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冰原上空，四门兜底阵彻底成型的那一刻，天地为之变色。
五大战神站立在阵法五个节点，原本狂暴灌入阵法的灵力突然回流，以一种他们完全无法理解的方式反哺己身。
战九霄最先感到异样，他体内的灵力自行运转到极致，周身骨骼发出爆鸣，皮肤表面浮现出赤红纹路。
“这阵法...在改造我们的身体！”战九霄低吼。
几乎同时，另外四人也感受到了相同的变化。
薛振岳发现自己对冰之法则的领悟在疯狂攀升，周围冰雪不再需要他刻意操控，就如臂使指般随他心意而动。
雷万钧周身雷光炸裂，每一道闪电都蕴含着远超平时的毁灭之力。
寂无心眼中因果线清晰可见，他能看到每个人与这片天地的连接，甚至能隐约窥见那些域外天魔的来处。
轩辕破军的气息最为古朴厚重，仿佛承载了整片中天神洲的大地之力。
“吼——！！！”一声龙吟从雷万钧口中不受控制地发出。
他发现自己的双手正在化作利爪，皮肤表面覆盖上青色鳞片，身形在急剧膨胀。
寂无心身上凝聚成白虎虚影，薛振岳周身浮现玄龟灵蛇交织的图腾，战九霄化作火焰缭绕的朱雀，轩辕破军则被土黄色的龙形灵气包裹。
“五圣兽显化...”赢昊天眼中精光一闪，“这就是四门兜底阵的真正威能吗？！”
五道光芒冲天而起，在玄冰原上空凝聚成五尊顶天立地的圣兽虚影——青龙盘踞东方，雷光缠绕；朱雀振翅南方，烈焰焚天；白虎啸傲西方，杀伐之气凛冽；玄武镇守北方，冰水交融；黄龙盘踞中央，厚重如山。
那半步超脱的域外天魔三头同时抬起，六只手臂上的魔兵发出嗡鸣。
它似乎感到了威胁，第一次主动出击！
天魔六臂齐挥，六道漆黑如墨的魔气洪流撕裂空间，直扑五圣兽。
魔气所过之处，连光线都被吞噬，留下一道道虚无的轨迹。
“战！”青龙口中传出雷万钧的声音。
五圣兽同时动了。
青龙摆尾，龙尾扫过之处空间层层折叠，将一道魔气洪流卷入空间乱流。
朱雀长鸣，双翅扇出焚天烈焰，火焰呈诡异的纯白色，竟能与魔气互相湮灭。
白虎咆哮，声波凝成实质的利刃，斩断另一道魔气。
玄武昂首，龟甲上浮现古老符文，形成绝对防御。
黄龙则张口吐出一道土黄色光柱，光柱中蕴含着大地本源之力，沉重到连魔气都难以移动。
“轰！轰！轰！轰！轰！”
五声巨响几乎同时炸开，整个玄冰原剧烈震颤，边缘处的冰山成片崩塌。
观战的修士们不得不联手布下防御，才勉强站稳。
“这就是...圣兽之力？”段明珏喃喃道，手中冰剑都在微微颤抖。
战场中央，五圣兽与天魔已战成一团。
青龙近身缠斗，每一爪都撕裂虚空；朱雀高空掠袭，火焰如雨落下；白虎主攻杀伐，每一次扑击都带着摧山断岳之力；玄武负责防御，替其他四兽挡下天魔的反击；黄龙则在地面布下重重重力场，限制天魔行动。
然而那天魔实在太过强大。
它三颗头颅分别应对三个方向的攻击，六臂各持魔兵——刀、剑、枪、戟、斧、鞭，每一件都能轻易撕裂轮回境修士的防御。
更可怕的是，它周身魔气如同活物，不断从玄冰原深处的魔气中汲取力量，伤势转眼即愈。
“这样打下去不是办法！”朱雀形态的战九霄传音道，“它在不断变强！”
众人能清晰感觉到，随着战斗持续，天魔的气息还在缓慢攀升。
虽然距离真正的超脱境还有差距，但已稳稳压过五圣兽联手。
“阵法在抽取我们的本源之力，”玄武形态的薛振岳声音凝重，“最多再撑三个时辰，我们就会力竭退出圣兽形态。”
青龙一爪拍碎天魔凝聚的魔盾，却被反震得鳞片崩裂：“那就速战速决！合力一击！”
五圣兽突然散开，分列五方，将天魔围在中央。
它们同时仰天长啸，五种截然不同的力量开始共鸣。
东方青龙吐出一颗青色龙珠，内含生发之力；南方朱雀吐出赤红火精，焚尽万物；西方白虎吐出白金杀伐之气，斩断一切；北方玄武吐出玄黑重水，冻结时空；中央黄龙吐出戊土精华，承载四方。
五色光华在空中交织，化作一道直径百丈的五色光轮，缓缓旋转。
光轮每转一圈，威能就暴涨一倍，转至第九圈时，连赢昊天都感到心悸。
“五圣灭魔轮！”五大战神齐声厉喝。
光轮轰然落下，所过之处空间寸寸崩解，露出漆黑的虚空底层。
这一击的威能，已无限接近真正的超脱境！
天魔三头同时抬起，六臂交叉护在身前，周身魔气压缩到极致，化作一面漆黑如墨的圆形盾牌。
盾牌表面，无数扭曲的面孔在哀嚎、咆哮，那是被魔气吞噬的生灵残念。
“咚——！”无法形容的巨响。
光轮与魔盾碰撞的瞬间，时间仿佛静止了。
紧接着，一圈肉眼可见的冲击波以碰撞点为中心扩散开来，所过之处一切都被夷为平地。
赢昊天脸色大变，与段明珏联手布下层层防御，才勉强护住观战的修士们。
待光芒散去，众人骇然发现，玄冰原中心出现了一个直径超过百里的巨坑。
坑底深不见底，隐约能看到地心岩浆在涌动。
而那天魔...
