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昊深吸一口气，走到院门口，看着一张张惶恐不安的脸。
“都慌什么！”他沉声喝道。
他一开口，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齐刷刷地看向他，仿佛他就是主心骨。
“公安同志的话都听见了？怕，有用吗？怕，那几个杀人犯就不会来了吗？”
赵昊环视众人，“越是这种时候，越要稳住！从今天起，村里的青壮年，轮流值夜，敲着锣在村里巡逻！”
“各家各户的猎枪、土铳，都给我擦干净了，装上火药，放到枕头边！咱们莽村的人，不是吓大的！他要是敢来，就让他有来无回！”
他这番话，说得掷地有声，带着一股子狠劲儿。
村民们被他一激，心里的那点恐惧，似乎也被一股同仇敌忾的血性给冲淡了不少。
“对！昊哥说得对！”
李大壮第一个站出来响应，把胸脯拍得砰砰响，“怕个鸟！他有枪，咱们也有枪！还有人！他敢来，老子第一个崩了他！”
有了赵昊和李大壮带头，村民们的情绪总算稳定了一些。
回到院里，几个女人也都是一脸煞白。
梁淑慧紧紧拉着磊磊，叶芬妮也收起了平日里的跳脱，抱着安安，蓝色的眼睛里满是忧虑。
“赵昊，真的……有那么严重吗？”梁淑慧的声音都有些发颤。
赵昊看着她们，心里一软。
他走过去，拍了拍梁淑慧的肩膀，又摸了摸安安和磊磊的头。
“没事，有我在呢。”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让人安心的力量，“天塌不下来。”
他嘴上安慰着，心里却已经开始盘算。
看来，这几天不能只待在家里看病了。
他得去后山，去果园，去窑厂，把所有可能藏人的地方，都亲自检查一遍。
这个家，这个村，他必须护住。
夜里，赵家小院的门窗都关得严严实实，连平日里为了通风而留的门缝都堵上了。
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大王和山君两只半大的老虎，似乎也感受到了空气中那股不寻常的紧张，不再像往常那样嬉戏打闹，而是警惕地卧在屋檐下，耳朵不时转动，捕捉着夜色中的任何一丝异响。
屋里的气氛同样沉闷。
梁淑慧和叶芬妮把安安和磊磊两个孩子夹在中间，煤油灯的火苗跳动着，将几个女人的影子投在墙上，显得有些摇晃不安。
“昊哥，你说……那几个坏蛋，真的会跑到咱们这山沟沟里来吗？”田小娥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颤抖。
赵昊放下手里的碗，看了看她们一张张写满忧虑的脸，心里清楚，这种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他自己的安危无所谓，但这个家里，有他必须豁出命去守护的人。
“睡吧，不会有事的。”他安抚了一句，转身走出了屋子。
夜风微凉，吹在身上，却吹不散心头的燥热。
村里的巡逻队已经敲着锣走远了，但这远远不够。
村子太大，山林太密，仅靠人力，防不胜防。
赵昊走到院子中央，深吸了一口冰凉的空气，然后将两根手指放进嘴里，吹出了一声尖锐而悠长的口哨。
哨音穿透夜空，在寂静的山谷间回荡。
没过多久，一道黑影从夜空中疾速俯冲而下，悄无声息地落在了赵昊的肩膀上，正是海东青追风。
它那双锐利的眼睛，在黑夜里如同两颗黑曜石，闪着冰冷的光。
紧接着，果园的方向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一道金色的身影在树影间几个起落，便窜到了赵昊的脚边，正是小金。
它的身后，还跟着十几个最精壮的猴子护卫，一个个龇牙咧嘴，看起来颇有几分煞气。
“吱吱？”小金仰头看着赵昊，不明白他大半夜把大家叫来做什么。
赵昊蹲下身，目光在这些得力干将身上一一扫过。
他没有卖关子，而是通过那玄妙的兽语能力，将自己的意图直接告诉了他们。
“有几个很坏的人，可能会从山里过来，伤害我的家人。”
“追风，从今天起，你的眼睛就是我的眼睛。白天黑夜，替我盯着这片天空，尤其是后山通往村子的所有路口，任何陌生的、可疑的人，都不要放过。”
追风歪了歪脑袋，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咕噜声，像是在回应。
赵昊又看向小金和它的猴子护卫队。
“小金，带着你的兄弟们，把果园和通往窑厂的山路给我守住了。你们不用跟他们动手，只要发现陌生人靠近，立刻回来告诉我。记住，是任何一个你们不认识的人。”
小金黑溜溜的眼珠转了转，立刻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
它用力地点了点头，然后对着身后的猴群“吱吱”叫了几声，像是在下达命令。
猴群一阵骚动，随即又安静下来，眼神里都多了几分警惕。
“去吧。”赵昊挥了挥手。
追风双翅一展，如一道黑色的闪电，瞬间融入了夜空。
小金则带着它的队伍，悄无声息地退回了果园的黑暗之中。
做完这一切，赵昊心里的那块大石头，才算落下了一半。
有了这海陆空一体的立体防御体系，任何风吹草动，都别想逃过他的眼睛。
他回到屋里，叶芬妮还没睡，正靠在床头等他。
“你去干嘛了？神神秘秘的。”
“没什么，安排了几个新保安。”赵昊脱了鞋上床，将她揽进怀里。
叶芬妮撇了撇嘴，显然不信，但闻着他身上那股让人安心的气味，心里的恐惧也消散了大半。
她往他怀里缩了缩，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很快就睡着了。
赵昊却没什么睡意。他睁着眼睛，听着窗外的风声和虫鸣，脑子里反复推演着各种可能出现的状况。
他知道，从今天起，莽村的平静，可能随时都会被打破。
他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赵昊就起了床。
恐慌归恐慌，日子还得过。他不能因为几个潜在的威胁，就让整个村子都停摆。
吃过早饭，他没像往常一样在院子里坐等病人，而是跟梁淑慧打了声招呼，从墙上摘下那把猎枪，又在腰间别了砍刀，便独自一人进了山。
他要去打猎。
一来是巡视一下后山的情况，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踪迹；
二来也是想弄点野味，给家里的几个女人和孩子补补身子，压压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