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万多块钱!
这个数字,像一道惊雷,在李彪和段鹏程等人的脑子里轰然炸响。
他们一个个张着嘴,瞪大了眼睛,傻愣愣地看着那堆钱,连呼吸都忘了。
在这个万元户就是传说、几百块钱就能盖一栋大瓦房的年代,一万块钱现金堆在一起,所带来的视觉冲击和心理震撼,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
那不是钱,那是梦想,是他们以前连做梦都不敢想的奢华生活。
“昊……昊哥……俺……俺不是在做梦吧?”
李彪的嘴唇哆嗦着,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像是在触摸一件绝世珍宝,轻轻碰了一下那堆钱的边缘。那粗糙的、带着油墨香的触感,是如此的真实。
赵昊看着他们这副没出息的样子,心里好笑,但更多的,是理解和欣慰。
他拍了拍那个装钱的帆布袋,袋子发出“哗啦”的、令人心醉的声响。
“不是做梦。”赵昊的声音沉稳而有力,“乡亲们,都看清楚了。这就是我用汗水,用我们山里最好的果子,换回来的真金白银!”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每一个人,继续说道:“今天,只是一个开始。等咱们的瓷窑厂开起来,等咱们的路修得更远,以后,别说一万,十万,一百万,咱们都能赚回来!”
十万!一百万!
这两个数字,更是让他们的大脑彻底宕机。他们已经无法想象那会是怎样一幅光景。
赵昊没有再多说,他知道,说再多,也不如实实在在的钞票来得有说服力。
他从钱堆里,数出二十沓崭新的大团结,总共两千块钱。
他把钱分成二十份,每一份一百块。
“段鹏程,还有跟着我从莽村出来的兄弟们,都过来。”
段鹏程他们二十个人,愣了一下,面面相觑,有些不明所以地走了上来。
“这二十份钱,你们一人一份。”
赵昊把钱递到段鹏程面前,“这是你们这个月,提前发的工钱和奖金。你们背井离乡,跟着我出来,家里肯定都惦记着。”
“拿着钱,想办法给家里捎回去,让家里的老人孩子,买点好吃的,做身新衣服,也让莽村那些看不起咱们的人看看,咱们出来,不是当叫花子的,是来干大事,赚大钱的!”
一百块!
这相当于他们以前在村里干一年活的收入了!
段鹏程看着眼前那厚厚的一沓钱,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他想起自己离开村子时,全村人那鄙夷和嘲讽的眼神,想起老娘躲在门后偷偷抹眼泪的样子。
他一个七尺高的汉子,猛地吸了吸鼻子,声音哽咽。
“昊哥……这……这太多了……俺们没干啥……”
“拿着!”赵昊的语气不容置疑,他把钱硬塞进段鹏程的手里,“你们干的活,所有人都看在眼里。修路的时候,你们哪个不是冲在最前面?”
“在厂里学手艺,你们哪个不是最刻苦?这是你们应得的!”
“以后,只要你们好好干,我保证,你们拿的钱,只会比这更多!”
段鹏程握着那沓钱,手抖得厉害。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对着赵昊,深深地,深深地鞠了一躬。
他身后那十九个汉子,也全都红了眼圈,学着他的样子,齐刷刷地对着赵昊鞠躬。
他们心里清楚,这一百块钱,不仅仅是钱,更是尊严,是赵昊给他们的脸面!
“李彪!”赵昊又喊道。
“哎!昊哥!”李彪赶紧应声。
赵昊又数出五百块钱递给他:“你这段时间,又是管工地,又是带人卸货,辛苦了。”
“这五百块,是你这个总管的奖金。另外,今天跟着来帮忙的兄弟,每人发二十块辛苦费!”
“谢谢昊哥!谢谢昊哥!”李彪激动得脸都涨红了,他没想到自己也能有这么多。
周围那些跟着来帮忙的均村村民,听到自己也能有二十块,更是爆发出了一阵欢呼。
二十块啊,够家里半年的嚼用了!
一时间,所有人看着赵昊的眼神,都充满了狂热的崇拜和感激。
分完钱,赵昊让李彪他们找地方吃饭休息,自己则带着剩下的钱,坐上了返回村里的卡车。
卡车在崭新的青石板路上行驶,比来时平稳了许多。
赵昊靠在副驾驶的座位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风景,心里一片宁静。
钱,是好东西。
它能让饿肚子的人吃上饱饭,能让受人白眼的人挺直腰杆,更能让一群原本麻木绝望的人,重新燃起对生活的希望。
他要做的,就是带领这些人,赚更多的钱,过上更好的日子。
当解放卡车那雄壮的鸣笛声再次在莽村村口响起时,整个赵家小院都惊动了。
叶芬妮第一个从屋里冲了出来,她也顾不上自己手上还沾着面粉,像只花蝴蝶一样扑到院门口,伸长了脖子往外看。
“回来了!回来了!梁姨,小娥,若冰姐,赵昊回来了!”
屋里,梁淑慧、田小娥和沈若冰也赶紧放下手里的活,快步走了出来。
四个女人,四双美目,都紧紧地盯着那辆缓缓停稳的卡车,眼神里充满了关切和期盼。
赵昊从车上跳下来,脸上带着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掩饰不住的笑意。
“怎么样怎么样?都卖完了吗?卖了多少钱?”叶芬妮像只小麻雀,叽叽喳喳地围着他转,连珠炮似的问道。
“你让我先喘口气行不行?”赵昊笑着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然后从车上拎下来那个沉甸甸的帆布袋。
四个女人都注意到了那个袋子。
袋子鼓鼓囊囊的,看起来分量不轻。
“都卖完了,一斤没剩。”赵昊说着,拎着袋子就往屋里走。
女人们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了好奇和激动,赶紧跟了进去。
回到屋里,赵昊也不废话,直接将帆布袋放到了八仙桌上,然后抓着袋子底,猛地一抖。
“哗啦啦——”
伴随着一阵清脆悦耳的声响,一堆由无数张大团结和各种零钱组成的钱山,就这么出现在了桌子上。
屋子里,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四个女人,全都呆住了。