它还在。
魔盾已经破碎，六臂断了三只，三颗头颅也炸了一颗。
但它还站着，残破的身躯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再生。
更可怕的是，周围的魔气如潮水般涌入它体内，不仅修复伤势，更让它的气息再次攀升。
“这都不死？！”雷万钧所化的青龙虚影都黯淡了几分。
“它连接着魔气源头，”寂无心苦涩道，“只要魔气不散，它就近乎不死。”
五圣兽的光芒开始不稳，圣兽虚影逐渐淡去，露出五大战神的本体。
他们脸色苍白，气息萎靡，显然消耗极大。
而那天魔，已经恢复了七成伤势。
“麻烦了。”赢昊天深吸一口气，准备亲自出手。
“呃...我这是...”
黎朔睁开眼时，只觉得全身骨头都散架了。不，不是感觉，是真的散架了！失血太多了，整个人都快从软变硬了。
“姐夫！你醒了！”安柔带着哭腔扑过来。
安歌按住妹妹，仔细检查黎朔的情况：“感觉怎么样？你昏迷了整整一天。”
“一天？”黎朔挣扎着坐起，看向远处的战场。
当他看到那个深坑和坑中正在再生的天魔时，瞳孔一缩：“五大战神输了？”
“平手，但阵法维持不了多久了。”安歌声音低沉。
黎朔下意识看向手指上的戒指：“师父？”
戒指里，凌夜叹了口气：“小子，你醒了。有个坏消息要告诉你。”
“什么？”
“四门兜底阵我教错了...不，准确说，我教的是完整版，但你们这个世界的灵力层次太低，根本发挥不出阵法真正的威能。”凌夜的声音透着无奈，“四门兜底阵召唤的五圣兽，每一尊都有开天辟地之能。但在这里...啧，连个半步超脱的魔物都收拾不了。”
黎朔嘴角抽搐：“所以？”
“所以要么想办法提升这个世界的灵力浓度——这显然不现实；要么...”凌夜顿了顿，“要么走另一条路。”
“什么路？”
“以阵养阵。”凌夜缓缓道，“既然外界的灵力不够，那就用阵法自己产生灵力。四门兜底阵有个隐藏变化，叫做‘五行轮回阵’，可以强行抽取战场上的所有能量——包括魔气——转化为纯净的五行灵力，反哺阵法本身。”
黎朔眼睛一亮：“那还等什么？”
“有两个问题。”凌夜泼了盆冷水，“第一，这个变化需要有人在阵法核心操控，而且对操控者的元神强度要求极高。第二，转化过程中产生的能量风暴，足以撕碎轮回境修士的肉身。”
黎朔沉默片刻，看向自己的双手。
“我能撑多久？”他问。
“以你现在的状态，最多半炷香。”凌夜如实回答，“半炷香后，要么阵法完成转化，要么你被能量风暴撕碎。”
黎朔笑了：“半炷香，够了。”
他挣扎着站起，周身金色光芒重新亮起。
“安歌，安柔，后退。”黎朔平静地说，“退到赢皇陛下那边去。”
“你要做什么？”安歌抓住他的手臂。
“做我该做的事。”黎朔轻轻推开她的手，看向远处正在苦战的五大战神，又看了看脸色凝重的赢昊天，“陛下，请为我护法半炷香时间。”
赢昊天深深看了他一眼：“有把握？”
“师父说有七成。”
“又是七成。”赢昊天笑了，“去吧，半炷香内，没有任何东西能打扰你。”
黎朔点头，身形一闪，已出现在深坑边缘。
五大战神此时已退出圣兽形态，正勉力维持着四门兜底阵的基本运转。
看到黎朔，战九霄皱眉：“小子，你来做什么？这里不是你能插手的！”
“前辈，请将阵法控制权暂时交给我。”黎朔平静道。
“你疯了？阵法反噬会要了你的命！”
“那就让它要。”黎朔双手结印，那是凌夜刚传给他的五行轮回印，“诸位前辈，请信我一次。”
五人对视一眼，寂无心忽然道：“因果线变了...虽然凶险，但有一线生机。给他。”
战九霄咬了咬牙：“好！小子，要是死了可别怪我们！”
五人同时撤力，阵法控制权瞬间转移到黎朔身上。
“轰——！”
黎朔只觉得一座山压在了灵魂上。四门兜底阵的庞大信息流涌入脑海，五大圣兽的虚影在他识海中咆哮，阵法抽取的天地灵力在他经脉中横冲直撞。若非他肉身已至法天象地，这一下就会爆体而亡。
“五行轮回，转！”黎朔厉喝，手中法印完成。
就在他想要催动阵法的那一刻，异变陡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