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岩驭剑飞行,轩辕剑在空中划出一道银线。他刚从星罗皇宫归来,掌心还残留着剑柄的震颤。系统警告尚未解除,那股高危气息如影随形,直到他落在唐门主殿前的石阶上才彻底消失。
他双脚落地,目光扫过空旷的广场。本该值守的弟子不见踪影,守卫塔楼也无人巡视。这片寂静来得不对。
就在他抬步要进殿时,一个灰袍身影静静立在主殿门前,背对着他,手中握着一根骨杖。那人没有回头,声音却清晰传来:“陈岩,我等你回来。”
陈岩脚步一顿,右手瞬间按在剑柄上。
“你是谁?”他问。
灰袍人缓缓转身,脸上戴着惨白面具,只露出一双毫无情绪的眼睛。“武魂殿使,鬼魅。”他说,“此来不为战,只为谈。”
陈岩没有松手。他知道这个名字。赵无极曾提过,鬼魅不出手,只说话,但凡拒绝他条件的宗门,七日内必灭。
“谈什么?”
鬼魅抬起骨杖,轻轻点地。黑气自杖尖扩散,在石板上蔓延成一圈符文。“只要你们交出周子悦,武魂殿愿与唐门结盟,共统大陆。”
空气骤然凝固。
话音未落,主殿侧门推开,周子悦快步走出。她站在陈岩身侧,目光直视鬼魅。“我不走。”她说。
鬼魅笑了。那笑声干涩,像砂纸摩擦石头。“你以为你能选择?”他盯着周子悦,“你的武魂是封印状态,真正的力量不属于你。它属于创世神王,也终将回归武魂殿掌控。”
周子悦手指收紧,创世神剑在腰间轻鸣。下一瞬,一层淡金色光幕自她体内扩散,将她整个人笼罩其中。那是创世领域,自动激活,无需她下令。
鬼魅眼神微变,随即冷笑:“她的力量,你护不住。”
陈岩一步横移,挡在周子悦面前,轩辕剑出鞘三寸,剑气逼人。“你可以走了。”
鬼魅不动,反而向前踏了一步。符文阵再次扩张,黑气缠绕柱基,朝主殿大门攀爬。“我知道你们在找创世神殿地图碎片。我也知道海神九考的真正考验是什么。”他顿了顿,“比比东已下令,若你们不合作,海神岛将成为你们的葬身之地。”
“够了。”
第三道声音从殿内传来。
唐三缓步走出,背后悬浮着缩小版的昊天锤。他走到谈判桌旁,紫眸冷视鬼魅,没有多言,右手猛然下压。
轰!
整张桌子炸裂,木屑四溅。昊天锤砸在桌面中央,直接将其碾成碎块。
“滚。”唐三说。
鬼魅面具下的嘴角抽动了一下。他没有动怒,反而缓缓后退一步。“很好。”他说,“既然你们选择对抗,那我就告诉你们最后一件事——千仞雪已经启程前往海神岛,她会替你们‘完成’考核。”
他举起骨杖,黑气翻涌,身形开始淡化。
“海神岛见。”他说,“那时你们会求着合作。”
话音落下,鬼魅的身影彻底消散,只剩一缕黑气飘向东南方,转瞬不见。
广场重归寂静。
陈岩缓缓收剑入鞘,但手仍搭在剑柄上。他转头看向周子悦,发现她的呼吸有些急促,额头渗出细汗,创世领域的金光还未完全散去。
“你还好吗?”他问。
周子悦点头,手指抚过剑柄。“刚才那一瞬间……我感觉到一股拉扯,像是有人在召唤我。”她抬头,“但他们抓不走我。这具身体是我的,力量也是。”
唐三走到残破的桌前,蹲下身,捡起一片木屑。他指尖一抹,上面残留着黑色痕迹。“这是魂导毒素,能腐蚀魂力屏障。”他说,“鬼魅不是一个人来的。他在试探我们的防御强度。”
陈岩皱眉。“他提到海神岛,不是巧合。”
“也不是威胁。”唐三站起身,“是预告。他们已经布局,而且针对的是双神考核。”
周子悦低声说:“创世神剑和轩辕剑共鸣时,出现过海神岛的影像。也许……那里有钥匙。”
“那就更不能让他们先到。”陈岩说。
他抬头望向主殿上方的了望塔,下令:“传令下去,所有弟子进入一级戒备。剑阵巡弋频率提升至每刻钟一轮,禁止任何陌生人靠近百米范围。”
唐三点头。“我整理海神岛的情报,看看有没有被忽略的线索。”
周子悦握紧创世神剑。“我想回房静修。刚才领域的爆发消耗不小,我需要稳住血脉波动。”
两人离开后,陈岩独自站在原地。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刚才鬼魅出现时,轩辕剑有过一次剧烈震动,不是因为敌意,而是某种共鸣。那种感觉很熟悉,像在深渊矿脉那次,又像在血色孤岛面对血薇时。
他抬起手腕,发现皮肤下有一道红线正缓缓褪去。那是令符残片留下的印记,之前从未主动显现。
现在它动了。
这意味着什么?
他不知道。
但他清楚一点:武魂殿不再隐藏。他们从幕后走到台前,直接点名要周子悦,说明她的身份已经暴露,而他们的计划,远不止争夺一个继承者那么简单。
远处钟楼响起一声短促的警铃。
剑阵启动。
银光在唐门上空交织成网,覆盖整个基地。
陈岩站在石阶最高处,望着东南方向。鬼魅留下的黑气早已消散,可那句话还在耳边回响。
海神岛见。
他握紧剑柄,指节发白。
这时,一名弟子快步跑来,手里捧着一块魂导晶片。“主殿西侧发现异常能量残留,形状和鬼魅留下的符文一致。”
陈岩接过晶片,注入魂力。
画面浮现——符文中心,刻着一个倒置的六翼天使徽记,下方是一行小字:【献祭开启之门】。
他瞳孔一缩。
还没等他开口,晶片突然炸裂,碎片扎进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正好落在最后一块未碎的晶面上。
血迹蔓延,盖住了那个徽记。
而血痕的走向,竟与创世神殿地图碎片上的某条纹路完全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