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脸的声音有些干涩。
赵昊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走到那几个铁笼前，看着里面那些惊恐的动物，眼神里的寒意，又重了几分。
“这些，都是你们干的？”
“好汉，误会，都是误会……”瘦猴还想狡辩。
赵昊猛地回头，一脚踹在他的小腿上。
“咔嚓！”
一声清脆的骨裂声响起，瘦猴抱着腿，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嚎。
刀疤脸和胖子吓得浑身一抖，连大气都不敢喘了。
这年轻人，不仅枪法如神，下手更是狠辣果决。
“我再问一遍，你们是什么人？来这儿干什么？”赵昊的声音，像是从九幽地狱里传来。
这次，刀疤脸不敢再有任何隐瞒，竹筒倒豆子一般，把所有事情都交代了。
他们是外地流窜过来的一个偷猎团伙，一共五个人，老大和另一个人在县城里接头销赃，他们三个负责进山“干活”。
他们的目标，就是莽山里的珍稀动物，尤其是那头价值连城的“黑白熊”。
赵昊听完，心中的杀意，反而渐渐平复。
他知道，杀了这几个人，只会给自己惹来无穷的麻烦。最好的处理方式，是把他们，交给国家。
“都起来。”赵昊冷冷地命令道。
他找来绳子，把三人结结实实地捆成一串。然后，指着地上的那些笼子和装备。
“把这些东西，都给我扛上。你们自己抓的东西，自己带下山。”
刀疤脸三人脸色惨白，却不敢有半句怨言。
他们互相搀扶着，扛起那些沉重的铁笼和装备，在那杆黑洞洞的枪口逼迫下，一步一步，朝着莽村的方向走去。
这是一场耻辱的游行。
当赵昊押着三个偷猎者，和他们“缴获”的赃物，出现在莽村村口时，整个村子，再一次被引爆了。
当赵昊像押解囚犯一样，押着那三个鼻青脸肿、浑身狼狈的偷猎者，身后还跟着几个村民抬着铁笼和一堆血淋淋的皮毛出现在村口时，整个莽村像是被投入了一颗炸雷，瞬间炸开了锅。
最先看到这一幕的，是几个在村口大槐树下纳凉的老爷子。
他们原本正眯着眼，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看到这阵仗，手里的蒲扇都停了，浑浊的老眼猛地瞪圆。
“那……那是昊子？”
“他……他后面押着的是啥人？”
消息像是长了翅膀，一传十，十传百。
正在家里做饭的婆娘们，扔了手里的锅铲；在地里干活的汉子们，扛着锄头就往村口跑；就连那些光屁股的半大孩子，也尖叫着，汇入了奔腾的人流。
不过短短几分钟，赵昊家门口的空地，就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
村民们的目光，先是落在那三个被绳子捆成一串的陌生人身上，然后，当他们看清那些铁笼里关着的动物，和旁边那堆散发着腥臭的皮毛时，人群中原本的议论声，瞬间就变成了愤怒的咆哮。
“金钱豹！俺的娘嘞，是活的金钱豹！”一个老猎户失声叫道，声音都在发抖。
“还有蜜狗！这可是山里的宝，多少年都没见过了！”
“畜生！天杀的畜生！你们看那张皮，是小鹿的！连刚出生没多久的小鹿都不放过！”
一个刚当了娘的年轻媳妇，看到那张小小的、带着斑点的鹿皮，眼圈一下子就红了，指着那三个偷猎者破口大骂：“你们这群挨千刀的！断子绝孙的玩意儿！连吃奶的娃子都害！”
“打死他们！打死这帮狗娘养的！”
“把他们扒了皮，也挂在树上！”
群情激愤，几个性子火爆的年轻汉子，已经攥着拳头，红着眼睛就要往前冲。
莽村的人，靠山吃山，对这片养育了他们祖祖辈辈的大山，有着最朴素也最深沉的感情。
他们可以打猎果腹，但他们遵循着祖上传下来的规矩，不打怀崽的母兽，不掏未长成的雏鸟。
而眼前这三个人，他们的行为，无疑是触碰了所有村民的底线。
这是在刨他们莽村的根！
“都住手！”赵昊低喝一声，横身挡在了那几个汉子面前。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盆冷水，浇在了众人火热的头顶上。
村民们看到赵昊那张冰冷的脸，冲动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就在这时，人群外传来一阵粗犷的吼声：“都让开！让开！”
钟爱国拨开人群，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他身后，还跟着十几个扛着红缨枪和老式步枪的民兵，一个个脸色铁青，煞气腾腾。
老支书先是看了一眼那三个吓得已经快尿了裤子的偷猎者，又看了看那些笼子里的动物和地上的皮毛，那张饱经风霜的老脸，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走到刀疤脸面前，一言不发，抬手就是一个响亮的耳光。
“啪！”
这一巴掌，用足了力气，刀疤脸的半边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嘴角渗出了血丝。
“好大的狗胆！”钟爱国指着他的鼻子，唾沫星子都快喷到他脸上了，“偷东西偷到我们莽村的头上来了！还敢动枪！你们是活腻歪了，还是觉得我们莽村没人了？！”
他转过身，面对着所有村民，高高举起赵昊的手，声音洪亮如钟：“乡亲们！今天，要不是有昊子，咱们莽山里的这些宝贝，就要被这帮杂碎给祸害光了！”
“他们连那头滚滚都敢惦记！昊子，是我们莽村的英雄！是我们这片大山的守护神！”
人群再次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声，这一次，村民们看向赵昊的眼神，彻底变了。
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看待自家守护神一般的崇敬和信赖。
刀疤脸三人听到连滚滚都暴露了，吓得魂飞魄散。
他们现在才明白，自己招惹的，根本不是一个普通的村子，而是一个有着神枪手和一头“国宝”当宠物的，龙潭虎穴！
“钟叔，人我给您带来了。”赵昊将手里的绳子递给钟爱国，“怎么处置，您说了算。”
“处置？”
钟爱国冷哼一声，接过绳子，对着身后的民兵一挥手，“给我绑结实了！连夜给我押到县公安局去！我倒要看看，是哪个王八蛋给他们的胆子，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他又指着地上的那些赃物：“这些，都是证据，一样不落地给我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