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宇暝压抑着心底激动的情绪,他要矜持,不能吓坏眼前这个小丫头。
但这无法抑制的狂喜依旧在他胸中激荡,化作眼底璀璨的星辰,唇边压也压不住的笑意,使得他的周身都仿佛笼罩着一层柔柔的光,看的南宫云飞心中小鹿乱撞。
“菲儿,”他声音里带着难以抑制的雀跃,目光灼灼,“我父王母妃此刻不在京中,待明日我便入宫恳请皇伯父,让他为你我赐婚。
我也会求福亲王亲自去云府,为我提亲。”
南宫云菲闻言,不由得挑眉,眼底掠过一丝讶然,竟如此的迫不及待么?
战宇暝精准地捕捉到她眼中的神色,坦荡地迎着她的目光。
战宇暝笑容带着几分追忆的温柔:“在北境时,我的目光便情不自禁的被菲儿吸引,只是那时你还太小,我不能贸然的唐突与你,只能将这悸动深藏在心里。”
这话语里的珍视,瞬间戳中了南宫云菲的心窝。
她露出会心的微笑,此时的她眉眼弯弯,如花绽放般的笑容,深深映入战宇暝的眼底。
那笑声清脆,眉眼如画人儿,让战宇暝的心仿如泡在蜜糖里,甜丝丝的让人久久回味。
这一夜,星月为证,两人终于敞开心扉,明了了彼此的心意。
两人都默契地没有去探究彼此心中最大的秘密。
不急,他们以后有的是时间,相互了解,在了解中产生信任,等他们真正信任彼此的时候,便是彼此坦诚相待之日。
帐内,烛火依旧轻轻摇曳,暖黄的光晕温柔地笼罩着相对而坐的二人。
光影在南宫云菲清丽的侧脸上跳跃,她心头却忽地掠过一丝奇异的恍惚。
这与她想象中的似乎有些不同。
印象里年轻男女的表白都是花前月下,
男孩子含情脉脉、深情倾诉,女孩子羞羞怯怯、欲语还休,二人眼波流转间情丝缠绕,两情相悦么?
怎么到了她南宫云菲这里,竟似沙场点兵、快意恩仇一般,嘁嚓咔嚓,干脆利落,如砍瓜切菜似的,不过三言两语间,便已敲定了终身大事。
说好了要甜甜的爱情呢?
一股莫名的迷茫在心头悄然升起。
她下意识地抬眼,望向近在咫尺的战宇暝。
昏黄烛光下,他俊朗的轮廓更显深邃,那双如星般璀璨的星眸,此刻只盛满了她的影子,温柔的眼神让人沉沦其中。
她不由自主地开始想象:若自己也如寻常闺秀般,此刻该是低垂臻首,粉颊飞霞,眼波含羞带怯地与他脉脉对视……
这念头刚起,南宫云菲便激灵灵打了个冷战,一股强烈的违和感让她浑身都不自在。
不能想,万万不能想。
那样的扭捏作态,那样的羞怯情状,实在太不像她南宫云菲了。
她光是想想就觉得头皮发麻,简直无法忍受。
战宇暝正沉浸在巨大的满足与对未来无限的憧憬中,忽见她神色变幻,最后竟打了个寒颤,不由得目露疑惑,关切地低唤:“菲儿,可是哪里不舒服??”
这一声呼唤,带着毫不掩饰的柔情,瞬间击中了南宫云菲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仿佛被那目光烫到,一股陌生的、滚烫的热流毫无预兆地从心口直冲面颊!
她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脸颊在迅速升温,耳根也阵阵发烫。
这突如其来的、不受控制的脸红心跳让她瞬间慌了神。
“哎呀!”她几乎是跳了起来,一把抓住战宇暝结实的手臂,不由分说便将他拽起,“天色已晚,更深露重的暝世子还是,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手上的力道却是不小。
话音未落,不等战宇暝反应过来,她已半推半搡地将他送到了帐门口。
厚重的帐帘被她掀开,一股微凉的夜风涌入。
随即,尚在懵懂中的暝世子便被一股巧劲请了出去,身影瞬间消失在帐帘之后。
帐外,战宇暝:“……?”
夜风中只余下他一脸茫然,对着骤然关闭的帐门,犹自沉浸在方才那突如其来的驱逐中,百思不得其解。
帐内,南宫云菲背靠着帐壁,一手紧紧捂住滚烫得快要烧起来的脸颊,一手懊恼地捶了下自己的额头。
“呸!”她对着空气低低啐了自己一声,声音里满是羞恼与挫败,“南宫云菲啊南宫云菲,你还真是个没出息的,不就是谈个恋爱吗,怎么表现的这么差劲?”
被请出帐外的战宇暝心情并没有受到影响,愣怔过后,他明白过来,他知道他的小丫头是害羞了。
他低低地轻笑出声。
战宇暝的速度很快,第二日上午,南宫云菲就被二嫂从军营里给叫回去了。
原来是一大早福亲王就上门了。
云府朱漆大门缓缓开启,云卿澜看清来人阵仗,饶是见惯场面,也惊得倒吸一口凉气。
他忙不迭地躬身行礼,声音都带上了几分颤抖:“王爷,不知您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王爷莫要怪罪。”
今日的福亲王身着御赐的玄色金蟒袍,在一众捧着红绸覆盖的鎏金礼盘、抬着沉重紫檀木箱的侍从簇拥下,步履沉稳地踏入云府。
他面上是恰到好处的温和笑容,眼神却精光内蕴,透着一股不容忽视的皇家威仪。
云卿澜恭恭敬敬的将福亲王让进屋里,此刻他心里七上八下的,福亲王贸然来此所为何事?
杜玉婵一身端庄的绛紫色云锦袄裙,仪态雍容的跟在云卿澜身后,眼中亦满是意外与探究。
“王爷大驾光临,寒舍蓬荜生辉,不知您今日前来所为何事?”云卿澜抱拳行礼,目光扫过那几乎摆满了半个正厅、琳琅满目的礼箱礼盘,心中惊疑不定。
福亲王笑容可掬,先是对着皇宫方向拱了拱手,才转向云卿澜说道:“云大人,云夫人,本王今日前来,是奉圣意,并代远在北境的镇北王与王妃,为镇北王府世子战宇暝来府上提亲。”
“提亲?”云卿澜震惊地问道,杜玉婵更是下意识地攥紧了手中的锦帕。
“正是。”福亲王颔首,脸上的笑容真切了几分,“世子殿下心悦府上昌平郡主,欲聘其为世子正妃,此生此世,唯郡主一人。
此心此意,天地可鉴,陛下亦为之动容,特恩准本王前来,行此冰人之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