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入内见礼后,各自落座。
景盛帝目光扫过下方诸人,道:“太后寿诞在即,朕决定举行一场军中大比武,大比武的形式与细节,你们已经看到了。
从今日起,由南宫云菲、战宇暝与九皇子主理大比武事宜,兵部必须无条件配合。”他看向兵部尚书齐寒。
齐寒忙起身拱手:“陛下放心,兵部定当倾力配合。”
景盛帝颔首,续道:“至于迎接各国使臣诸事,尔等需多方协同,务必上下一心通力合作,力求各方面都办得圆满。”
几人纷纷起身拱手应道:“臣等定当竭尽全力。”
待众人重新落座,小太监入内禀报:“陛下,五皇子殿下到了。”
景盛帝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让他进来。”
五皇子步履匆匆地进来,抬眼看见在座诸人,心中顿时一凉,他还是来迟了。
景盛帝见他脚步虚浮,眼下乌青浓重,冷哼一声:“怎么,昨夜没睡好?”
五皇子忙躬身回禀:“回父皇,儿臣昨夜思虑军中大比武之事,确实睡得晚了些。”
说话间,他的眼神不着痕迹地扫过战宇暝与南宫云菲的脸庞,见二人皆神色如常,毫无波澜,便垂下了眸子。
他昨夜何止是没睡好。
原本好端端睡着,半夜却莫名口干舌燥地惊醒,只觉浑身燥热难耐,心中欲火焚烧。
他起身去到主院皇子妃处,意图纾解。
然而箭在弦上之际,竟发现自己力不从心。
他郁愤起身,抛下皇子妃,转而去寻侧妃。
可情形依旧,每到紧要关头,他便无能为力。
整整一夜,他从皇子妃、两位侧妃辗转至四位妾室房中,竟屡战屡败。
这一宿,他饱受欲火煎熬,却始终无法排解,直至天色将明,那股燥热才缓缓退去。
更令他惊惧万分的是,待他收拾齐整来到书房,竟发现书房被盗。
屋内所有值钱的摆件不翼而飞,就连他深藏暗格的钱票与那些密信也尽数消失。
五皇子惊骇不已,急召护院与暗卫前来问话,众人皆称昨夜未见丝毫异常。
联想到自己昨晚那番诡异经历,他心知肚明,自己这是遭了暗算了。
他本欲即刻彻查,奈何时辰已晚,只得匆匆赶赴宫中,不想仍是迟了一步。
看着端坐一旁、稳如泰山的战宇暝与南宫云菲,他本想从二人身上窥得一丝破绽,可这两人竟连眼风都未扫向他一下。
五皇子心中几乎敢断定,昨夜之事必是此二人所为,奈何他抓不到半分证据。
景盛帝看了眼这个五儿子,道:“正好宇璟来了,你便协理赵爱卿,一同接待各国使臣吧。”
五皇子心中百般不愿,面上却不敢显露分毫,只得恭敬拱手应道:“儿臣遵旨。”
光阴流转,众人各自忙碌间,科考之期已过。
待到殿试放榜,景盛帝钦点一甲进士及第。
令人瞩目的是,那状元郎正是昔日景盛帝在江南临江城看见的那个的书生,苏澈苏公子。
榜眼之位花落京城一位世家公子,探花郎则被云家老三云振书摘得。
云家长子云振萧位列二甲第四,亦是极好的名次。
南宫世家的南宫云海则考中了二甲第二十八名。
云家兄弟与南宫云海皆金榜题名,两家一时间风头无两。
特别是尚未婚配的南宫云海,更是成了京城高门贵胄眼中炙手可热的择婿佳选。
可谁知还不等他们有所动作,南宫家已经向武国公姜擎提了亲,南宫云海与姜巧姝定下了亲事。
而云振书的婚事也提上议程,只等太后寿诞过后,便行大婚。
南宫云菲为几位哥哥备下贺礼相送后,便将心思全数投入了大比武的阵法演练之中。
至于那训练的内容,虽引得各方好奇,多方打探,却始终未能窥得一丝风声。
随着太后寿诞临近,各国使臣陆续进京,京城一时间车水马龙,热闹非凡。
今日,是百越睿王爷抵达的日子,五皇子与礼部侍郎赵巍奉命在城门处相迎。
几人刚一见面,睿王爷便开门见山:“听闻贵国凤翔军指挥使乃是难得的军事奇才,不知本王是否有幸,能否向南宫指挥使请教一二?”
赵巍面上含笑,说出的话却是拒绝的,“睿王爷一路辛苦,还请先随我等前往驿馆安顿,至于南宫指挥使,日后王爷自然有机会得见。”
睿王眉头微挑,带着几分试探,“哦,莫非本王此刻还见不得她?”
赵巍神色一肃,语气也强硬了几分,“南宫指挥使有军务在身,睿王爷此时确实不便相见,相见之期自有安排,王爷还请稍安勿躁。”
睿王爷碰了个软钉子, 也不见一丝尴尬,而是笑道:“是本王心急了,那本王就期待日后能有与南宫指挥使相见之日。”
五皇子静立一旁,将二人这番言语交锋尽收眼底,眼底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暗芒,面上却不动声色。
城门处这一幕,南宫云菲并不关心。
然而,消息通过暗卫,一字不落地递到了战宇暝案前。
战宇暝指尖轻叩桌面,嗤笑出声:“这位睿王爷,倒是一点也不掩饰自己的心思,可惜,”他眸中寒光一闪,“他注定是白费心机!”
太后寿诞当日,京城五品以上官员皆可携家眷入宫贺寿。
彼时,云振书已被景盛帝册封为翰林院侍讲学士,官居正五品,其兄云振豪则任殿前一等侍卫,正五品武职。
更遑论南宫云菲,本就是郡主,现在身为皇帝直属的凤翔军指挥使,亦是堂堂正三品大员。
此番入宫,云家人皆凭自身官职品阶,堂堂正正位列受邀之席。
独有云卿澜这位七品小官,职卑位微,此番倒得以家属之名入宫。
然云卿澜却浑不在意,儿女们个个前程锦绣,卓然有成,此情此景,正是他心之所愿,足慰平生。
但也有一件事让他颇为在意,离京十多年的镇北王妃回京了。
别误会,他在意的并非镇北王妃本人,而是这人一回京便直奔云府,为的正是商议两家的婚事。
他的菲儿呀,眼看就要成为别人家的媳妇了,这叫他如何能不在意?
更让他心头泛酸的是,自家夫人在镇北王妃面前,笑得像朵花似的,可人家前脚一走,她那张脸瞬间就变成了苦瓜。
“夫人,女儿大了,不能留,留来留去留成仇,再说了,咱家三郎不还要往回娶呢么?”云卿澜劝慰自己的夫人。
杜玉婵如何不知,唉,闺女出嫁本是喜事,可做父母的那份难舍难分也是真心实意的。
婚事最终也定在太后寿诞之后。
杜玉婵心里也曾想过让女儿再等一年,可转念想到战宇暝的年纪,只得作罢:成亲便成亲吧。
镇北王府世子大婚,一应事宜自有宗人府主持操办,镇北王府只需配合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