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山林里一片漆黑。
陈岩走在前面,脚步很轻。马红俊跟在后面,呼吸有点重。两人没说话,也没回头。身后是唐门的方向,前方是一片低矮的石墙轮廓,藏在树林深处。
他们已经走了两个时辰。
陈岩从怀里摸出那块金属片,借着远处微弱的火光看了一眼。表面刻的符号还在,和之前看到的一样。他把金属片收好,抽出轩辕剑,剑尖朝前,贴着地面缓缓移动。
地面有震动。
不是人走的动静,是机器运转的声音。地下三米左右,传来规律的能量波动。每过七秒,波动会减弱一次,持续0.3秒。这就是魂导阵的循环间隙。
“就是这里。”陈岩低声说。
马红俊点头,站到东侧位置。他闭上眼,体内一股寒流涌动。下一秒,一口幽蓝火焰喷出,直扑石墙上的一个节点。火焰碰到金属接口,发出刺耳的滋滋声,像水滴落在烧红的铁板上。
墙上的暗红色纹路开始闪烁。
西侧和北侧的节点立刻反应,能量增强,试图补足缺口。但这个过程需要时间。陈岩等的就是这一刻。
他冲上去,轩辕剑横斩,剑气压缩成一线,直接切断西侧主控轴。紧接着转身旋步,剑锋斜撩,劈碎北侧枢纽。三下动作连在一起,不到三息结束。
整道屏障猛地一震,红光骤灭。
没有爆炸,也没有警报。只有墙上几处焦黑的痕迹,证明刚才发生了什么。
“进。”陈岩收剑入鞘,率先翻墙。
里面是一条狭窄通道,两侧墙壁嵌着金属管,里面流动着淡绿色液体。地上铺着防滑钢板,每隔五步有一个小孔,那是监测魂力的感应点。
陈岩蹲下,用剑鞘轻轻碰了一下地板。机关启动,一道激光网从孔中射出,交叉成格子状。他看准空隙,抬腿跨过,再一挑剑鞘,将角落里的齿轮打落。激光消失。
马红俊紧跟着进来,压低声音:“这地方比军械库还严。”
“别废话,快走。”
两人贴着墙前进,很快来到一扇门前。门是合金材质,中间有魂力锁。陈岩把手按在识别区,系统自动扫描残留频率——三秒后,门开了。
控制室不大,中央摆着一张长桌,上面放着十几个密封桶。桶身贴着标签,写着“赤炎腐髓液”“蚀骨雾剂”“魂兽契约-目标:唐门弟子名单”。
马红俊一眼就认出了那些名字。
“这是冲我们来的。”他说,声音变了。
陈岩没拦他,打开随身携带的魂导记录仪,对准所有文件扫描。桌角有一本日志,翻开第一页写着:“毒兽计划第三阶段,投放时间为星罗新皇登基当日,目标为削弱唐门战力。”
他还拍下了联络记录,其中一条提到了星罗叛党与武魂殿使臣的秘密交易。
证据齐全。
陈岩走到主控台前,一剑劈下。屏幕炸裂,火花四溅。储能核心暴露出来,正发出嗡鸣声。
马红俊一脚踹翻最近的毒剂桶,桶滚到墙边,撞倒了一排架子。其他桶接连倒下,液体洒了一地。他冷笑一声:“让他们也尝尝自己的毒。”
火焰腾起。
不是他的凤凰火,而是幽蓝冥凤的寒焰。蓝色火舌卷过地面,接触到毒剂瞬间引发连锁燃烧。契约书被点燃,纸页卷曲变黑,字迹在高温中消失。
系统提示跳出来:【摧毁“毒兽计划”据点,解锁“毒术抗性”】。
陈岩看了眼,没停留。他拉了马红俊一把:“走。”
两人退出控制室,沿着原路返回。刚出大门,远处传来脚步声。不止一人,至少有六名巡逻魂师正在靠近。
陈岩抬手示意停下。
他听风辨位,判断对方行进路线。然后带着马红俊绕向左侧干涸河床。河底布满碎石和断木,能遮挡身形。他们贴着岩石边缘快速移动,避开视野盲区。
风向变了,火场的烟开始往西飘。
如果巡逻队顺着气味追来,会误判袭击者仍在据点内部。他们有足够时间撤离。
走出两里地后,马红俊才开口:“他们真敢动手?”
“早就准备好了。”陈岩说,“不只是毒剂,还有针对每个人的弱点设计的陷阱。”
“所以今晚必须来?”
“对。晚一天,他们就有机会实施。”
马红俊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问:“你说……有没有人在唐门里帮他们?”
陈岩没回答。
他知道这个问题不能随便答。现在任何一句多说的话,都可能变成怀疑的种子。
他只说:“回去再说。”
晨雾渐渐升起,覆盖了山路。两人身影融入白蒙蒙的雾气中,越来越淡。身后据点火光冲天,映红了半边天空,但没人知道是谁干的。
雾越来越浓。
陈岩握紧轩辕剑,剑柄有些发烫。刚才砍主控台时,剑刃划过金属,沾上了腐蚀液。现在剑身有一道细痕,像是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
他没擦。
等回到安全区再处理。
现在最重要的是保持安静,不留下痕迹,不让敌人锁定来源。
他们继续往前走。
前方出现一块巨石,挡住了去路。绕过去就能进入密林小道,那是通往临时落脚点的最近路径。
陈岩伸手探了探石头背面,确认没有埋设追踪符。
然后他抬脚踩上石面,准备翻越。
就在他重心前移的瞬间,左手手腕突然一热。
他低头。
那道从血薇令符残片上传来的红线,不知什么时候爬上了他的皮肤。现在正停在腕骨位置,微微发亮。
他停下动作。
马红俊察觉不对,抬头看他。
陈岩盯着红线,没动。
它不动,也不消。像是在等什么。
他想起周子悦说过的话:**“这块令符,不是死物。”**
雾还在飘。
他的右手仍握着剑柄,左手悬在半空,盯着那条红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