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丫鬟的声音,许清嘉立马解下身上的围裙,理了理鬓发,又拍了拍衣襟上沾染的些许面粉,这才亲自捧着那盘福禄果跟着丫鬟往前厅走去。
席上宾客满座,一眼就能瞧见姜婉怀里抱着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正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四周。
林老爷坐在主位上,满面红光地与身旁的几位亲友说着话,不时举杯相邀,厅内笑语喧哗,一派热闹景象。
许清嘉捧着盘子,脚步轻缓地走到厅中,“见过各位老爷夫人,今日小公子周岁宴,清嘉特备了份薄礼,愿小公子岁岁平安,福禄绵长。”
说着,她将青瓷盘轻轻放在厅中长案上。
众人目光顿时被盘中的福禄果吸引,只见那些点心白若凝脂,莲纹精巧,淡金“福”字在灯光下熠熠生辉,连带着空气中都飘散着淡淡的甜香。
姜婉抱着孩子凑上前细看,忍不住惊叹:“许娘子这手艺真是巧夺天工!这般精致的点心,我还是头回见呢,如英妹子,真是托了你的福,才让我寻得了这等妙人儿!”
林老爷也捋着胡须点头称赞,“许娘子有心了,赏!”
管家应声上前,取来一个沉甸甸的红绸钱袋递到许清嘉手中,她也不扭捏,直接笑着收下道了谢。
“姜姐姐说得那里话,许娘子这般手艺,怕是往后宁州城的周岁宴都要以这福禄果为尊了。”蒋如英笑着打趣道。
周如寄也是赞叹地瞧着许清嘉,此番林府的宴席办得好,他们也跟着沾了光。
同时,他也在心中思虑,这许清嘉有如此手艺,若是能够助她将食肆在宁州城取得一席之地,再将她拉入商署,挤出那几个偷奸耍滑、只知道中饱私囊的老商户,商署的风气定能焕然一新。
只是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得先寻个合适的时机亲自去她那小馆看一看,这才能知晓此人是不是表里如一,能够担此重任。
“娘亲,吃果果!”被抱在姜婉怀里的小公子突然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指着盘中的福禄果咿咿呀呀地叫着,口水顺着嘴角流下,眼睛亮晶晶的满是渴望。
姜婉被儿子的模样逗笑,用帕子轻轻擦去他嘴角的口水,柔声道:“这是许娘子为你做的福禄果,吃了便能福气满满、长命百岁。”
说着便小心翼翼地捏起一个最小的福禄果,用银签挑开一点皮,吹了吹才递到小公子嘴边。
小家伙迫不及待地张开嘴,小口小口地抿着,软糯的面皮混着清甜的馅料在口中化开,眉眼都弯成了月牙儿,小手还不停地拍着,像是在表达自己的喜爱。
“还要,好次!”
众人见状纷纷笑了起来,都说这小公子好眼力,头一个就挑中了这最精致的福禄果。
姜婉更是笑得合不拢嘴,又喂了小公子两口,才将剩下的递给身旁的侍女,让她分发给各位宾客品尝。
宾客们接过福禄果,只觉入手温热,看着那精巧的莲纹和灵动的“福”字,都忍不住啧啧称奇,小心翼翼地咬下一口,软糯的口感带着多种食材的香甜,甜而不腻,回味悠长,纷纷称赞许清嘉的手艺精湛,心思巧妙。
林老爷更是满面红光,连声道:“许娘子这道福禄果,不仅寓意好,味道更是一绝,今日这周岁宴,有此一果,便足以让宾客们铭记于心了!”
“许娘子这般好手艺,不知现如今在哪家酒楼高就啊,我等也好去寻个机会品尝一番。”一位穿着锦袍的中年男子开口问道,他是宁洲城有名的绸缎庄老板,平日里最是喜爱精致吃食。
许清嘉浅浅一笑,“回这位老爷的话,小女子如今在承膳坊开了家小食肆,取名‘五味小馆’,若是不弃,欢迎各位老爷夫人闲暇时移步品尝。”
众人听了,纷纷点头记下,心中都对这家食肆多了几分期待。
宴席散后,姜婉特意留了许清嘉说话,拉着她的手笑道:“许娘子,今日真是多亏了你,宴席办得这般圆满,连府里的几位老长辈都夸菜品精致呢。”
许清嘉连忙道:“夫人谬赞了,都是清嘉分内之事。”
姜婉又赏了她些绸缎和首饰,许清嘉推辞不过,只得收下道谢。
回程的路上,陶妈妈看着钱袋和那包赏赐,笑得合不拢嘴:“娘子,今日这一趟可真是值了!这些老爷夫人真是大方,不仅给了赏钱,还有这么些好东西,往后咱们‘五味小馆’的名声定能更响了!”
许清嘉也觉得心里熨帖,这不仅是对她手艺的认可,更是对她用心做事的肯定。
小石头跟在一旁,手里还提着林府特意打包的几样剩余的菜品,脚步轻快,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小曲,显然也为今日的顺利而高兴。
三人说说笑笑地往回走,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一路洒下温馨的光晕。回到食肆时,天还未完全黑透,小月儿正趴在门口的石阶上张望,见他们回来,立刻蹦蹦跳跳地迎上前:“姐姐,你们回来啦!琥珀刚才还在找你呢!”
话音刚落,那只叫琥珀的玄猫便从门后窜了出来,迈着小短腿跑到许清嘉脚边,用脑袋亲昵地蹭着她的裤腿,喉咙里发出细微的呼噜声。
许清嘉弯腰将它抱起,小家伙立刻蜷在她怀里,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柳氏接过赏赐的东西收好,便开始张罗着晚饭,小月儿则抱着琥珀,叽叽喳喳地跟许清嘉和小石头讲着她和琥珀一下午的趣事,说琥珀如何调皮地打翻了针线筐,又如何乖巧地在她写字时趴在一旁打盹。
她一边听着一边在脑中思忖,今日这宴席全由她一人承办,可见宁州这些富户贵人都是极满意的。
如此一来,八月十五周府的赏月诗会她也更加有把握一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