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七一愣,没想到对方答应得这么痛快。他正疑惑间,忽听身后传来惨叫,原来刘唐已带人从后门杀入,瞬间放倒三四名喽啰。
晁盖抓住时机,一个箭步上前,左手扣住赵七持刀的手腕,右手成爪,直取他咽喉。赵七想要挣扎,却觉对方力道大得惊人,竟动弹不得。
“都住手!”晁盖一声大喝,“你们头目在我手中,谁敢妄动?”
众喽啰见赵七被擒,一时不知所措。刘唐趁机又打翻两人,余下的纷纷后退。
赵七脸色煞白,颤声道:“好汉……好汉饶命!”
晁盖松了松手,但仍扣着他脉门:“带我们上二龙山,见邓龙。若敢耍花样,顷刻取你性命!”
赵七连连点头:“遵命!遵命!”
……
半个时辰后,二十余人向二龙山进发。赵七走在前面,晁盖紧跟其后。吴用、公孙胜、刘唐扮作喽啰混在队伍中,曹正则以送酒肉为名同行,后方还捆着几名晁盖的心腹。
一路上,赵七果然不敢耍花样。遇到哨卡,他便称是抓了几个肥羊献给大当家,守卡喽啰见是自家头目,也不多问。
如此连过三道哨卡,众人终于来到山顶宝珠寺前。
只见这寺庙果然险要,依山而建,外墙高达两丈,只有一座山门可入。门楼上有人了望,见赵七回来,高声问道:“赵头领,今日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赵七按晁盖事先教的说道:“抓了几个肥羊,大当家要亲自审问!快开门!”
门楼上喽啰不疑有他,开了山门。众人一拥而入。
进了寺庙,眼前豁然开朗。前院颇大,足以容纳数百人操练。正面是大雄宝殿,如今却成了聚义厅,隐隐传来喧哗声。
晁盖低声道:“赵七,邓龙现在何处?”
“此时应在聚义厅饮酒。”
赵七冷汗直流,“好汉,我已带你们上山,能否……”
“少废话!带路!”晁盖手上加力,赵七疼得龇牙咧嘴,只得向前走去。
来到聚义厅外,只见厅内摆着十几桌酒席,约有百余人正在吃喝。上首坐着一个大汉,满脸横肉,敞着怀,胸前露出一片黑毛,正是邓龙。他左右各坐着一个头目,三人正举杯畅饮。
赵七硬着头皮进去,躬身道:“大当家,小的回来了。”
邓龙醉眼朦胧:“怎么这么早?山下的事办妥了?”
“办妥了。”赵七说着,侧身让开。
晁盖大步踏入厅中,朗声道:“邓龙!你这草菅人命的畜牲,托塔天王晁盖在此!今日特来取你性命!”
厅中霎时一静。邓龙放下酒杯,眯起眼睛:“晁盖?哪个晁盖?给我拿下!”
众喽啰纷纷起身,抄起兵器。
晁盖大喝一声,从腰间抽出朴刀,直扑邓龙。刘唐、曹正等人也各持兵器,杀向两边头目。
邓龙见势不妙,抄起靠在椅边的朴刀,迎战晁盖。这厮确有几分本事,朴刀挥舞起来呼呼生风。但他今日饮酒过多,脚步虚浮,而晁盖含怒出手,刀法凌厉,不过十余回合,已将他逼得连连后退。
另一边,刘唐一刀砍翻一个头目,曹正则与另一头目缠斗。吴用、公孙胜各展所能,或铜链锁喉,或用剑杀敌,厅中乱作一团。
“邓龙已败!降者不杀!”
晁盖忽然一声暴喝,手中朴刀猛地斩在邓龙朴刀上。只听“铛”的一声巨响,邓龙虎口崩裂,朴刀脱手飞出。
不待邓龙反应,晁盖飞起一脚,正中他胸口。邓龙肥胖的身躯倒飞出去,撞在香案上,一口鲜血狂喷。
晁盖上前一步,刀尖抵住他咽喉:“降是不降?”
邓龙面如死灰,颤声道:“降……我降……”
主将既降,余下喽啰纷纷弃械跪地。晁盖命人将邓龙绑了,押到院中。
站在宝珠寺前院的台阶上,晁盖望着跪了满地的喽啰,又看看险峻的山势,胸中豪气顿生。
他朗声道:“二龙山众兄弟听着!我乃托塔天王晁盖!邓龙欺压百姓,作恶多端,今日我替天行道,取其山寨。愿随我者,便是兄弟,不愿者,可领盘缠下山,绝不为难!”
众喽啰早受够邓龙苛待,又见晁盖如此英雄盖世,齐声高呼:“愿随天王!”
晁盖大喜,当即下令清点钱粮,整顿山寨。忽又想起一事,转头看向被捆在一旁的邓龙,眼中寒光一闪。
“邓龙。”
晁盖走到他面前,沉声道,“你占据二龙山以来,劫掠客商也就罢了,为何屡次残害山下村民?上月王家村七口灭门惨案,可是你所为?”
邓龙浑身一抖,强辩道:“那……那是手下人不懂规矩……”
“放屁!”
曹正从人群中冲出,“王家村王大善人一家七口途经山下,只因不愿交出全部财物,你便命人将他们捆了,推入深涧!此事青州谁人不知?”
众喽啰中亦有数人低头,面露愧色。
吴用轻摇羽扇,低声道:“哥哥,此獠恶名昭彰,正该杀之以谢天下。”
晁盖点了点头,对众人高声道:“我晁盖今日上二龙山,非为夺寨称王,实为替天行道!邓龙作恶多端,天理难容——刀来!”
刘唐闻言,立即递上朴刀。
邓龙吓得魂飞魄散,连声求饶:“天王饶命!我愿让出山寨,金银尽数奉上……”
晁盖接过刀,面沉如水:“若你只劫财,不害命,或可留你一命。但你滥杀无辜,连妇孺都不放过,留你不得!”
话音未落,刀光一闪。
邓龙惨叫一声,倒在血泊之中。厅内鸦雀无声,众喽啰无不战栗。
晁盖将染血朴刀往地上一插,环视众人:“今日杀邓龙,非为私仇,实为公义!自今而后,二龙山若有滥杀无辜、欺压百姓者,犹如此獠!”
说罢,命人将尸首抬下山掩埋,又将宝珠寺的银钱取出,分予众喽啰。
众喽啰见晁盖既有雷霆手段,又有菩萨心肠,更加心服,齐刷刷跪倒一片:“天王高义!我等誓死追随!”
晁盖扶起前排几人,神色稍缓:“起来罢。既然尔等认我为山寨之主,以后便是兄弟。无规矩不成方圆,学究可为我二龙山立下山规,若有不从者,休怪我晁盖无情了!”
一众喽啰神色一凛,皆呼:“谨遵哥哥教诲!”
这边吴用早有腹稿,当即定下三条浓缩版山规:一不扰民,二不劫穷,三不欺弱。
曹正则主动请缨,下山联络旧识,招募人手。
不过数日,二龙山气象一新。晁盖又命人在山顶竖起一面杏黄大旗,上书“托塔天王晁”五个大字,迎风招展,声震青州。
自此,晁盖在二龙山立寨,招兵买马,广纳贤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