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岩走出密室，石门在身后无声闭合。他没有回自己的住处，而是径直穿过演武场后方的小道，来到唐门东侧药房。门虚掩着，里面传来低沉的咳嗽声。
马红俊靠在墙边，左臂缠着绷带，脸色发青。他看见陈岩进来，勉强坐直身子。
“又来找我？”他问，“是不是阵又要用了？”
陈岩点头。“双凤神光阵耗能太大，深海灵晶只剩三成。再不补充，下次对战撑不过两轮。”
马红俊苦笑：“上次差点被那破石头吸干魂力，你还敢去？”
“必须去。”陈岩从怀中取出一块晶片，放在桌上。上面刻着复杂的纹路，中央一点红光微微闪烁。“这是上次带回的地图，系统标记了火山腹地还有富矿。只要动作快，能避开主力兽群。”
马红俊盯着晶片看了很久，终于叹了口气。“行吧。反正我也闲着，总比躺在这里等邪火反噬强。”
两人没惊动任何人。陈岩让马红俊恢复到可飞行状态，自己则检查了轩辕剑的魂力充能情况。剑身微震，回应了他的触碰。
天刚亮，海风冷冽。马红俊化作火凤凰，火焰遮蔽身形，低空掠过海面。陈岩坐在凤凰背上，闭目感知周围魂力波动。远处有零星海魂兽游动，但都被火焰气息吓退。
“你说武魂殿会不会也在打这矿的主意？”马红俊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会。”陈岩睁眼，“但他们现在顾不上。千寻疾失踪，高层混乱。我们只有这几天窗口期。”
接近无风海域时，海水颜色变深，温度骤降。洋流开始紊乱，卷起漩涡。火凤凰不得不降低高度，贴着海面飞行。
“前面就是火山口。”马红俊说，“我记得上次是从西侧裂隙下去的。”
陈岩抬手示意停下。他取出系统生成的探测符纸，注入一丝魂力。符纸飘向海面，瞬间被一股暗流卷入水下，消失不见。
“有东西在下面守着。”他说，“不是普通魂兽。”
话音未落，海面炸开。一只巨鳌冲出水面，双钳如刀，夹向火凤凰。马红俊猛地拉升，险险避开。巨鳌落地激起百米浪花，海水倒灌而下。
“深渊巨鳌！”马红俊怒吼，“怎么这么大！”
那兽体型如山，甲壳漆黑发亮，表面布满符文般的裂痕。它张开巨口，喷出一道高压水柱，直击空中目标。
陈岩跃起，轩辕剑出鞘。剑气划破空气，斩向水柱中部。水流被劈开，余波四散。但他知道不能硬拼。
“下潜！”他大喊。
马红俊俯冲入海，火凤凰形态缩小，减少阻力。陈岩紧贴其背，剑气在周身形成护盾，抵御水压。
巨鳌紧追不舍，双钳拍击海床，引发震荡波。海底沙石翻涌，视线模糊。马红俊几次被冲击波掀偏方向，差点撞上礁石。
“这家伙不怕火？”他咬牙问。
“怕，但它甲壳能反射魂技。”陈岩冷静回答，“别正面打，它是来拦我们的，不是杀我们。”
他忽然抬剑，剑尖指向上方。魂力注入，剑气牵引海水旋转上升，形成一条粗壮水龙。水龙缠住巨鳌一条腿，将其暂时固定。
“走！”陈岩喝令。
马红俊趁机加速，钻入一道狭窄裂隙。身后传来巨鳌的怒吼，但空间太小，无法追击。
他们一路下沉，进入火山内部空腔。四周岩壁泛着幽蓝光芒，那是深海灵晶在自然发光。矿脉交错如网，储量惊人。
“发财了……”马红俊喃喃。
陈岩没说话。他的目光落在中央熔岩湖上。湖心悬浮着一头巨大魂兽，通体漆黑，形似龙鲸，周身环绕暗金光环。它闭着眼，呼吸缓慢，每一次起伏都带动地脉震动。
系统界面突然弹出红色警告：【检测到神王级生命体征，危险度SSS，建议立即撤离】。
陈岩屏住呼吸，缓缓抽出半寸剑刃。剑气试探性释放，刚靠近那魂兽，就被一层无形屏障扭曲消解。
“别动。”他低声传音，“它在假寐。”
马红俊咽了口唾沫，眼睛仍盯着近处的灵晶。“这么多……拿一点应该没问题吧？”
“不行。”陈岩收剑入鞘，“动静一起，它就会醒。我们现在走不了。”
他悄然从袖中取出一枚微型魂导记录仪，嵌入岩缝。仪器自动锁定矿脉坐标，并将数据加密传回唐门预设接收点。
“先标记位置，回去再议。”他说。
马红俊皱眉：“就这么走了？那你叫我来干嘛？白跑一趟？”
“确认两点。”陈岩看着沉睡的魂兽，“第一，资源还在；第二，威胁级别超出预期。我们需要更多人手，更强配置。”
“戴沐白能来吗？”
“他刚登基，走不开。唐三在解析血珠，也不能动。”陈岩顿了顿，“目前只能靠我们自己掌握信息。”
马红俊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伤臂，又望向那些闪闪发亮的晶体，拳头慢慢握紧。
“可要是别人先来了呢？”他问，“比如武魂殿？他们要是知道了这个地方……”
陈岩没回答。他知道对方说得对。这种地方，一旦暴露，必成战场。
他最后看了一眼那头沉睡的魂兽。它的鳍微微颤动了一下，仿佛感应到了什么。
陈岩转身，向裂隙出口走去。
马红俊跟上，走到一半忽然停下。
他盯着湖边一块裸露的晶簇，那里有一条细缝，正渗出淡金色液体。那不是熔岩，也不是海水。
“那是什么？”他指着问。
陈岩回头，瞳孔微缩。系统再次震动：【发现异常能量源，成分未知，疑似神格残留物】。
他快步走近，蹲下查看。指尖离液体还有三寸，就被一股排斥力推开。
“别碰。”他说，“这不是我们能处理的东西。”
马红俊却不肯移开视线。“这要是能提炼出来……双凤阵的威力至少翻倍。甚至……能对抗神级。”
陈岩站起身，声音低沉：“力量不是这么拿的。你看千寻疾，他想借外力成神，结果呢？”
“可我们不一样！”马红俊抬头，“我们是为了守住唐门！为了对抗武魂殿！如果有机会变强，为什么不敢赌？”
洞内陷入沉默。只有熔岩湖咕嘟作响，热气蒸腾。
陈岩看着同伴的眼睛。那里面有不甘，有渴望，也有恐惧。
他知道这一趟没能带回灵晶。但他们带回了更重要的东西——一个选择。
要不要回来，什么时候回来，用什么方式动手，都得重新计划。
他伸手拍了下马红俊的肩膀。“走吧。这事得大家一起定。”
两人沿着原路返回。火凤凰载着他们冲出海面时，朝阳已升起。
陈岩回头看了一眼平静的海域。那座火山藏在深处，像一颗随时会引爆的雷。
马红俊忽然开口：“这……咱们还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