散,充满了疲惫和痛苦,嘴唇翕动,发出几乎微不可闻的声音:
“核心……星辰……核心……”
说完这几个字,他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眼睛再次闭上,陷入了更深的沉睡。
“核心?星辰核心?”阿兰怔住,随即眼中猛地爆发出光彩。
是了!凌霄战将传承给她的“破军”号星舰核心!
那里面蕴含着一位战将毕生的星辰本源和生命烙印,是无比精纯而强大的能量源;
或许……它能对抗陈默体内的侵蚀!
可是,那是凌霄战将托付给她,用来延续星神族希望的火种……用它来救人,值得吗?
阿兰看着陈默苍白而痛苦的面容,又看了看石屋内绝望的众人,眼中闪过一丝挣扎,但很快便被坚定取代。
没有什么,比活着的人更重要。
她深吸一口气,盘膝坐下,双手结印,眉心星芒璀璨亮起,开始尝试沟通融入她体内的……星舰核心!
(部落遭袭,陷入绝境!陈默垂危,阿兰决意动用传承核心!生死一线,希望能否重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