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昊小心翼翼地用布将这株党参包好，贴身放进怀里。
这东西的价值，可比十头鹿都要高。
就在这时，他的耳朵微微一动。
西边的林子里，又传来了一阵轻微的骚动。
赵昊嘴角一咧，真是好事成双。
他把那头死鹿拖到一棵大树下藏好，提着枪，再次循声而去。
没过多久，又一声枪响，在山谷间回荡。
当赵昊一手拎着一只鹿的后腿，像拎着两只小鸡仔一样，轻松地从山林里走出来时，整个工地都沸腾了。
汉子们扔下手里的工具，嗷嗷叫着围了上来。
“我的娘！两头！昊哥打了两头鹿！”
“这……这加起来得有四百斤了吧？昊哥这力气，是牛转世吧！”
看着那两头肥硕的梅花鹿，所有人的眼睛都直了，口水不自觉地从嘴角流了下来。
鹿肉啊，那可是精贵东西，比猪肉香多了，多少人一辈子都没尝过是啥味儿。
赵昊将两头鹿往地上一扔，发出的闷响让所有人的心都跟着颤了一下。
“都看着干嘛？还想不想吃了？”
赵昊笑骂道，“李大壮，带几个人，把鹿拖到山涧边上收拾干净。段鹏程，你带人去垒个临时的灶台，架口大锅。其他人，也别闲着，去捡柴！今天中午，咱们吃顿好的，管够！”
赵昊的命令，就像一滴水掉进了滚烫的油锅，瞬间点燃了所有人的热情。
根本不用催，汉子们分工合作，行动效率高得惊人。
李大壮带着几个小伙子，嘿咻嘿咻地抬着鹿往山涧跑，那股兴奋劲儿，仿佛抬的不是死鹿，而是新媳妇。
段鹏程则领着人，手脚麻利地用石头和泥巴垒起了灶台，没一会儿工夫，一口从村委会借来的、能炖下一整头猪的大铁锅，就稳稳当当地架了上去。
其余的人，漫山遍野地捡拾干柴，不一会儿就在锅底下堆成了一座小山。
山涧边，剥皮、开膛、分割，李大壮几个都是干惯了农活的好手，动作娴熟。
大块大块带着雪白脂肪的鲜红鹿肉，被清水冲洗干净，送到了灶台边。
赵昊亲自掌勺。
他没放什么复杂的调料，这山里的野味，吃的就是一个原汁原味。只放了大块的姜片和几颗山里采的野花椒去腥，然后就是大把的粗盐。
清水煮肉，最是考验食材的品质。
随着柴火被点燃，熊熊的火焰舔舐着锅底，锅里的水很快就翻滚起来。
鹿肉的香气，混合着柴火的烟火气，开始在山坡上弥漫。那是一种极为霸道的、原始的肉香，带着一丝丝野性的膻味，不断地刺激着所有人的味蕾。
工地上干活的汉子们，时不时地就朝大锅的方向瞟一眼，手里的活计没停，但心思早就飞到了那锅肉上。
他们一边干活，一边用力地吸着鼻子，那陶醉的模样，仿佛光闻着味儿就能吃饱。
一时间，整个工地都笼罩在一种欢乐而又焦急的期待之中。
就在肉香最浓郁，所有人都被馋得抓心挠肝的时候，一阵不合时宜的说笑声，从山下的小路上传了过来。
“哎哟，什么味儿这么香啊？我说老钟，你们莽村这是发了什么大财，大中午的就吃上肉了？”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钟爱国陪着一个五短身材、黑胖得跟个冬瓜似的男人，正朝着工地的方向走来。
那男人身后，还跟着四五个吊儿郎当的年轻人，一个个贼眉鼠眼，看人的眼神都带着一股子不善。
赵昊眉头微微一皱。来人他认识，是邻村王家庄的村支书，王老栓。
这王家庄和莽村就隔着一座山，两个村子因为水源和山林归属的问题，素来有些摩擦，关系算不上好。
这王老栓更是出了名的笑面虎，无利不起早，今天突然跑过来，肯定没安什么好心。
“王支书，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赵昊擦了擦手，迎了上去。
“当然是香风啊！”
王老栓哈哈大笑，一双小眼睛却在热火朝天的工地上滴溜溜地转，当他看到那口大锅里翻滚的肉块时，眼睛都直了。
“我的乖乖，还是鹿肉！赵昊同志，你这手笔可真不小啊！你们莽村这是要天天过年了？”
他嘴上说着恭维的话，语气里那股子酸味，隔着老远都能闻到。
钟爱国在一旁陪着笑，脸色却有些不太好看。
这王老栓今天一早就跑到了村委会，说是来学习取经，看看莽村是怎么脱贫致富的。
钟爱国不好拒绝，只能带着他过来看看。
“哪里哪里，就是给兄弟们改善改善伙食，有力气干活。”赵昊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
王老栓也不在意，他背着手，像个领导视察一样，在工地上转悠起来。
他走到段鹏程他们那组，看着那些已经脱好、码放整齐的砖坯，啧啧称奇。
“老哥，你们这活儿一天给多少工钱啊？”王老栓拍了拍一个正在和泥的汉子的肩膀。
那汉子憨厚地笑了笑：“还没说呢，不过昊哥说了，管饭，顿顿有肉！”
“光管饭有啥用？男人出来干活，不得图个真金白银？”
王老栓压低了声音，循循善诱，“你们这手艺不错，要是来我们王家庄干，我一天给你们算八毛钱的工钱，怎么样？我们村虽然不管肉，但工钱给得实诚。”
那汉子一愣，还没来得及说话，旁边的段鹏程就听不下去了。
他放下手里的活，闷声闷气地说道：“我们就在这干，哪儿也不去。”
“你这人怎么说话呢？我这不是给你们多找条出路吗？”王老栓脸色一沉，他身后那几个年轻人也围了上来，一脸不善地盯着段鹏程。
工地上原本热烈的气氛，一下子就冷了下来。
莽村的汉子们都停下了手里的活，默默地抄起了手边的铁锹和锄头，围了过来。
“王支书，我的人，好像还轮不到你来操心吧？”赵昊的声音冷了下来。
他缓步走到段鹏程身前，将他护在身后，目光平静地看着王老栓。
“赵昊，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好心好意来学习，顺便帮你们村的乡亲们介绍个活计，你还不乐意了？”
王老栓仗着自己是“客”，又是长辈，摆出了一副说教的架势，“年轻人，不要太气盛。你这窑厂还没建起来呢，就这么大口气。”
“万一搞砸了，你让这些跟着你的乡亲们喝西北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