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莽村,彻底变成了一片欢乐的海洋。
孩子们在人群中追逐打闹,大人们的脸上都挂着质朴而灿烂的笑容。
赵昊站在人群中央,看着这一切,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他要的,就是这种感觉。
一言出,四方应,一举手,一投足,都能牵动所有人的情绪。
这莽村,已经成了他的王国。
欢腾的人群久久不愿散去,直到天色渐晚,才在赵昊的催促下,三三两两地各自回家,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对三天后那场盛宴的期待。
院子里终于安静下来。
梁淑慧和叶芬妮正指挥着李大壮他们,把猎物抬进院子,准备连夜处理。
赵昊擦了把脸,走进屋里想喝口水,目光在屋里扫了一圈,却发现少了一个人。
“咦?若冰呢?”他问正在收拾碗筷的梁淑慧,“刚才还看到她在这儿帮忙的。”
梁淑慧手上的动作一顿,脸上露出一丝担忧:“哦,刚才磊磊那孩子好像有点不舒服,小脸红扑扑的,一个劲儿地咳嗽。若冰妹子不放心,就先带他回去了。”
赵昊闻言,眉头微微一皱。
这季节交替,孩子最容易生病。
他放下水碗,二话不说,转身就朝着院外走去。
“哎,昊子,天都快黑了,你干嘛去?”梁淑慧在后面喊道。
“我去看看。”赵昊的声音从院门口传来,人已经消失在了暮色之中。
沈若冰家的土坯房,在傍晚的余晖中显得格外安静,甚至有些冷清。
院子里收拾得很干净,几株向日葵低垂着脑袋,墙角搭着的丝瓜架上,挂着几根已经长老的丝瓜。
屋里,光线昏暗。
沈若冰坐在床边,怀里抱着儿子磊磊。
小家伙的脸蛋烧得通红,像个熟透的苹果,身体一阵阵地发烫,小嘴里不停地发出难受的哼哼声,还伴随着一阵阵急促的咳嗽。
沈若冰用一块湿布,一遍又一遍地擦拭着儿子的额头和手心,心疼得眼圈都红了。
她不懂医术,只知道孩子这是发烧了。
她想去请赵昊,可一想到他家院子里那人山人海的热闹景象,她又犹豫了。
他今天那么累,又宣布了那么大的喜事,自己这点事,怎么好意思去打扰他。
她只能用这些最笨的法子,希望能让儿子好受一些。
“咳咳……娘……难受……”磊磊在她怀里蹭着,声音带着哭腔。
“磊磊乖,睡一觉就好了,睡一觉就不难受了。”沈若冰抱着儿子,轻轻地拍着他的背,声音哽咽。
她的心里,充满了无助和自责。
每当孩子生病,她都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没用的母亲。
就在这时,院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一个高大的身影,逆着最后一缕晚霞的光,走了进来。
沈若冰一惊,抬头望去,当看清来人是赵昊时,她整个人都愣住了,像是做梦一样。
“昊……昊哥?你怎么来了?”她下意识地站起身,抱着孩子的手臂收得更紧了,神情有些局促不安。
赵昊没说话,他径直走到床边,屋里昏暗,他却一眼就看到了磊磊那不正常的潮红。
他伸出手,宽厚温热的手掌轻轻覆在磊磊滚烫的额头上。
“发烧了。”他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种让人心安的力量。
“嗯……下午还好好的,刚才突然就烧起来了。”沈若冰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既是担心,也是因为他的突然出现而心慌。
“别怕,小毛病。”赵昊说着,从怀里掏出了那个熟悉的木盒。
他把磊磊从沈若冰怀里接过来,让他平躺在床上,动作轻柔,却不容拒绝。
“你……你要干什么?”沈若冰紧张地问。
“给他退烧。”赵昊打开木盒,取出一根最短最细的银针,在油灯的火苗上燎了燎。
他一手按住磊磊小小的身体,另一只手捏着银针,看准了穴位,快而准地刺了下去。
少商、合谷、大椎……他只选了几个关键的穴位,下针的手法却极为讲究,捻转提插之间,带着一股奇异的韵律。
磊磊一开始还有些挣扎,但很快,他就安静了下来。
不过几分钟的工夫,他额头上的汗就冒了出来,那股病态的潮红,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褪去。
原本急促的呼吸,渐渐变得平稳悠长。
赵昊拔下最后一根针,把睡得安详的磊磊用薄被盖好。
“风寒入体,郁结化热。针灸疏通了经络,逼出了寒气,睡一觉,明天早上就没事了。”他转过身,对站在一旁,已经完全看呆了的沈若冰解释道。
沈若冰看着儿子恢复正常的脸色,听着他平稳的呼吸声,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回了肚子里。
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灯光下,他的侧脸轮廓分明,眼神专注而认真,身上还带着山林和猎物的气息,混杂着一股浓烈的男性荷尔蒙。
她的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撞了一下,酸酸的,软软的,还有些发烫。
“昊哥……谢谢你。”她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蚋。除了谢谢,她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这个男人,给她的实在太多了。
“跟我还说这个?”赵昊看着她低眉顺眼、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心里一动。
屋子里的气氛,在孩子睡着后,悄然发生了变化。空气仿佛都变得黏稠起来。
沈若冰感觉到了他目光中的热度,心跳得更快了,她下意识地想找点事做,转身就要去倒水。“我……我去给你倒碗水……”
她刚一转身,手腕就被一只大手抓住了。那手掌宽大而有力,带着灼人的温度。
她浑身一颤,回过头,正对上赵昊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那眼睛里,有她熟悉的温柔,更有她无法抗拒的、毫不掩饰的占有欲。
“若冰。”他叫着她的名字,声音有些沙哑。
“嗯……”她不敢看他,脸颊烧得厉害。
下一秒,她只觉得身体一轻,整个人被他拦腰抱了起来。
“啊!”她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下意识地搂住了他的脖子,生怕自己掉下去。
“昊哥,你……”她又羞又怕,一颗心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