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僚丁庸想了想开口道:“回城主,自流言传出,属下便着手下去查流言的出处,三天过去了,却是一无所获,”
城主皱眉:“整整三天了,没有查到出处?难道是凭空出现的?”
众人齐齐点头。
对,就是凭空出现的。
“那三皇子可曾找到?”城主接着问道。
丁庸摇头:“没有,这人就跟凭空消失了似的,寻不到踪迹。”
城主不耐烦地问道:“又是凭空?”
丁庸讷讷的不敢说话。
真的是凭空啊,一点踪迹都没有。
三皇子自己带来的人都找疯了好吧。
城主烦躁地捏捏眉心说道:“控制一下流言,别在百姓间引起恐慌。”
丁庸头都快埋到胸前了:“城主,已经引起恐慌了。”
另一个幕僚也踌躇着开口:“城主,自昨日起,城里的大户就有举家搬迁,出西门去往阿塔城的。”
啪,城主一巴掌拍到桌子上,震得桌案上茶杯和茶碗一跳,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声音不大,却犹如一记重锤敲在众人心上,众人都无意识地绷紧了身子。
在这冷凝的气氛下,一个小厮进来躬身施礼,说道:“城主,大将军求见。”
城主点头说道:“请进来。”
片刻,一个高大的身影从门口进来。
看着昔日跟在自己屁股后转的鼻涕孩儿,现在龙行虎步的大将军,城主的脸上缓和了神色。
傅南笙进得屋来,扫视一眼在坐的众位鹌鹑,哦,是众位幕僚,然后拱手施礼:“南笙见过城主。”
“嗯,坐吧。”城主抬手说道。
看他坐下后,城主问道:“南笙这个时间应该在军营,怎地来到这里了?”
傅南笙正色说到:“今早探子来报,大雍的武安侯,已经把带领大军和他们的先锋营汇合,看样子是要攻城了。”
迟瑞心中一紧,他们要攻城了么?
他思量着开口:“南笙可听说了这几天的市井流言?”
傅南笙点头:“听到一些,城防那边我已经加固了防御。”
迟瑞叹了口气,说道:“按说这十年间的安稳,我西齐百姓休养生息,眼看着这日子好过起来。
偏偏这个时候,君主受那三皇子蛊惑,又挑起战争。
本就出师无名,现在也别怪人家反过来攻打我们。”
傅南笙抬眼看了一眼姐夫:“国舅爷再有两天,估计就会到了,姐夫,真要把兵权交给他么?”
“哼!”
城主冷哼一声,传令下去,这几天市井之间流传的皆是流言。
为维持本城的安宁稳定,即日起关闭西城门,城内所有居民不得外出,有必须要出城的拿城主令,走南门水路。
傅南笙皱起眉头,说道:“那我们这里,岂不是真成了一座死城?”
迟瑞叹了口气,摆摆手让幕僚们都下去。
待人都走了后,迟瑞眼神变得阴郁:“国舅爷此来,表面上是支援前方战事,实则是来夺权的。”
傅南笙如何不知道,可这次他们兵败,被君主抓住了由头,这不就派人来夺权来了。
迟瑞眼神复杂,语气微沉:“等国舅爷把兵权接过去后,估计君主就要召你去京城了,
而我这个城主,想来也当不长久了。”
傅南笙低下头,他们都是日喀迩城土生土长之人。
姐夫当年在军中屡立战功,先是封为大将军,后被君主赐封为城主。
那时候的日喀迩城一穷二白的,是姐夫这些年殚精竭虑,让城内百姓安居乐业。
他自己也争气,接替了姐夫大将军之职,守卫这一方天地,倒也安稳祥和。
他忽然就明了,君主发起战争,志不在大雍。
“姐夫,君主想要拢权,先是借着战事不利夺了我的权,下一步可不是就是你了!
迟瑞苦笑一声,没说话。
傅南笙也沉默着。
一切都在不言中。
屋里陷入了寂静。
良久,迟瑞轻声说道:“也许,还会有转机。”
傅南笙眼前一亮:“姐夫说说!”
迟瑞看了他一眼,却对门外喊道:“迟霄,进来。”
从门外进来一黑衣人,先给上首城主施礼,又给傅南笙施礼。
礼毕,迟霄挺直身子,站在那里等着问话。
迟瑞也没让他久等,直接问到:“大小姐那里如何了。”
“一切正常,并无不妥。”迟霄答道。
迟瑞冷冷横了他一眼: “一个姑娘家,偷偷运回一个半死不活的男人,还是敌国的。
你说正常?
偷运回来不说,还养在院子里,你说并无不妥?
后来几天还天天逼婚,还要什么霸王……”
“城主慎言。”迟霄急急打断。
可是他打断也没用,该听的不该听的,傅南笙都听到了。
咣当一声,傅南笙起的太急,带倒了椅子也不顾,他一把抓住迟瑞的胳膊,急声问道:“姐夫,你刚才说的是啥?”
迟瑞眼睛心虚的闪了闪,故作镇定地说道:“哎,别大惊小怪的,也没啥,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
“院里藏个敌国的伤兵,你管那叫没啥?
一个姑娘家的天天逼婚,你说尽在你掌握之中?
还霸什么?
这些我姐知道么?”
傅南笙是真的急了,脸色赤红地诘问着。
“嘘,你小声点,多大点事儿,为啥要让你姐知道?”
“不是大事为啥不敢让我姐知道?”
迟瑞一拍大腿:“哎,小舅子啊,你是不知道,这姑娘大了当爹的有多操心。
你也知道,你那外甥女是个看脸的,就喜欢长得好看的。
你说这哪行啊,万一哪天她被小白脸骗心骗身的,还不得要了你姐夫我的老命?
可你也知道那丫头倔呀,我要是说不行的她一定跟我对着干。
所以她满街看美男时,我是敢怒不敢言啊。
这回好,她偷回一个伤重不能动的,我就不担心她吃亏了。
我就想着堵不如疏,就让她和那男的处处,等发现那男的不适合她,她也就歇了心思了。
我还想着,不行我再找几个风格各异的年轻人,都让她见识见识。
免得她孤陋寡闻的,看见个长得好看一点的,就巴巴的凑上去,要是再来个一见钟情什么的,那才叫人麻爪呢。”
傅南笙歪着脖子皱着眉,看着眼前这个不靠谱的姐夫。
真想问问,他是贞儿的亲爹么?
“不行,这事得跟我姐说。”
说着傅南笙就要转身出去。
“唉唉唉,你别走啊,我话还没说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